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婉危在旦夕,沈逸自然是不可能離開半步的。


    他望著時萱臉色蒼白地坐在一旁,身上還是那一件染血的衣服,頓時微微皺眉。


    “君大人先去整理一下儀容吧,這裏有我看著呢。”


    時萱咳嗽了幾下,臉上又蒼白了幾分,此刻的她都不用偽裝,看起來比她的兄長那時候病的更厲害。


    “請容我失陪一下。”


    門外還有看守的僧人,時萱向他們說明了來意,於是便有僧人將時萱帶到了一間廂房,還拿來了一件幹淨的衣裳。


    “多謝師父。”


    時萱關上房門,下一秒窗戶被打開了,一隻毛茸茸的小白狗順著窗戶爬了進來。


    “萱萱你先休息一下,你現在太虛弱了,這裏我給你看著,你換好衣服休息一下,半個時辰後我再叫你。”


    時萱看著一臉擔憂的思吾,最終隻能答應下來。


    此刻天已經開始暗了下來,房間裏點著蠟燭,光線剛好,倒沒有感到刺眼。


    “我小睡一會兒,思吾你記得叫醒我。”


    思吾乖巧地點頭,看到時萱換好衣服躺下,還跳上床榻將被子給時萱叼了過來。


    “萱萱,你安心睡吧,我去把衣服處理了。”


    說完,思吾跳下床榻,叼起時萱打包成一團的衣服從窗戶跳了出去。


    這邊,思吾叼著包裹趁著天黑掩護,飛快往剛才看到的山崖跑去,隻是身形太小,叼著有些吃力。


    “低級位麵就是禁忌多,連空間都用不了,不然就可以暫時放到空間裏了,唉,還是快些迴去照顧萱萱吧。”


    思吾將包裹處理好,迴去的時候想起時萱一天都沒有用膳,於是到廚房掃蕩了一圈,卻隻找到兩個窩窩頭,頓時有些喪氣,小尾巴都耷拉了下來。


    “算了算了,總好過沒有。”


    時萱醒來的時候,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她緩緩起身,就看到思吾正叼著一個窩窩頭慢悠悠吃著。


    轉頭看到時萱醒了,就邁著小腿叼著它的窩窩頭走了過去。


    “萱萱,我在廚房隻找到了這個,還有一個你的,多少吃一點吧。”


    時萱摸了摸思吾的額頭,思吾順勢露出了自己的小肚皮給時萱揉了揉。


    “好,辛苦你了。”


    沈逸還在房間裏守著沈清婉,沈清婉還是一直沒有醒來,就連氣息都是時有時無,這讓他心情格外沉重。


    房門被打開了,沈逸看著時萱進來坐在他隔壁的椅子上,兩人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沈逸先開口了。


    “我不知道我姐能不能挺過今晚,但是有些話我還是要告訴你,不然我心裏堵得厲害。”


    時萱抬頭疑惑地看向了沈逸。


    沈逸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沈清婉,聲音略顯低沉地說道:“當年你離開京城的時候,她跟我爹說要跟你一起去邊城,然後被我爹關了禁閉,所以沒有去送你。”


    “邊城魚龍混雜,她這輩子就沒有吃過苦,我不知道她是花了多少的勇氣才敢做出這個決定。”


    “你在邊城的五年,她給你做了很多的衣服,送出去後都被我爹偷偷攔下了,她根本不知道流放是重罪,東西根本到不了你的手裏。”


    “京城裏很多貴女都在背後偷偷笑她,還未嫁人就守著活寡,也有很多公子看上我侯府權勢,來給姐姐獻殷勤,但是她從來沒有看過他們一眼。”


    “你來退婚的那天,姐姐以為你是來商量婚事的,一大早就起來梳妝打扮,那時候她還病著,去寺廟給你祈福的時候淋了雨病了,但她還是第一時間要讓你看到最好的自己。”


    “你退婚之後,姐姐將自己關在房間裏不吃不喝,直到你高中的那天才走出了房門,隻為了遠遠看你一麵。”


    沈逸靠在椅子上,滿目疲憊,好像陷入了某種迴憶裏。


    “我問過姐姐,放下你不行嗎?姐姐說她走不出來了,她所有的嫁妝都是自己準備的,婚服、喜被、喜枕也全部都是她一針一線縫出來的,她說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放下你,也學不會去愛別人了。”


    過了許久,房間裏傳來了一聲無奈的歎息。


    沈逸望著時萱沉默不語的樣子,有些沮喪地道:“我說這麽多不是為了讓你怎麽樣,隻是不想讓姐姐的心意不被看到,她都這樣了,我實在是替她難受。”


    時萱輕歎:“我知道,是我有愧於她。”


    夜晚格外漫長,尤其是今夜,所有人都覺得格外的難熬。


    等到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撒進窗台的時候,時萱聽到了沈逸激動的聲音。


    “開始退燒了,姐姐活下來了。”


    大師也是及時走了進來給沈清婉把脈,而後一臉欣慰地說道:“沈施主能挺下來是個奇跡,但是接下來也要小心看護,情況還沒有穩定下來。”


    沈逸連連點頭應下,一轉頭看到時萱,想了想還是開口道:“君大人,姐姐這裏有我守著,你還是先隨金麗的使臣迴京複命吧。”


    時萱雖然也想等沈清婉醒來,但是她也知道如今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她去做,於是也沒有勉強。


    “小侯爺,沈姑娘醒來後,請告知我一下。”


    說完,時萱行了一禮,而後轉身離去。


    迴京的隊伍比之前更隆重了許多,會州刺史把他們送出了會州後這才迴頭。


    時萱坐在馬車裏正在休息,臉色蒼白,時不時咳嗽幾下,思吾蹲在角落裏看著時萱難受的樣子,心裏也是不好受,隻能擔憂地圍著時萱打轉。


    “主係統都把我們的違規積分扣了,怎麽還不許我們用係統商城,不然就可以買藥了,唉。”


    時萱看著轉來轉去定不下來的思吾,溫柔地笑了笑,伸手將它摟到了自己的懷裏。


    “不要擔心,隻是恢複得慢一些而已,我沒事。”


    看著時萱低頭安慰它的樣子,思吾嗷嗚了一聲,放棄了碎碎念念。


    迴到京城,已經是三天後的下午,時萱沐浴更衣之後就去進宮麵聖了。


    雖然離開了差不多有十天,但是一進宮門,時萱便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宮裏的宮人都行色匆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時萱也沒有多想。


    進入禦書房的時候,蕭景衍還在批閱奏折,眉眼淩厲,執筆落墨,當看到時萱,頓時眸光凝了凝。


    “愛卿,怎麽臉色這麽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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