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元昭腦子裏想的,更多卻是自己誤打誤撞發現的兵器庫,一時也沒有留意那邊他父親臉上的神色。


    都不知道他爹腦子裏天馬行空的,已經把事情想到不知道哪兒去了。看著山穀位置,應該是挖通了地道……


    可心裏生出一些小九九的,也未必就隻有王善雅一個人。


    *


    林茜檀梳洗幹淨,也跟王元昭似的,由郎中仔細看了看,確認沒有大礙之後,這才慢慢說起了崖下的事情來。


    林茜檀和王元昭商量過,隻是說了底下有一個大水潭緩衝了他們掉下去的力道,至於那兵器庫的事情,倒是暫時沒說。


    楚絳察言觀色,覺得林茜檀似乎有在哪兒瞞著他,可猶豫了猶豫,最終還是沒有去問。腦子裏忍不住就迴想到年初時候還有去年時候他在東山侯府外麵碰到王元昭的事情來。


    將大致經過說了那麽一遍,林茜檀也覺得很是疲累了,楚絳不得不跟她道:「今日先將就著睡一夜,明日看看,能不能下山。」


    林茜檀沉默,她確實是在山上待了很久了。


    楚絳於是配備足夠侍衛,保障林茜檀安全,然後就在同一個小院裏的另外一個廂房歇息下來,就近看顧。隻是心裏莫名煩躁,翻來覆去有些睡不著。


    另外一邊,早就有人領了命令,下山去各處報平安去了。楚絳找到了人,卻隻是高興了那麽一瞬。寺院裏的僧人也跟他說,之前這幾個當兵的,就已經借宿進來了……


    他下意識皺眉,閉上了眼睛。盡量不叫自己想得太多。


    這一夜平靜而無事地過去了,他睡了一覺起來,可巧第二天就是個晴天,正好適合下山。


    兩家人於是商量了一下,決定休整一兩日。郎中也正好給林茜檀和王元昭看一看身體上的情況。


    這兩日裏,楚絳忙前忙後照顧,林茜檀看在眼裏。她這次出意外,不知連累得舅舅和表兄怎麽擔心呢。她言笑晏晏,楚絳也發現這一次事件之後,林茜檀似乎對他溫存了些。林茜檀自己卻知道,自己這就是心虛。


    也是趁著這兩天裏,林茜檀叫屏浪設法往山下去了一趟,知道了霽月風光現在的情況。


    霽月說起當天的事,也算是證實了她和王元昭的猜測。對王元昭動手的,果然就是陰家的人。


    然而她直到真正下山,都沒有再看見陰家再有什麽動靜。來的既然是陰槐,那就說明這件事情是和陰韌有關了。


    陰韌看上了王元昭手裏那塊十分好用的兵符,打的也許是拿不到就連人帶符毀掉的心思。


    天光晴好,地上的雪像是都稍稍有些融化。十二月十八,林茜檀和王家人一起,從白馬寺下山。


    她在山上這些日子,簡直就像是與世隔絕了似的。京中的事情她一無所知。楚絳像是才想起來一樣,告訴她,鄭國公府在她待在山上的時候,被天隆帝奪了世襲罔替的鐵券了。


    林茜檀嚇了一大跳。


    這般要緊的事情,怎麽沒人來和她說一聲?!


    *


    無獨有偶。


    另外一邊的馬車裏麵,王家的父子也在說這個事兒。


    王善雅說得更詳細些:「……張家運氣好這,老陳家……也就是廣寧伯府那旁支被抄家下獄,還有西寧伯、平鼎侯、瑞國公三家,也是一個下場。」


    王元昭沉默,王善雅說到的這幾家,都是當日或多或少和燕韶走得近的。


    本來以為皇帝已經不再追究,殊不知天隆帝早就看他們不順眼,一來心情好時尚可寬恕,二來為免動作太多,動盪朝綱,這才徐徐圖之。


    外麵作亂的人多了,想必……皇帝心裏不太爽快吧?


    「夫人……怎麽樣?」王元昭說得,是王善雅明媒正娶的嫡夫人張穎如。


    王善雅苦笑,也不勉強王元昭改口叫張穎如母親:「她是張家的女兒,自然多多少少會受到一些波及。」不過以她在王家的地位,除非她自己樂意,不然是不會被撼動的。


    這便是兒女眾多的好處了。王善雅又不好女色,一蜂窩的兒女都是張穎如生的。


    眼下張家就是風雨飄搖,這下子,天隆帝找了藉口奪了他家的世襲罔替,張魯元的病,恐怕更重了吧。


    王元昭對張穎如沒有什麽好關心的,但是林茜檀和張家的小姐一向是交好的。


    於是他又問了問張嫣是個什麽情況。


    王楚兩家的馬車一前一後,沿著山路往下,在他們後方大約一射之地的地方,還有另外的馬車跟隨在後。


    馬車低調而詭麗,就是護衛在旁的那些人,也是冰冰冷冷,就像車子裏的主子一樣。


    陰韌坐在馬車裏,拿著一本醫書翻看,正看到要緊精彩處,冷不防陰槐自以為時機合適,開口打斷了他,令他不悅。


    陰槐一開口就後悔,知道自己惹了父親不快,可開弓沒有迴頭箭,該說的話還是要說。


    「父親不對那姓王的動手?」本以為摔下去必死無疑,誰知這王元昭不但一點事情沒有,反而還帶著林茜檀一起活著上來。


    陰槐心裏惱火得不行。


    要麽是這王家小子有什麽妖術,要麽就是這山崖底下有什麽蹊蹺……


    陰韌冷冷看了陰槐一眼,口中哼笑:「我做事,什麽時候要你教了?!」


    陰槐連忙低下了頭。


    陰韌繼續看他的書,陰槐不敢再說話。僅剩的一隻手局促不安地放在大腿邊上,心裏敢怒不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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