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蹲在那兒一動不動,顯然是被自己嚇到了,陸竭終於有點良心,給他遞過去一件幹淨的外套: “穿上再下去。”容初這才反應過來。車都停了一會兒了。他更加不好意思了,但確實有點冷。愣愣地接過陸竭遞給自己的外套,上麵還帶著點香水的味道,並不重,也並不難聞,容初小聲說了句謝謝,許川又從前麵給他遞過來一把傘。容初又說了句謝謝。許川剛想叮囑他迴去洗個熱水澡,就聽見陸竭問: “謝謝誰?”許川: “……”陸竭這狗東西最近是不是太閑了?容初裹著比自己大了幾個號的外套,抬起頭看見陸竭正似笑非笑看著自己,容初抿了抿唇, “謝謝哥哥。”陸竭愉悅地笑了。迴到家容星又趴在沙發上睡著了,容星最近睡覺的時間好像越來越長了。但也可能是因為在學校太累,容初沒有太在意,給容星蓋好毯子才去洗了個熱水澡,又給自己煮了壺薑茶。搞完這一切,他看著被自己掛在架子上的外套犯了難。陸竭的衣服肯定很貴,要拿去幹洗,洗完之後要怎麽還給他?搜了下附近的幹洗店,看見價格,容初心疼地捂住了自己的錢包。隻能克扣江竹的糖了!晚上,怕自己可能會感冒,會傳染給容星,等容星睡著後,容初一個人睡在了客廳的沙發。還好容元今天估計是因為大雨沒有迴來。雖然做了一係列措施,容初還是很不幸地感冒了,幸虧沒傳給容星。第二天早上他先把陸竭的衣服送去了幹洗店,迴到學校的時候連說話都是悶的,江竹來給他送生日蛋糕的時候被他的聲音嚇了一跳, “你昨晚怎麽迴家的?”容初都頭暈眼花了,趴在桌上有氣無力, “遇到個好心人把我送迴家了。”他也沒敢提好心人是誰,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容初說完,費勁地爬起來開始往嘴裏塞蛋糕,眼睛一亮, “好吃!”江竹: “……”安慰的話吞了進去,江竹問: “你吃藥了嗎?我去給你買感冒藥。”“不用啦,孟一舟去醫務室拿了。”話音才落下,孟一舟就拿著藥迴來了,還給容初買了瓶水。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孟一舟還是靠譜的。江竹也勉為其難給了孟一舟一份蛋糕。孟一舟直接給了容初, “隻有容初這種幼稚鬼才喜歡吃甜品。”正準備朝著孟一舟的蛋糕下手的容初: “什麽意思!我不是幼稚鬼!”一邊說著,一邊把孟一舟的蛋糕也給解決了。他早上起晚了,隻給容星買了早飯,都快餓壞了。中午休息的時候,容初本來想去音樂教室,路過門口,聽見幾個女生在討論陸竭的新電影。是陸竭剛拍完還沒上映的那部。容初平時也會聽到她們追星,討論哪個明星,但都沒什麽興趣,今天聽見陸竭的名字,腳步停了下來。就在昨晚,他還坐了陸竭的車,陸竭還給他擦了頭發。見他一直站那兒不動似乎很感興趣的樣子,女生哇了聲, “容初你也喜歡陸竭嗎?”容初連忙搖頭,片刻後在女生失落的目光裏問: “你們知道怎麽給陸竭送東西嗎?”問完他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明明前一秒還在否認自己喜歡陸竭。“隻能送去他工作室哇,不過陸竭現在不收粉絲東西啦。”女生一副我都懂的表情。容初眨了眨眼, “那他工作室在哪兒?”女生看了看四周,沒發現班主任的身影,偷偷從書包裏翻出手機,點開了一個橙黃色的軟件, “這是陸竭的賬號,你關注嗎?”容初都沒玩過這個軟件,更別說關注了,他誠實地搖搖頭。“那你記得關注一下哦,粉都粉了,不要害羞,陸竭工作室就在我們本地,地圖上可以搜到地址的,名字就是賬號名。”他哪裏害羞了?容初沒有再反駁女生,頂著紅紅的耳朵去了音樂教室,孟一舟中午有事出去了,還沒來,容初抱著吉他胡亂彈了一會兒,摸出手機在應用商店找到了那個軟件。還好他每個月還有一點免費送的流量。容初平時不上網,流量基本不用。沒多久,軟件就下好了,注冊好賬號,容初胡亂給自己取了個網名,搜索到了陸竭的賬號。不知道為什麽還有些激動。不過陸竭的賬號上基本都是電影宣傳,也沒有自拍什麽的。但容初還是全部翻完了。翻完後他看著自己和陸竭的私信框,刪刪減減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把問陸竭怎麽把衣服還給他幾個字刪掉了。他還是自己送去陸竭的工作室吧,陸竭是大明星,肯定很忙的,怎麽可能有空理他。衣服幹洗要一個多星期,洗完正好容初的感冒也好了,等周日,容初抱著衣服去了陸竭工作室。工作室在寸土寸金的地方。容初長這麽大基本沒離開過家附近,還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他在大樓下仰頭數了數樓層,最後還是沒得出一共有幾樓,倒是差點把自己給數暈了,抱著衣服踉蹌了下。看起來一臉傻樣。陸竭坐在不遠處的保姆車裏,聽許川講最近拿到的幾個劇本,視線卻定格在朝著大樓跑過去的瘦削身影上,對方還抱著件被防塵袋包起來的外套。不過車很快駛入地下車庫,也看不見什麽身影了。容初把衣服放到了前台,拜托對方一定要給陸竭。前台似乎是見慣了這種事,笑得很甜美地說他們會盡量的。這地方實在是太大了,對容初來說簡直像誤闖進了另一個世界,他有些局促不安,也沒敢待太久,得到前台姐姐的迴複後趕緊跑了。迴家還得坐一個多小時的車。坐在公交車上,容初看著變得越來越遠的大樓,眨了眨眼。說不定有一天,他也可以成為這種地方的一份子。隻要他努力成為很出名的歌手,像是關庶那樣的。他就可以再次和陸竭說上話了。迴去之後,容初練習得更加勤奮了,連吃飯時間都在那寫他的歌,見狀,孟一舟給他多買了兩個雞腿。容初猶豫了一下,不舍地分給了孟一舟一個。孟一舟笑了下,握著筷子的手有些癢,很想摸一摸容初的腦袋。但不能。一旦戳破了,估計連朋友都做不了了。另一邊,許川抱著容初送來的外套迴到陸竭的休息室, “你急什麽,衣服就在那又跑不掉,借給人小孩兒的時候怎麽沒見你舍不得。”許川一邊說著一邊拉開防塵袋檢查衣服有沒有破損,不過好在對方把衣服保管得很好。不過這衣服陸竭估計是不會再穿了。陸竭沒說話,輕笑了聲。“這是什麽?糖啊?”許川從袋子裏掏出來一小袋五顏六色的硬糖,正想往自己口袋裏塞,就聽見陸竭說: “給我。”“你吃糖?”許川記得陸竭不愛吃這種東西。陸竭挑了挑眉: “應該是小朋友給我的謝禮。”說著他已經拆了包裝,往嘴裏塞了一顆。許川問: “那不是也得有我的份?”迴答他是的陸竭的沉默。許川: “……?”陸竭咬著糖翻了翻微博私信。果然發現了一條來自小朋友的。“你好,陸竭哥哥,衣服我已經送到你們工作室前台了,謝謝你的衣服!謝謝你和另外一位哥哥送我迴家!”結尾還配了個微博自帶的表情包。陸竭輕笑一聲,記住了他的id。之後的一段時間,陸竭天天都會收到容初的私信,私信的內容無非就是: “今天上課犯困被抓了好丟人!”“我今天終於把歌寫完啦!我自己寫的歌!好開心!”“馬上要表演了!好緊張!”“今天學校食堂的飯很難吃,沒有吃飽。”似乎是可能覺得他並不會看私信,容初把他這兒當成樹洞了。陸竭也沒迴複過。直到有一天晚上,容初發的私信變成了: “怎麽辦,弟弟一直在發燒。”容初坐在醫院裏,看著不斷滴落的點滴。容星已經睡著了,容元迴家了,容初今天沒來得及去練習就直接來了醫院。容星已經燒了幾天,沒有退燒的跡象,醫院的檢查結果明天才能出來。不知道為什麽,容初有種不好的預感,他一晚上沒睡著,第二天去學校上課的時候精神都恍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