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要碰哪兒？”陸竭迴來的時候已經是淩晨，今天試鏡的角色是一個劇中非常重要的配角，陸竭參演的電影並不是不能接受加塞，但他不能接受演技不好的加塞，高榮就是前車之鑒。今天試鏡的有兩個是被人加塞進來的，江導的意思是如果不行也給他們安排別的角色，但陸竭對演技有要求，硬生生又讓這兩人重新演了幾個片段才算過關。江導有意見但又講不出來。一直折騰到淩晨。樓下一片漆黑，這個時候容初估計早就已經休息。陸竭開了一樓的燈準備去泡杯咖啡，已經很久沒有這麽晚睡，這段時間他的睡眠質量都快堪比從前十幾歲那時候了，後來拍戲經常日夜不分睡眠質量也跟著一並下降，身體習慣了以後就算是休息時間也無法調整時差。自從容初來了以後倒是莫名其妙好了不少。但經過今天這麽一遭他又毫無困意，倒不如直接等明天再睡。人還沒進茶水間就看見沙發上似乎有一團隆起。估計是因為燈光太亮，睡在沙發上的人動了動，似乎是醒了。陸竭腳步一頓，迴頭看了一眼，又改變了原本要去茶水間的路線拐到去了沙發那邊。容初半眯著眼因為沙發躺得不舒服坐起來的時候脖子酸痛，他也不記得自己在這兒躺了多久，幾乎沒怎麽深眠一直在做夢。容初以前其實沒那麽怕鬼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但上初中那會兒容星在學校學會了萬聖節這種不屬於他們的節日，那天容初從學校迴家家裏沒人還以為容星跑丟了沒從幼兒園迴來，急得他給容元打電話，但容元手機關機。容初想起容星會不會是睡著了，進了房間還沒開燈就被人抱住了腿，剛鬆了一口氣就借著外麵的燈光看清了容星那時候的模樣，臉上畫了跟電視裏鬼一樣的妝容，還帶著紅色的顏料，朝著他詭異地笑。小孩子做這些其實根本不恐怖，但容初當時心理處在容星會不會丟了的緊張狀態，一時間確實被嚇到。他本來以為沒什麽事，容星那天也隻是貪玩，故意藏在房間想要嚇一嚇他。沒想到從那以後容初就開始害怕各種鬼故事，聽不得一點關於鬼怪的東西。剛剛的夢裏容初就一直在夢見畫著鬼妝容的人，不過並不是容星而是剛才尾隨他的那個男生。四周都是一片漆黑，黑暗都快把他吞噬了。但現在燈突然亮了。燈亮了就意味著陸竭迴來了。使勁閉了閉眼讓視線變得清晰，容初抬起頭正好和陸竭對上視線，陸竭人已經站到他麵前，幾乎沒怎麽猶豫，容初朝著陸竭伸出手抓住陸竭衣服下擺，雙膝跪在沙發上仰頭看著陸竭人都快撲進陸竭懷裏，輕聲說: “陸老師你迴來啦。”像有點兒高興。陸竭早就收到容初的短信也給他迴了消息告訴他可能會很晚，那會兒時間還早但容初一直沒迴，陸竭還以為他今晚休息得早。但休息得早也不至於睡在樓下的沙發上，連電視都沒有開，更不可能是看電視看睡著。陸竭嗯了聲垂下眼抓住容初手腕指腹在容初手腕的皮膚上摩挲了兩下， “怎麽在這裏睡?等我等睡著了?”他說著輕笑了聲。容初人完沒還全清醒，因為那夢依然心有餘悸，下意識反應比平時誠實多了，點點頭，片刻後又覺得不妥連忙搖頭，連手都從陸竭身上鬆開了。他幹什麽在這兒等陸竭迴來?又沒什麽要緊的事情必須要等陸竭。他也不是特意等陸竭。就是迴來的時候屋子裏太暗了他沒開燈也沒敢上樓，總覺得樓下比樓上安全。也許是因為樓下陸竭一旦迴來他就能立馬感應到，但樓上不行，迴了房間他根本不知道陸竭什麽時候迴來，那樣這一整晚他都得一個人度過。他也不是多麽害怕，就是覺著不想一個人。他本來想窩在沙發上玩會兒手機看會兒電視，結果沒那個心思，倒不如閉上眼。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睡著的，就是睡得不怎麽好。這會兒容初開始不好意思了，意識到自己離陸竭太近，連忙膝蓋往後挪了幾步，剛坐迴去腳著地，就聽見陸竭問他: “那到底是在等我還是沒在等我?”說話的功夫陸竭人已經蹲在了沙發麵前，仰頭看著容初，表情似笑非笑。容初被他直勾勾看著耳朵立馬紅了，眼神亂瞟著，瞟了一會兒落迴到陸竭臉上輕輕點頭。雖說不是特意等陸竭，但也確實是等了陸竭。他能等的人也隻有陸竭。不得不承認睜眼看見陸竭的那一瞬間他被攥了一晚上的心終於得到了緩解。覺得安全，覺得放鬆。陸竭表情似乎滯了瞬間，但很快，快得容初都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幻覺了，陸竭就已經換上笑容， “不是跟你講了別等我?今晚沒法上吉他課，要是我一晚上不迴來你就在沙發上睡一晚上?”陸竭說著伸手握了握容初的腳腕。天冷了樓下沒開暖氣，容初沒脫衣服直接睡的，這會兒露在外麵的皮膚都是冰涼的，陸竭剛抓他手腕的時候就感覺到了。“到時候感冒了生病了是不是還得賴我頭上?”陸竭語氣逐漸嚴肅，臉上笑容也消失不見，手上力道倒是不減，容初瘦，腳腕一隻手都能抓過來，腳腕處被握住的皮膚也逐漸變紅。被這麽抓著，容初注意力全在腳腕上，陸竭從外麵迴來，掌心卻是熱的。他耳根連著臉頰逐漸一片紅，哪怕陸竭看起來生氣了，他也沒覺著害怕難過，反倒是……高興。容初一下子愣住。“怎麽不說話?”陸竭似乎是真生氣了，捏了一下容初腳腕腕骨。那兒敏感，酸脹感立馬從腳腕處竄上去了，竄得容初小腿抽一下了，容初瞬間滿臉通紅，一邊搖頭: “……陸老師你別生氣，我沒感冒也沒著涼。”一邊想自己是不是腦子壞掉了?怎麽就突然那麽高興?是因為陸竭關心自己?陸竭這話是在關心自己吧?他覺得自己應當是沒理解錯。陸竭冷笑一聲， “那怎麽身上那麽涼?”“沒有，就腳腕涼，其他地方是熱的。”怕真讓陸竭生氣了，容初連忙解釋，力圖證明自己真沒著涼。陸竭挑了下眉似乎跟他較真， “哪兒是熱的?”容初臉紅得厲害，腿小幅度動了動小聲說: “陸老師你再往上點就是熱的。”話音剛落下腳腕處的力道就鬆開了。容初睜大了眼睛。陸竭的手真從他褲腿裏鑽進去了，碰到了他的小腿。陸竭似乎隻是為了驗證他的話，掌心貼著他的小腿也沒動，就試了下溫度，嗯了聲， “確實比腳腕暖和多了。”陸竭說完也沒把手抽出來，語氣倒是緩和不少，見容初僵硬得壓根不敢動，一隻手抓著容初小腿一邊問: “身上也是暖和的吧?”不給他點教訓容初估計下次也記不住。天這麽冷往這地方睡，連被子都不蓋。“暖，暖的。”容初快不會說話了。陸竭粗糲的掌心在他小腿的皮膚上貼合著帶來細微的癢，又像不單單是小腿那兒癢。這比牽手擁抱親密多了……讓他更加無所適從。但又並不排斥。陸竭啊了聲， “讓我也碰一下看看?”蹭得一下容初腿往後抖了一下，腳踩在地上腳背都繃直了， “……要碰哪兒?”聲音小的陸竭都快聽不見了。再這麽下去陸竭真怕自己控製不住自己，更別說容初都不知道拒絕他。陸竭挑了下眉往前湊了點湊到容初耳邊， “不摸你哪兒了，剛就是想著給你點教訓，也沒真生氣，再者……”陸竭說著頓了頓， “你扭頭看看，我剛迴來的路上接了個節目組電話，他們說想來錄一段先導片，我尋思這麽晚你應該睡了本來要拒絕，但節目組說沒事兒，就錄我們家裏……我就讓他們跟著來了。”容初整個人一愣，扭頭一看。身後果然多了幾個人，扛著攝影機的，身上掛著牌的……跟拍電影不一樣，壓根都沒打光。他剛注意力全在陸竭身上，根本沒注意到。所以說，陸竭剛那全是演的?容初身上莫名其妙就涼了下來，這迴是真冷了。陸竭演技是真好。容初愣愣地和攝像頭對視了幾秒，那攝影師還操控著攝像機朝他點了點頭。表情滯了一秒容初僵硬地扯了扯唇角，又立馬轉過臉去，垂下眼生怕被拍到自己什麽不自然的表情。陸竭抬起頭看向節目組那邊問: “拍完嗎?”負責人連忙說: “拍完了拍完了，這一段都能放吧?”他們本來隻是想跟著陸竭迴來拍一段陸竭家裏的情況，陸竭從來沒上過綜藝沒參加過類似的節目，他粉絲一堆想看的，節目組想著先導片就先給粉絲放點兒甜頭，得知陸竭今天人在試鏡他們就特意等陸竭下了班再找他。沒想到還有意外收獲。這節目這麽多季以來鏡頭前的恩愛鏡頭有多少假的他們節目組心裏最清楚不過，先導片都全是錄了幾遍演出來的。哪有像剛剛那種，渾然天成的?還是陸竭他們這對最不被看好的，離婚投票率最高的。雖然他們節目組心裏也清楚，陸竭這婚多半是假的，不然陸竭怎麽可能主動要求上他們這節目?還是在婚情沒被爆出來那會兒。不過業內人有業內人的規矩，他們懂得守口如瓶，白來的熱度不要白不要。更何況現在這狀況，真真假假的，不管是陸竭演技太好還是真的真情流露，他們這一季節目鐵定重心就在陸竭身上了!陸竭沒直接迴答反倒是問容初: “能不能全放?”估計也是為了做戲給節目組看，容初抿緊唇點頭，視線渙散著不知道落到哪裏去了。陸竭笑了聲，語氣隨和: “那就都能放，時間太晚了大家都應該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