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琰道:“你有火,我便以水滅之!“


    他掌心擊出一縷清水,由下而上,如薄紗輕絹繞在手臂之上,手臂一揚,登時一蓬大水洶湧而出。


    水浪起到半空,迎上奔來火劍,兩物相交,絢麗奪目。


    雷江雨看他氣息完全外露,冷笑道:“原來是‘衍命’境界!看來之前我是高看你了!”話語間,自認為是十有八九贏下比試。


    起初水火相交,各自氣盛,逐漸水勢漸大,轉眼工夫,將一柄柄火劍湮滅在翻滾的大水中。


    “雷師弟,獻醜了!”溫琰一時得勢,收了大水,擂台之上哪還有滴水寸流。


    台下傳來一陣響聲,紛紛鼓掌喝彩。


    雷江雨冷笑一聲,道:“當真以為我就這點本事?睜大眼睛看好!”話音一落,不知從哪裏掏出一片綠瑩瑩的荷葉,荷葉之上滑落著滴滴水珠,亮晶晶的,一顆顆似明珠一般,不時隨風滾轉,朝氣蓬勃。


    他指尖那麽一彈,一滴晶瑩剔透水珠疾馳飛向溫琰。


    溫琰眉頭一皺,知其是一件法寶,不敢怠慢,將飛魚劍抵在身前,伺機而動。


    眼看水珠飛在溫琰頭頂處時,突然爆裂開來,一滴小小的水珠化作千萬水滴,攜著絲絲水氣,如一盆暴雨散落下來。


    水珠爆裂那一刻,溫琰知道不妙,身體陡然躍至半空,還未多想,聽到一聲破風之音,又是一滴水珠迎麵飛來,這滴水珠不似方才那滴水珠爆裂,而是落在溫琰下方。驀然間,一道如井口粗大的水柱轟然而起,直將溫琰吞噬在水內。


    旋轉的大水中,溫琰如搖曳的樹葉一般,任其摧殘。


    雷江雨眼見得勢,大喜若狂,擂台規矩是不可傷人性命,他心知水柱之內藏有萬鈞怪力,逐一激發,一時半刻不會要了溫琰性命,起先會將敵人皮肉拔起,折斷四肢,水勢怪力漸大便會將敵人壓為齏粉……


    先容折磨他一番,出了心中惡氣,再放他一條生路也不遲。


    擂台下一片歡唿雀躍,雷江雨正自得意時,突然見到一條身影如鯉魚躍龍門跳出水柱,舉劍向自己刺來。


    來人正是溫琰,雷江雨哪裏知道他會脫困水柱,還未來得及反應,劍刃已然抵在喉間之處。


    原來,溫琰起先被一股怪力束縛,本以為會被水力擠碎,可發現自己竟然毫發無損,隻見周身波動起一股青色流光包裹住身體,心中一喜,才知是風機寶衣護了周全。


    於是他順著水勢挪動身體,脫困而出。


    溫琰收起手中飛魚劍,道:“三招已過!我未失言!你輸了!”


    雷江雨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但見他毫發無損,更無被水濕跡象,好奇道:“我有個問題不明白,這一件‘荷葉’所激發非湖水,也非江河水,而是一蓬千尺地下的一蓬陰水,不怕火更不怕土,水藏有萬鈞怪力,哪怕是‘衰命’境界的高手,也不可能毫發無損脫困而出!你是如何做到的?難……難道……”說著眼中漸漸露出驚恐之色。


    “難道,你遮掩了境界?其實是‘哀命’境界以上的大能者?”


    溫琰看他呆傻的模樣可愛,孩子總歸單純,異想天開,照著他額頭給了一巴掌,打趣笑道:“不錯!老子的確遮掩了境界,常年山中苦修無趣,便下山與爾等玩耍取樂!這個秘密你可要替我保守!若是泄露出去,我殺絕你劍宗一門!”


    “我……小人知道了……大能你放心,小人絕不會泄露半句話。”雷江雨對這話深信不疑,因為他早就發現溫琰身體迸發出的氣勁非普通人所擁有的,拾起落在地上的寶劍,灰溜溜跳下擂台。


    持局老者飛上擂台,揚聲喊道:“飛魚門,溫琰勝出!”


    溫琰跳下擂台,對著圍在身前稱讚的眾人笑道:“僥幸、僥幸……讓一讓……”


    擂台下的眾人一陣吵鬧,紫藤更是歡欣雀躍,大喊:“勝了!我家師弟又贏了!”話語間,她順手抓住兩位想要溜走之人,嗬斥道:“賭輸了便想跑?拿錢!快快拿錢!”


    溫琰看著迎麵走來的大師姐,見她贏得盆滿缽滿,本以為大師姐會給自己一個大大擁抱,哪知她伸手便是一拳。


    “臭小子,明知今日有重要的比試,你還要出去喝酒放縱!是不是翅膀硬了,贏了一場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你知不知道大師姐在你身上壓了多少錢?若是搞砸了比賽,我非將你扒皮不可!”


    溫琰心裏叫苦不已,隻好點頭認錯。


    這二人閑聊幾句,便前往觀戰子牛的情況,前腳剛到,便聽到眾人一聲聲喝彩,而擂台上一位白衣少年重重地摔在地麵,看來已經被子牛打倒在地。


    子牛滿臉從容,這一場贏得輕鬆,他笑眯眯的走下擂台,給幾位助威的師兄師姐道了一聲謝。


    “小師弟,身手不錯啊!”


    “一場小勝而已,小師弟切不可驕傲自滿,真正有實力的人還未出現。”


    “哎呦小師弟,劍法如此刁鑽,看來得了李師叔的真傳!”


    周玉安幾人閑聊之餘,突然一道人影躍上擂台,定眼看去,這人身高不過四尺有餘,穿著一襲灰色短裝,赤足麻鞋,頭上紮著兩根翹天辮子,戴著一副祭祀所用的麵具,觀他身形隻當是一位八、九歲的小娃娃。


    不知是否故意而為之,他取下麵具,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對於戴著麵具極為不習慣,便將麵具揣在懷中。


    當他露出真容,可不得了,臉皮暗黃褶皺,胡須灰白,模樣足有五十多歲。


    擂台下一陣騷動,不少人出口責罵這不老不幼的怪人。


    “你瞧瞧,瞧瞧這都是些什麽人,老不要臉的!這武道會還有公平可言嗎?”


    “這不是少年武道會嗎?為何這樣的老人也可以參加比試?如此說來的話,豈不是我家大師兄也可以參加比試了?”


    “這不是作弊犯規嗎?老頭兒快快下來!”


    可有些人認得這人不同凡響,紛紛為他作證。


    “不懂不要瞎嚷嚷,這是‘清元觀’獨有的功夫,叫做‘先衰功’!是一種奇怪的修煉法門。”


    “對對對,我聽過這一門功法,隻有童子身可以修煉,十分詭異。”


    “聽聞‘清元觀’逆行修煉,模樣越老,修為越精……擂台上這小子皺紋都能做針線活了,看來不是一位簡單人物!”


    “原來如此,你們不說這怪事,我還以為哪位老爺爺走錯地方了……哈哈哈……”


    “哈哈哈……”


    眾人一陣大笑。


    溫琰心想修行為的是返老還童,這人卻是未老先衰,器官衰老,牙齒掉落,該吃的不能吃,該做的也不能做,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嘛?是不是祖師爺老眼昏花記錯心法,走了偏門。


    周玉安慎重的看著那人,像是對他十分感興趣,道:“早就聽聞‘清元觀’的功夫邪乎,他們常年在南疆十萬大山蒼梧山老林之中苦修,深居簡出,幾乎很少與中原道門來往。今日能見到‘清元觀’的徒眾,不枉此行。”


    幾人決定留下來觀戰,看看這【先衰功】到底如何厲害古怪,與眾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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