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誰能讓素來冷靜自持的沈宴激動成這樣?


    迴到客棧,張平還沒有迴來。


    常長安不放心沈宴的身子,差了大夫來看,並無他恙,才總算放心。


    大夫走後沒多久張平便迴來了,兩人在房間裏商量事情。


    常長安一個人在另一個房間待著,心底總覺得忐忑。


    一直到晚上,三人吃了晚飯,各自迴房睡下。


    常長安像往常一樣給沈宴倒了杯水遞過去,看著沈宴毫不猶豫的喝下,常長安一直緊張的心這才安定了下來。


    在嗜睡症的影響下,藥效發揮的很快。


    一晚上,常長安按照夏羽的法子,一點一點的引導,施術進行的出奇的順利。睡夢中的沈宴幾乎沒有一絲抗拒。


    一點一點的平靜的說出,他是如何被夏羽用鐵鏈拴著關進暗無天日的地窖裏,如何被折磨的隻剩一口氣,以及那份名單上早就刻在他記憶深處的一個又一個陌生的名字。


    常長安極力克製著心中的悲怵,將那些名字一個一個寫了下來。


    直到深夜最後一絲聲響也被寂靜隔絕,常長安才收筆,將那張紙收進荷包。


    常長安摸索著荷包裏的那隻鐲子,看著眼前唿吸均勻的沈宴。


    抬手慢慢撫向他的眉眼,一點一點仔仔細細描摹。


    一切都很順利,明天天一亮,她就要找藉口離開了。


    常長安收好荷包,撚滅了燭火,躺進床裏側,在沈宴的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地方,抬頭,輕輕的一個吻落在沈宴額頭。


    若無意外的話,他們,大概再也不會見麵了吧。


    閉上眼睛,一滴淚,從眼角滑落。


    屋子裏除了兩人均勻的唿吸聲,再無任何響動。


    黑暗中,沈宴慢慢睜開眼睛,也在熟睡的常長安額頭輕輕一吻,低沉的一句話,輕飄飄的散落在黑夜中。


    「長安,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第七十八章


    翌日, 常長安醒來的時候,身邊並沒有人。伸手探去,旁邊原本屬於沈宴的地方早就冰冷一片。看了看外間尚早的天色, 常長安不禁皺眉, 是出什麽事情了嗎, 今日起這麽早?


    簡單洗漱好,正準備去隔壁問問張平的, 突然聽到外間一整吵鬧。


    接著「砰」一聲, 門被從外麵大力踹開。


    常長安嚇了一跳, 循聲看去, 五六個嚴衣肅服的官差, 手執兵器,個個麵容肅穆的盯著她。


    帶頭的官差, 也就是踹門的那位,銳利的目光在屋子裏逡巡一圈,最後落在常長安身上:「你,可是剛從陳塘縣過來的常長安?」


    「你們是何人?」


    官爺似乎是聽到了什麽可笑的笑話, 一指自己身上的衣服:「看不見嗎?衙門巡捕的官差,奉命抓人。」


    他在打量常長安的同時,常長安也在打量他。


    眼前的一隊人衣著服飾看著像是普通的官差,但細觀他們的神色麵容, 舉止氣勢卻一點都不像。


    在清源的時候,因著武盛的原因,她可沒少和這些官爺打交道, 加之前天也在碼頭見過巡街的官爺,站姿歪肩塌背不說,那散漫,渙散的目光根本不可能如眼前幾人這般。


    明顯是經過嚴格訓練出來的。


    「我昨日才到徐州,並無犯法。」


    「嗬,犯沒犯法可由不得你說了算!」帶頭的官差側身看向門口,「來啊,把常長安給我押迴去。」


    眼見幾名官差要上前,常長安也有些慌,如今張平和沈宴還沒有迴來,這些人絕對不是簡單的要將她帶去知府衙門。


    「慢著,本官可是供職在刑部沈侍郎門下,沒有憑證文書,就憑你們這些小官差也敢押人?」


    帶頭人聞此不驚反笑:「巧了不是……」那人低頭湊近常長安耳邊,皮笑肉不笑,音色冰冷,「捉拿你的正是刑部的那位沈大人。」


    眼見常長安突然呆愣在原地,那官差也不再廢話,大喝一聲:「把這個企圖毒害沈大人的賊子給我抓起來!」


    語落,門口早已經準備好的官差衝進來,迅速的將常長安綁了起來。


    也是直到這時常長安才慢慢迴神。


    被推搡著往外走,常長安迴頭,看向那個帶頭的官差:「沈大人現在在哪?」


    那官差皺眉:「這個你不需要知……」


    「沈宴到底在哪?」常長安突然厲聲大喝。


    那官差也被她這突然的氣勢震住,心中一番計較,想到張大人吩咐的常長安問什麽便答什麽,但也不能輕易就答她。想了想,覺得現在迴答她應該不算「輕易」。便道:「沈大人已經快馬加鞭連夜赴京了,現在想是差不多也快到了。」


    官差的這句話,就像是懸在頭頂最後的審判。


    常長安收斂了全身的淩厲,沉默的低下頭,任由他們推著自己往外走。


    嗬,怪不得。


    怪不得昨天她錯覺般的覺得他有些不對勁。


    怪不得,他要同她說那些是是而非的話。


    什麽賊人,什麽偷東西,他早便知道,不過冷眼旁觀,想看她是否會改變注意罷了。


    她就說憑張平那麽重的疑心,怎麽可能就輕易相信了偷盜一說。


    虧她怕夏羽傷害他,戰戰兢兢與其周旋,結果呢。他怕早在碼頭的那時候便已經見過夏羽,並且恢復了記憶吧。


    在他眼中,夏羽是他最痛恨的人,她卻和夏羽聯合利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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