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


    燕時澈擋在鬱燃前麵,嘴角扯出一個笑,眼裏卻沒有絲毫客氣的成分在。


    他稍稍垂眸,斜著眼瞥向沈同宇,深陷眼窩的雙眼皮皺褶銳利地拉開,透著幾分警告的意味。


    一米九的身高放在哪裏都是威懾,沈同宇眼睛氣得發紅冒火,恨恨地瞪著兩人,又不敢輕舉妄動。


    程希佑見狀不妙連忙唉唉兩聲,勸道,「別吵了哥哥們,咱還要想辦法離開這個鬼地方呢,大家別傷了和氣!」


    鬱燃嗤笑一聲,與沈同宇擦肩而過。


    燕時澈跟著過去,敏銳的耳力聽見沈同宇小聲咒罵了一句,「家養的狗!」


    他偏過頭,剛好看見對方已經揉皺的西裝領帶,和扭曲的臉上盯著鬱燃背影怨恨陰毒的目光。


    沈同宇與燕時澈猝不及防地對視,臉色忽地一白,那一眼他像看到了一頭食肉啖血的野獸,背上不知何時出了一層冷汗。


    燕時澈麵無表情地移開了視線。


    他看向鬱燃白皙的脖子上那圈黑痕,若有所思。


    一大早爆發的爭執讓早餐時間變得十分尷尬。隻有燕時澈沒心沒肺胃口好,席捲了半盤包子。


    鬱燃垂著頭喝粥,捲曲的額發垂下擋住了眼睛,整張臉在陰麵的小廳裏顯得十分晦暗。


    是個人都看出在場興致不高,程希佑好幾次想說話,都硬生生地憋了迴去。


    用過餐,沈同宇催守夜的兩人先補覺,程希佑搖搖頭,說自己白天睡了晚上又該睡不著了,不如一熬到底。


    曲蕊也不敢一個人待在房裏,她擺了擺手,似乎有什麽話要說。


    程希佑咳了兩聲,瞟了女人好幾眼。


    「我們在神像後發現了一些線索。」曲蕊頓了頓,琢磨著開口。


    程希佑適時掏出兩張紙,擺在桌上,赫然是筆記上的缺頁。


    「本來早就想講的,這不是氣氛不好麽,哈哈哈……」男生幹笑兩聲,見眾人神色凝滯,又乖乖地閉上了嘴。


    鬱燃同燕時澈對視一眼。


    祠堂第一天就被翻來覆去找了無數遍,這會兒多出線索來了。


    真有同僚幹和鬱燃一樣的缺德事啊。


    他們不約而同地看向筆記——


    【己未年,十月十四】


    【還有一個月,村中卻猶如火烤,五叔和爹上山尋木柴,差點熱倒了,阿娘帶我去村外摘了降熱的野草,但似乎沒什麽用。】


    ……


    【己未年,十月廿八】


    【真的好熱,村民們看廿三的眼神越來越可怕,我隻好一刻都不離,整日整夜把她抱在懷裏,房門也許久未出。】


    【可是房中也熱得透不過氣,廿三一晚哭了幾次。】


    ……


    【己未年,冬月初六】


    【可能真的沒有什麽希望了,我時常在想,為什麽我們要背負這種詛咒,生與死難道由不得自己麽?】


    【廿三才是最無辜的那個,她根本沒得選。】


    ……


    【己未年,冬月十二】


    【他們趁我不注意把廿三帶走了!她明明還那麽小!一切都不是她的錯!為什麽不能放過她!!!】


    一道暗紅色的汙漬滴落在這頁紙上,薄薄的草紙被浸出一大片,紅得觸目驚心。


    鬱燃頓了頓,把目光放到最後一則日記上。


    【己未年,冬月十三】


    【明天一切都結束了,我要去抱走廿三,就算我死了,我也心甘情願。】


    【騙久了命,總把自己也騙死了過去,他們總要受到懲罰。】


    「冬日天氣熱得猶如火烤?這怎麽可能!」沈同宇皺眉道。


    鬱燃指尖叩著桌麵,盯著紙上的日期,腦海迅速推算過去。


    己未年冬月十三,正好是1979年12月31日。


    1980年前夕。


    照日記上的記錄推測,馮月死於1980年1月1日,加上陰媒已守靈兩日的說法,他們到的那天正好是1980年1月2日晚。


    距離一切詭事的源頭不過兩日而已。


    那這兩日究竟發生了什麽,能讓原本日記中記載的「猶如火烤」的天氣迴歸正常呢?


    換個說法,為何在之前,冬月的氣候能夠反常到如此地步?


    是馮月的死,又或者是……他們的到來?


    鬱燃手中的筆記也曾提到過「天越來越糟」的說法。


    他不是沒想過馮月可能在撒謊,但他們來時,漫山勆鰒遍野枯黃幹澀,連腳下的草都是黑的,仿佛這個村子和周圍的荒野山脈,都被大火烤過一般。


    這個村子到底背負了什麽詛咒?


    廿三和馮月為什麽必須為此赴死?


    鬱燃強烈預感,一旦找出了這兩個問題的關鍵,他們就能離開這個副本。


    「……那個,廿三是誰啊?」程希佑戰戰兢兢地舉起手。


    就在這時,偏房小門被吱呀一聲推開。


    眾人一驚,迅速迴過頭去。


    消失一整天的陰媒人出現在門外。


    她掃視小廳一周,原本陰鷙的神色更森,讓人後背發涼。


    「我知道你們有的人不願意在祠堂好好呆著,到處闖禍……」低啞的聲音像咽了一百斤砂紙,陰媒目光停在鬱燃身上,嗬嗬地冷笑兩聲。


    「晚上我不在村中,你們這些外鄉人可千萬不準出祠堂,出了事,那就沒人能救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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