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白熾燈光灑在鬱燃的臉上, 纖長的睫毛在眼瞼上投下濃重的陰影,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憔悴。


    「我沒事。」他重複了一遍,巧克力在滾燙的舌尖融化, 他又打了個噴嚏。


    燕時澈皺著眉, 用手背貼了貼鬱燃的額頭,沒有發燒,可能有點感冒。


    這幾天一直奔波趕路夾雜高強度的運動,洗澡也直接沖涼, 普通人的體質確實著不住。


    「在這裏休息一晚。」燕時澈代替他做了決定。


    吳落立刻接話,「後麵的房間是一個小的休息室,有一張單人床。」


    「我帶他過去。」燕時澈沖吳落點了點頭, 不顧鬱燃皺起的眉頭, 強行讓這傢夥躺在了床上。


    「我說了——」


    青年不滿地開口, 被一顆水果糖塞進嘴裏堵住了喉嚨。男人布滿薄繭的掌心蓋在了他的臉上, 將他眼睛遮住。


    「睡覺。」燕時澈道, 「劇本結束還有兩天, 我可不想在對付鬼的同時, 還要抽空照顧你這個病號。」


    鬱燃抿著嘴, 在男人強硬的態度下還是聽話地合上了眼睛。


    在青年閉眼的瞬間,分鏡頭隱私係統自動開啟, 留下黑屏上一串串「這就沒了?」的彈幕。


    吳落在外麵又轉了一圈,迴來關上了房間的燈。


    這個清秀的青年眼睛在鬱燃身上停頓了許久, 被燕時澈冰冷的目光逼得挪開了視線。


    燕時澈脫下外套, 蓋在鬱燃身上, 裏麵隻穿著一件單薄的黑色的運動背心。


    「燕……」他低聲道, 「燕哥, 你不用對我這麽警惕。」


    「誰是你燕哥。」男人眯著眼睛瞥了他一眼, 聽見鬱燃的唿吸放緩,似乎已經累得睡著了。


    吳落視線停在對方肩背結實的肌肉群上,摸了摸鼻子,自知自己打不過,隻好抿了抿嘴,「都是成年人,燃神對你沒興趣,咱們倆也各憑本事。」


    「哈?」燕時澈轉過頭,震驚到一時之間隻冒出了一個單音節感嘆,半晌才接了一句,「什麽各憑本事?」


    吳落愣了愣,磕磕巴巴道:「你……你不是喜歡燃神嗎?」


    「我喜歡他嗎?」男人黑眸裏滿是迷茫,在對方更加震驚的目光中,緩緩道,「可我是直男。」


    吳落的表情近乎於破口大罵的程度,他看了一眼對方蓋在鬱燃身上的衣服,咽了一口髒話。


    「你是直男?!」他壓低聲音,「我一對燃神示好你就瞪我,那副隨時要把我沉屍水泥柱的表情,你現在給我說你是直男?」


    「我們打鬼,你手把手握著燃神開槍,你這他媽是直男?」


    「你剛才想也不想脫衣服給另外一個同性蓋上的行為像直男?還是你把對你初戀女友的一套用在了鬱燃身上?」


    燕時澈聽完陷入長久的沉默,少頃才默默說:「我沒有初戀女友。」


    吳落嘲諷:「所以你這個從來沒有交過女朋友的人,這麽曖昧地對待一個同性之後,還能理直氣壯地說自己是直男啊?」


    年輕人幾乎是惱羞成怒了,自己一直以來當做假想敵的對手,居然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而所有他認為是故作親密的挑釁行為,隻不過是雄性動物圈地盤的領地意識作祟。


    「好吧,既然你是直男。」吳落吐出一口怒氣,「可不可以在我追求燃神的時候,不要他媽像老婆被人搶了一樣護著,你不是他的保鏢嗎?沒道理攪僱主的桃花吧。」


    「你想得到美。」燕時澈毫不猶豫地打斷年輕人的話,眼神裏隱隱充斥著自己都還沒有意識到的敵意,「爛桃花這種東西,我還是有權力替老闆掐滅在萌芽中的。」


    「你憑什麽——」


    床上的青年無意識轉了個身,打斷了吳落的反駁,燕時澈替鬱燃重新蓋好衣服,轉頭再去看吳落時,眼裏已經結了一層冰。


    漆黑的眸像萬年寒冬的極夜之地,光是打在人臉上,就跟厲風颳過般生疼。


    吳落無端起了寒戰,汗毛瞬間聳立,就像被危險的猛獸盯上了。


    他識相地抿了抿嘴,抱著雙手,靠在牆邊閉上了眼睛。


    鬱燃這一覺睡得不怎麽舒服,似乎有一團冰擱在他身邊,恍惚間他握住了撿到的那塊金屬懷表,被凍了個哆嗦,身上所有的寒氣都是從懷表上蔓延上去的。


    他仿佛又迴到了幾個小時前,他正從桌下勾出那塊懷表,好奇地打開。


    懷表應該是在逃離的時候不小心摔落在桌下,玻璃表蓋被磕出一個小口,懷表的指針已經停了,錶盤上有精緻的雕花,看起來價格不菲。


    很快鬱燃的注意力就被另外一件事情吸引走了,他用力地擦了擦懷表頂蓋內側的玻璃,裏麵卡著一張照片,玻璃上被利器劃過的擦痕讓相片模糊不清。


    似乎有什麽東西催促著鬱燃,告訴他相片中有十分重要的東西,一定要看到。


    他快速拆下表蓋上的玻璃片,下一秒,指尖無意識地捏緊了,指腹被鋒利的邊緣劃過一條小口,滲出的血液沾到了相片上。


    畫麵的顏色褪得厲害,他的目光死死地鎖在那張稚嫩的人臉上。


    這是一張隨手拍攝的群像人物照,裏麵有一群十一二歲的小男孩在草地上玩耍,分明是很平常的畫麵,可鬱燃一眼就看見了那張熟悉又陌生的側臉。


    最角落裏,一個黑髮小男孩靜靜坐在鞦韆上,平靜無波的黑眸望著鏡頭左側,即使剃著寸頭,模樣也與燕時澈有七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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