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譏諷了一番,易長老並沒有生氣,語氣溫和的提醒她,“我還沒有說完,你何必著急下結論?”


    顧林喬被狠狠的噎了一下,隨後不服氣的質問,“那你還有什麽手段?”


    易長老解釋道,“想要脫離世家,必須在宣武閣宣誓,若是作惡,宣武閣有權利處置他的生死。”


    “好,那問題又來了,宣武閣由誰掌管?難道掌管的那個人不會生出私心?他若是心存惡念,利用宣武閣的能力逼迫修士做自己不想做的事,那與世家又有什麽區別?”


    顧林喬剛說完,宇文墨接口道,“剛出狼窩,又入虎穴。”


    “這麽看的確如此!”


    易長老點頭,讚同宇文墨的說法。


    顧林喬沉聲道,“所以你這個主意並不完善,你想做的事往往與實際背道而馳。”


    “這件事的確很難,難道因為太難就不去做了嗎?”


    易長老輕笑了一聲,“你們認為這件事不完善,便想打消這個念頭,難道這麽淺顯的道理,我會看不出來嗎?”


    顧林喬眉心微蹙,這時易長老又道,“宣武閣每隔二十年會選出四個修士入世,他們分別捏著宣武閣掌管人的命脈,如果宣武閣作惡,隻要找出這四個人便能解決宣武閣的危機。”


    這一次,顧林喬沒在插話。


    “這四個人互相不知道身份,更不知道自己手上拿捏的事什麽東西。而且在新的修士入世之後,原來修士捏住的命脈便會消失,他們隱入塵世的目的,就是有朝一日被尋找出來,解決宣武閣的危機。”


    易長老這次說完,顧林喬和宇文墨都默契的沒有在開口。


    因為他們知道易長老洞察人心,無論他們提出什麽質疑,易長老都有解決之法。


    “我理解你們揣測‘人心本惡’,但天下間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事,就像世間建立王朝製度一般,有人生來就是皇子,一步登天,有人卻要寒窗苦讀,沙場浴血才能封侯拜相,還有一些人隻能麵朝黃土背朝天,一輩子辛苦勞作才能保持溫飽。”


    “各有各的苦,也各有各的難,可前者都擁有權利,當那個上位者人心生變之時,最苦的人便是沒有本事的還手的人。”


    易長老看著顧林喬和宇文墨,一字一句的說道,“異能修士現在麵對的局麵,也莫過於此!”


    “這便是你們的來處,更是原因。”


    聽著好像很有道理,但顧林喬卻很生氣,心中升起一股怒火直衝腦頂。


    “事實的確如此,但你將我們作為棋子拿捏一切的時候,我們便是沒有能力還手的人,我們生死,全要仰仗你的心是好還是壞。”


    “你的格局的確很大,你的確心懷宏圖大誌,可這跟我又有什麽關係?你憑什麽將我拉進這個旋渦中,讓我幾次都在生死邊緣徘徊?”


    “你是掌控一切的人,你不讓我的死我就不會死,可我並不能未卜先知,我的掙紮和痛苦都是真實經曆且存在的,你一句為天下,為倉生,我就得無條件原諒這一切,憑什麽?”


    “天下蒼生的生死,憑什麽要犧牲我來挽救?”


    顧林喬抬腳走向易長老,手在身側緊握成拳,這一刻,她真的很想動手,將眼前這個自以為是的救世主狠狠收拾一頓。


    宇文墨心中也有這股衝動,力量緊攥在手心,伺機待發。


    易長老臉上帶著微笑,雖然看穿了他們的意圖,但也沒有拆穿,而是好言勸道,“我知道你們一時難以接受,所以今日就到此為止,迴去好好想想吧。”


    話音未落,顧林喬當即說道,“先別走!”


    易長老笑著問,“怎麽?還有疑問?還是想在罵幾句出口惡氣?”


    顧林喬沉著臉問,“邱長老是不是和你沆瀣一氣?”


    聞言,易長老頓了頓,隨後給出解釋,“不算沆瀣一氣,隻能算是心有靈犀,他想做的事一直拖著沒做,現在我在做了,他心中理解並表示支持。”


    顧林喬冷嗤,“果然如此!”


    易長老笑,“聰明人不需要說的太明白。”


    話落,易長老瞬間在他們麵前消失,隨後顧林喬和宇文墨也同時離開,再度出現在邱長老麵前。


    “談的如何?”


    沒等兩人反應過來,邱長老笑眯眯的問。


    聞言,顧林喬抬眸看他,臉色冷漠,“你們果然蛇鼠一窩。”


    雖然被罵,但邱長老依舊笑嗬嗬的,並沒有生氣,“這個詞雖然有些低劣,但意思大概相同,倒也還算貼切。”


    顧林喬看著她質問道,“你也是易長老的人?”


    邱長老搖頭,“非也,我是我自己的人。”


    “你們真是最大的騙子!”


    顧林喬說完,轉身離開。


    宇文墨深深的看了一眼邱長老,隨後跟著走了。


    邱長老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臉上滿是笑意,隨後起手,一道符再度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他畫了兩個字,隨後那道符便消失無蹤。


    ……


    在迴藏書閣的路上,顧林喬的步伐逐漸變慢,隨後她在一棵樹下停住了腳步。


    宇文墨駐足在她身後,並沒有靠的很近,也沒有立即開口說話。


    片刻後,顧林喬低啞的聲音響起,她反問道,“你信嗎?記憶中的一切都是假的,你我之間的經曆恩怨,也全都是假的,那些全都是別人的記憶,我們隻是提取記憶的傀儡。”


    宇文墨並沒有立刻給出迴答,他現在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形容自己的心情。


    說不信,可所有的事情都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說信,事情的確變得合理起來,可他的感情卻變得虛假,他所認為的一切都是虛幻,根本不是真正的他。


    “我不知道。”


    宇文墨迷茫的說出這三個字,他的記憶告訴他,他深愛著顧林喬,可事實卻告訴他,那是別人的感情。


    他不知道該如何區分夢境與現實,從得知事情真相的那一刻,他的理智和感情便已經被割裂成兩個人,而且誰也無法說服誰。


    “我一直以為自己是末世之人,我來到這裏是因為趙隸荃利用時空蟲洞的關係,又重新活了一遍。可現在別人告訴我,這都是假的,我掛念的老師,憎惡的敵人,都是虛假的。”


    “我們所有的經曆,都是一個人的記憶分裂而成的。”


    顧林喬長長的歎了一口氣,“宇文墨,我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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