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潛下深水之處,溫琰不會遊泳,不知是否吃了避水丹的緣故,唿吸順暢,身體漂浮,如烏龜爬行一般,兩腳一蹬,跟在紫藤後麵。


    水下水草如林,魚兒成群,怪魚珍介之類數不勝數,比之陸地的綺麗仙境,水底世界更遮掩著一絲神秘感,引入無限遐想。


    三人嬉戲打鬧,暢遊深水之地,紫藤膽子最大,竟然抓住一隻水母,手中如舉著一柄白傘,好似天空飄落的仙子一般,令人歎為觀止……


    三人玩鬧夠了,繼續跟著鏡寶夫人後方……


    前麵深溝的盡頭處,坐落著一座金燦燦的宮殿,通體宛如黃金屋,莊偉輝煌。


    看來這便是鏡寶夫人潛修之地了。


    三人跟隨她入了水府,府門由某種怪石打造,表麵凹凸不同,色彩斑斕,想來也是堅固異常。


    府內景色更為獨特,一些五彩斑斕的水草如煙飄飄,周遭是綿長的瀑布,當真奇異。


    不少半妖半人的仆人見到鏡寶夫人紛紛跪下行拜,感覺對她極為尊崇。


    鏡寶夫人突然化作一縷白煙消失不見。


    這時,詹老爺走了過來,笑道:“我家娘娘有請三位貴客前往後院等候。”


    三人坐在一個草亭內閑聊,走出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子。


    她穿著一件白衣,整張臉沒有五官,如同一顆光滑的鵝卵石,看著有些可怕。


    溫琰不知這人是否自己猜想之人,問道:“你……你可是鏡寶夫人?”


    女子點了點頭,溫琰吃了一驚,這人何故不以真容示人?之前以一件單衣見人,如今又是這副不見尊容的樣子,難道她生得醜陋?


    鏡寶夫人道:“招待不周,都是一些青菜植被,幾位莫要見怪。”


    紫藤笑道:“夫人如此清淡寡欲,在下佩服的緊!有酒便是。”


    鏡寶夫人笑道:“紫藤姑娘,你品一品這酒如何?”說著,手掌憑空多出一個小小的白玉酒壺和幾個模樣奇特的酒尊。


    水中怎麽喝酒?


    鏡寶夫人看出三人疑惑,替三人滿了酒,抬手示意三人盡情暢飲便是。


    溫琰看的這酒尊不同尋常,水草編織,像是個小船的模樣。


    酒水微黃,還能溫到一股酒香撲鼻,奇也!


    溫琰將酒送入口中,未有一滴水混入,滿滿是酒的微苦。


    紫藤笑道:“那我不客氣了……”


    她啜了一口酒,似不滿足,一口將整杯酒喝完,大唿過癮。


    “這酒入口有淡淡的苦味,後續清冽甘爽!好酒……好酒……”


    鏡寶夫人光滑滑的臉上裂開一條細縫,將酒送入,道:“紫藤姑娘如此鍾意酒道,可否知曉這一壺酒名?”


    紫藤道:“人間美酒千萬種,我也不過是個酒蒙子,胡亂喝一氣。不妨由夫人說一說,我等開開眼見。”


    鏡寶夫人笑道:“這酒有個好聽的名字,叫做金盤玉落酒。”


    紫藤恍然大悟,道:“金盤玉落酒?可不是還有一個雅稱叫做“歲歲酒”?”


    鏡寶夫人點頭道:“不錯,歲歲酒,此酒一杯,可陡增一載道行!”


    這般神奇?溫琰覺得自己腹內火熱異常,還以為是酒烈的緣故,沒想到這小小一杯酒竟然抵得上一年苦修!


    這酒比之師姐那千歲酒更勝一籌!


    子牛聽說歲歲酒這般神奇,本不勝酒力的他,一雙眼睛盯著鏡寶夫人手中的白玉酒壺。


    鏡寶夫人笑了笑,搖動著酒壺,道:“這一壺酒,差不多分出二十年的道行,今日你我四人分飲了此酒!”


    “夫人大度!”


    溫琰喜形於色,出口稱讚。


    不多時,一壺酒喝的幹幹淨淨。


    紫藤抱拳道:“今日夫人能如此熱情招待,我三人甚是感謝!”


    鏡寶夫人笑道:“其實我也是沾了你三人的光,才能喝到這一杯奇酒!”


    三人當她不勝酒力,喝醉了酒,胡言亂語。


    鏡寶夫人又道:“三位有所不知,這歲歲酒非是我的東西,乃是飛魚門之物。”


    溫琰好奇問道:“飛魚門的東西為何會在夫人手中?”


    鏡寶夫人那張臉麵如蒙上一層紅紗,微醺笑道:“他……他賭輸了我……便將這一壺酒留在了這裏……”


    “他?他是誰?”


    三人齊聲問道。


    “玉翎子,李象元!”


    溫琰吃驚不小,問道:“你與我師父賭了什麽局?他能輸了比自己性命還重要的東西?”


    鏡寶夫人道:“我賭他三日收不到徒弟!”


    子牛哈哈一笑,道:“那……那夫人你不是輸了?我師父他不止收了師兄一個弟子,還有我這個小徒弟呢!”


    鏡寶夫人笑道:“他與我乃是多年以前的賭局!這歲歲酒我一直封藏未動,今日他的徒兒來了,借花獻佛,也便算是對得起他了!”


    她眼中有異光閃爍,嘴角泛起一絲很不自然的苦澀笑容……


    思緒一下子飄到了很久以前,迴憶起若幹年前與李象元第一次見麵的情景。


    當年他意氣風發,眼神露著一絲不羈,一壺酒從不離身,打扮也是極其的講究。


    李象元單手負背,冷冰冰道:“你這妖孽還不束手就擒,或許貧道可留你一命!”


    一道渾濁的水流淌在李象元上空,殺機極重,如一頭隱藏的猛虎伺機而動。


    鏡寶夫人麵露兇相:“你這賊道士,為何苦苦糾纏我不放!莫不是你想奪取我山壽河的寶物?”


    “窺你寶物?”李象元自覺好笑,展了一絲笑容,道:“你這妖孽頑固不靈,霸占山壽河為禍,苦害一方百姓,看來貧道今日饒你不得!”


    鏡寶夫人反駁:“何來苦害百姓之說?我不過是恐嚇這些賤民罷了!比之他們在這湖水肆意搏殺魚蝦,到底誰是惡誰是罪?”


    “住嘴!”李象元怒道:“你這妖孽還敢狡辯,斷人手腳也是嚇唬人?貧道今日為民除害,非收了你這妖邪不可!”


    後背一道亮光閃爍,他手中已握劍一柄。


    鏡寶夫人冷眼相待:“哼哼哼……就憑你一個人?”


    “一個人又如何?貧道向來獨來獨往,滅殺你這小小的水妖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鏡寶夫人十分惱怒,出言譏諷:“我看你這臭道士壞事做絕,必定是遭到天譴,膝下無子無徒,老天爺讓你孤獨終老!”


    李象元聽到這話不惱不怒,反笑道:“貧道自由灑脫慣了,隻是無意收徒罷了!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衝破門關願拜貧道為師!”


    鏡寶夫人瞧他威嚴之下,流露著少許憨態,消了怒火,打趣道:“憑你這副尊容也想收弟子?我看你麵相就知道是個無德之人,如何教授子弟?今日賭你二十年也收不到一個弟子!”


    “哈哈哈!”李象元大笑不止,道:“二十年?有意思!貧道應了你這賭約!三日,三日之內貧道不說弟子成群,最起碼也得有……有一個!”


    鏡寶夫人與他較量多日,發現這道人頗有風趣。此時雅興大勝,笑道:“你輸了該當如何?”


    “輸了?貧道怎麽會輸……”李象元十分自信,收了三尺寶劍,笑道:“如若真的輸了,貧道從此不再為難你!在將這一壺金盤玉落酒送給你!”


    鏡寶夫人道:“好!我若輸了便當牛做馬任你差遣!”


    “那當不必,隻要你心種善果,安心潛修在這山壽河之地,不再危害百姓便算作條件!”


    他如風一般離去,不見人影,隻聽到一聲“貧道贏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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