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傭饒有興致看著她:“莫小姐這是睡醒餓了?不過很可惜,大太太還沒消氣,沒給你留飯呢。”


    幸災樂禍的口吻,儼然還在記恨向思上次說的話。


    向思沒理會她的冷嘲熱諷,踏出廚房。


    女傭卻是直接擋在她跟前,倨傲的神情滿眼鄙夷:“莫小姐好大的氣性呢,明明是吃住梁家,厚臉皮靠著我們斯年少爺,大太太階級躍遷。竟然還好意思跟大太太拿喬,難道這就叫,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啊……”


    向思剛醒過來的腦子混亂,聽她一聲聲嘲諷,心髒像是被毒蠍子狠狠蟄了一般,不知怎麽就掄起了胳膊。


    啪一聲清脆驟響,廚房刹那寂靜。


    女傭捂著被扇紅的臉,難以置信向思竟然敢對她動手。


    向思少時讀紅樓,見了裏麵的捧高踩低,看人下菜碟的醃臢,隻當個故事看。


    進了梁家才方覺小說源於現實。


    不過都欺她溫和,欺她在梁家孤立無援,無人撐腰做主罷了!


    可她真的沒有嗎?


    從前她隻是不屑不願同流合汙,但不代表她不懂也不會。


    向思攏緊發麻的五指,眼眸淬了冰般冷:“這是我第一次警告你,也是最後一次警告你,我是梁斯年的未婚妻,是你的主家,我做什麽,是我的事,輪不到你一個傭人僭越指手畫腳!”


    生平第一次挨打,女傭氣的要命,恨得發抖。


    但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今天的向思格外不同,那些嘲諷放肆的話,竟一句也不敢再說。


    向思抬步離開,身後傳來女傭哽咽發顫的聲音:“大、大太太讓你醒了,去見她。”


    猜測徐瑾華突然找她,是為了她夜不歸宿的事。


    向思猶豫了下,還是去敲響徐瑾華房門。


    等了半分鍾,出來開門的卻是梁建業:“思思這麽晚,有什麽事麽?”


    向思斂了不適,低眉順目說:“是伯母讓我來找她。”


    梁建業把門打開讓給向思進:“你伯母剛敷完麵膜在裏麵洗臉,你先進來坐吧。”


    梁建業年少風流,跟徐瑾華是商業聯姻,感情並不好。


    也鮮少會迴梁家。


    除了經常出差外,向思也偶爾聽梁家傭人私底下議論,梁建業在外麵養了不少女人。


    向思不太自在他的眼神,避免徐瑾華又無端生怒,認為她在忤逆她,向思遲疑幾秒沒拒絕,進來臥室沙發坐下。


    梁建業長腿交疊坐在向思身旁的單人沙發,點了根煙,瞧著低著頭拘謹的少女,勾唇道:“聽說你昨晚沒迴來?是去哪了?”


    他一雙眼睛眯著,並不忌諱在向思身上打量。


    剛睡醒一覺,沒來得及梳洗,向思穿的還是梁沉舟給她準備的衣服。


    純色霧霾藍半高領無袖連衣裙,寬鬆的設計,恰到好處遮住男人留下的痕跡,僅露出纖細雪白雙臂,卻無端惹人無限遐想。


    向思進了梁家後,幾乎沒有穿過淺色亮色的衣服,日常穿著都是沉悶的黑灰,還是寬鬆t恤衛衣居多。


    若不是她生的實在漂亮,那樣寡婦般的著裝,梁建業是不願多看一眼。


    彼時乍然見向思換了風格,打量的視線也愈發不加以掩飾。


    向思指甲直直掐著掌心:“昨晚店裏團建太晚了,我在員工宿舍住了一晚,所以才沒迴來。”


    梁建業含笑眉眼溫和:“年輕人有點社交是好的,不過你是個女孩子家,不迴來,應該跟你伯母打個招唿。她也不至於,因為這點事就生了一天的悶氣。”


    向思沒反駁,隻說:“是我沒想周全,我以後會注意的。”


    徐瑾華洗完臉出來正好聽到這話,扯唇冷諷:“究竟是你沒想周全,還是你心野了,壓根沒把我們放在眼裏!”


    向思站了起身:“伯母。”


    徐瑾華連個正眼都沒給她,瞥向漫不經心抽著煙,視線卻不住往向思身上瞟的梁建業:“你不是還有份緊急文件處理麽?還坐在這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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