顧小雨眉頭一皺,道:“小師弟,這樣可不行!你躲去一旁,小心我誤傷了你!”


    子牛點了點頭,飛落一旁。


    顧小雨站立在石碑側方,雙手緊緊抱住石碑,纖細的柳腰往上一挺,竟將兩人高的石碑舉了起來。


    子牛看得目瞪口呆,沒想到平日裏看著弱不禁風的小師姐竟然力氣奇大!良久不言。


    石碑底座竟然如樹根一般盤根錯節,石縫中生著一些細長的觸手,觸手上的毛發將一顆顆醜陋的人頭發絲鏈接起來,像是滋養著石碑。


    人頭是活的!蠟黃的眼珠子不停地轉動,口吐濃稠的血泥,發出一聲聲淒厲的叫聲,聽得膽顫心驚。


    顧小雨看到一旁的發呆的子牛,出言喝道:“小師弟,發什麽呆!快快將這一顆顆腦袋砍掉!”


    “哦……”子牛走在顧小雨身前,手中劍影紛飛,砍瓜切菜一般,將石碑吊著的人腦袋一顆顆斬落下來。


    說來奇怪,這些腦袋落地後,竟然變作了一顆顆白皮西瓜,遠遠看去,像是骷髏頭一般無二。


    顧小雨定眼一看,白皮西瓜古怪,表皮不止有眼有鼻,還畫著許多淫穢之物,也不停歇,一腳一腳將西瓜踩得稀巴爛。


    那些淒魂厲鬼立時如無頭蒼蠅亂飛亂撞,發出淒厲的吼聲,頃刻間化作一團熏煙,浮沉消失……


    周玉安過來一瞧,不知使出什麽怪法,這座石碑竟然變作了手掌大小,如一枚令牌。


    顧小雨不明,問道:“大師兄,這石碑究竟是何物?好生邪乎!”


    周玉安眼裏露出驚愕之色,道:“這東西非是記載功德的石碑,也非陵墓記名之用。如沒猜錯,乃是一件法物!隻怪暗中操縱石碑之人不懂其中妙用,當做一般玩耍之物了!”


    一旁的賀岩眼見周玉安有意取走寶物,笑道:“大師兄,這一件法物乃是小師妹出手降服,就將東西交給她參悟吧!”


    顧小雨似乎十分鍾愛這件邪乎之物,伸手笑道:”大師兄,這件法物是妹子先取到手的,可否將東西還給我?”


    周玉安麵露難色,搖了搖頭,直接將小石碑揣入懷中,笑道:“這件法物邪乎的很!待得大師兄迴去參破其玄機後,在交給你不遲……”


    “咳咳咳……你們幾個為何這般看我……我又非吃獨食之人……好了好了,瞧你那小氣勁,大師兄玩兩日便交還你……”


    ……


    周玉安也不理會幾人,獨自一人邁著步子前進。


    賀岩剜了一眼周玉安的背影,小聲道:“小師妹,你可將這件法物盯緊了!時刻要提醒他歸還。大師兄說是借來玩耍幾日,隻怕一年半載都不會還給你!”


    “實不相瞞,我有不少好物件被他借走了,說是借用幾日便還,隻要開口問他討要,他便有萬種理由逃避!實在可惡!”


    餘韻感同身受,點頭附言:“可不是嘛!前些年,我與大師兄外出辦事,我在山中遇見了一株佛草,剛取在手中,便被他奪走了,還說什麽自己煉丹屬上乘,待得丹成便拿給我,直到後來我連個影子都沒見過,全被他一人獨食了!”


    這幾人交頭接耳在周玉安背後議論紛紛,指責他為人不正。


    周玉安突然停下腳步,轉身對著幾人笑道:“深更半夜,野外荒地百裏地界沒個歇腳之地!我看這裏無一點生機可言!分明是個死地!”


    “隻怕有人故意夜間點燈,吸引過往之人來村莊歇腳,伺機謀害!暗中之人能將活屍變化,可見有些手段,你幾人多嘴多舌,還不跟上來,小心遇見其他怪事!”


    幾人不敢久留,急忙跟上周玉安的腳步。


    周玉安幾人前行了一段路,突然看到水井旁蹲著一人瑟瑟發抖,


    賀岩走向前去,開口問道:“喂,你可是本村人?”


    男子依舊蹲在那裏,像是懼怕什麽,縮頭迴道:“我……我……你是何人?”


    賀岩目光洶厲,一把手揪起他,喝道:“此地是否有個害人的和尚?他藏在那裏?”


    男子顫抖的更加厲害,伸手指著遠處桃花樹下的草屋,道:“和尚霸占村莊,無惡不作……他……他是妖怪啊!”


    大叫一聲,投入井中自殺……


    賀岩看了一眼水井,竟是一口枯井,裏麵散落著一具白骨,哪裏有什麽投井男子的身影。


    周玉安搖頭道:“這人的魂魄被人下了術法,無法安生投胎。”


    ……


    時間緊迫,幾人悄無聲息潛伏過去,看到草屋裏燈火通明,時不時傳來說笑之聲,看來屋內另有他人在。


    周玉安側耳一聽,小聲道:“屋內之人!氣息強猛剛烈,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賀岩迴道:“管他什麽人,一起拿下便是!”


    這時,屋裏傳來一種極尖銳極難聽的聲音:“屋外的朋友,屋中備有酒水,何不進來暢飲幾杯?”


    周玉安眉頭一皺,自恃行蹤隱秘,尋常人不會輕易發現蹤跡。如此看來,整個村莊之內定是設下法術,他們一進村便已被盯上了。


    幾人毫無畏懼,推門進去,入眼看到一位斜披灰色僧衣,滿臉黃須的和尚。


    和尚對麵坐著一位白須道人自酌自飲。


    這白須道人身穿一件鵝黃色的太極道衣,身材傴僂,手打著一柄銀絲拂塵,一對眯縫著的細長眼睛,打量著周玉安幾人,態度倒是十分客氣,笑道:“諸位道友,我與唐和尚喝的無趣,來來來,不妨你咱們一同娛樂!”


    說著,憑空在桌上擺滿五大杯酒。


    唐和尚冷冷道:“沒想到你幾人膽敢闖進來,可將我石碑毀壞了?”


    周玉安不停地掂量著手中的錢袋子,笑道:“原來那座石碑是閣下之物?哎呦,那可壞事了。我看石碑古怪,於是一掌將其毀壞!實在對不住了!我自罰三杯!”


    唐和尚仰著一張猙獰醜臉,目中隱蘊兇光,冷冷道:“毀我石碑,壞我根基!今夜我便拿你幾人鮮血和泥,剔骨做碑,從新立一座人骨碑了……”


    桌前的白須道人急忙將唐和尚按住,笑道:“鼠兄,你也莫要生氣,你那一件破玩意根本沒有什麽用處!還整日當個寶貝守著,壞了就壞了!不必與諸位道友傷了和氣。”


    的確,這位唐和尚連他自己都不知石碑何用。


    他善鑽地挖洞,某次在地下千尺發現此物,但見石碑邪乎古怪,隻當是一件低劣法寶,又不舍棄之,便將自己所淫侵的邪術與石碑結合,以碑作為容器,練出了一種邪魔怪法。


    他用這石碑殺害不少有道能人,自以為法物練成,殊不知是碰巧觸發石碑妙用而已。


    唐和尚常見富貴人家在私宅大門前立著守門石獅,有樣學樣,於是將石碑放在自己霸占的村落裏,當做了一個守門之物。


    此刻,白須道人連連招唿周玉安幾人落座,倒也不像是玩弄詭計,隻聽他道:“諸位道友,來來來,喝酒,我家這位兄弟相貌雖然兇狠,可心腸不壞!”


    “我二人平時喜歡結交一些才能之士,今夜我也是頭一次見到有人越過那……那……對了,鼠兄,石碑叫什麽名字?”


    唐和尚也知幾人實力了得,忍氣吞聲,似乎盤算著如何複仇,冷冷道:“往生碑!入我之法,皆往極樂淨土。”


    白須道人捋須笑道:“對對對,往生碑,脫離惡世,免墮六道……”


    “哎!不過世間萬物皆難脫困輪迴定數,輾轉生死於三界五趣之中,永無脫出之期!”


    “我等隻有依教修行,爭取早日脫離這業力苦海,才算不虛度日月。”


    一時間,他麵色惆悵,竟然闊論起輪迴之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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