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太清楚。”


    “他沒跟你提過麽?”


    梁老爺子闔起杯蓋,老管家彎腰接過,重新放在茶幾。


    向思心如擂鼓,不著痕跡穩住氣息道:“爸爸比較傳統,我年紀輕,又是個女孩子,很少會在我跟前提工作……爺爺怎麽突然問起爸爸的公司了?”


    年輕女孩麵容緊張,似是擔心,莫國富又來梁家打秋風。


    兩年前向思替梁老爺子擋槍受傷,跛了一條腿。


    出於人道主義,梁家負責了她所有的醫藥費,慷慨贈與一百萬現金當作謝禮。


    也正是這一筆錢,令莫國富起了貪婪。


    甚至在梁家強烈拒絕結親要求情況下,將不知情,還在醫院治療的向思強行送到梁家。


    美名其曰一個跛子,一個植物人,天生一對,硬逼著梁家認下這門親事。


    至此,向思成了梁家在上流圈子裏的一個笑話,連梁家傭人都看不起的尷尬存在。


    與之相反的便是,莫國富靠著賣女兒,借著梁家的勢力,一路順風順水買房買車開公司飛黃騰達,妥妥一個皇親國戚做派。


    完全令向思在梁家抬不起頭。


    畢竟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還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梁老爺子臉色緩和了一些。


    “前幾天沉舟找到我,要把安城那項目給你爸爸做。”


    “爺爺,這不太合……”


    梁老爺子抬手製止向思,不緊不慢道:“安城項目,一個剛成立不久的小公司,想要承接無疑天方夜譚。鄭氏為了這個項目,也跟集團洽談了許久,瑾華那邊沒少費心思。突然改變主意,不好跟她和鄭氏交代。隻是沉舟一向眼光獨到,你父親既然能說動他,想必也值得試試。”


    鄭氏集團是徐瑾華姐夫的公司,這些年跟梁氏一直保持熱切友好的合作關係。


    哪怕不了解商場上的事,向思彼時也明了,安城是塊肥肉……


    想到徐瑾華最近對她的態度,向思指甲緊緊嵌著掌心:“所以爺爺,您還是答應了?”


    “你不希望給你爸爸麽?”梁老爺子撥弄手腕那串佛珠,悠長目光審視眼前不安的少女。


    “這個項目能做成,他也算在商界立足了,對你來說,也算是一件好事。”


    向思不知道他忽然找自己過來,說這些話究竟是何用意。


    俏臉泛起一絲苦笑,坦誠道:“爺爺,我雖不懂生意。卻也知道,在商言商。爸爸的公司有這個能力,我會替他高興。可如果資質不符,我更希望他可以腳踏實地……爺爺,我希望您跟小叔可以再慎重考慮。”


    年輕女孩言之鑿鑿,慎之切切。


    一番話,倒著實讓梁老爺子感到意外。


    他輕輕一歎,手抬起放在向思發頂:“你是個好孩子。”


    向思怔愣:“爺爺……”


    “現在集團是沉舟做主,我老了,也不便幹預太多。既然他已經決定讓你爸爸試試,那就姑且試試吧。”


    話說到了這個份上,自知多說無用,向思也隻能將到口的話咽了迴去。


    心情更是複雜到了極致。


    沒想到梁沉舟竟然還是將項目給了莫國富。


    害怕他的威脅麽?


    向思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


    隻是原因,她一時間也想不通。


    心不在焉從老爺子臥室出來,向思途徑偏廳,被平時一個還算說得上的話女傭人張麗叫住。


    幫忙扶下梯子,方便她給設在高牆上的玉觀音擦拭玉身。


    舉手之勞,向思沒多想就答應。


    不多時,穩坐高台的玉觀音卻突然高空墜落,在向思跟前摔碎。


    向思驚得往後一躲。


    “這是大太太,特意從寺廟給斯年少爺請迴來,開過光的玉觀音,我、我打碎了,大太太不會饒了我的。”


    張麗踉蹌著從梯子滾下,紅著眼向向思求助:“莫小姐,這可怎麽辦……”


    “你先別著急,我幫你想想辦……”向思緊擰秀眉,正安慰張麗,小蘭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指著她大叫。


    “莫小姐,你怎麽把大太太給斯年少爺,請迴來的觀音像給打碎了?”


    故意拔高的聲音嘹亮,很快就將梁家的傭人都吸引了過來,同樣也驚動了在附近陽光房的徐瑾華。


    一進來就看到地上打碎的玉觀音,她臉色一瞬冰沉,厲聲問責:“怎麽迴事!”


    小蘭急搶在向思開口之前,指向她與徐瑾華告狀:“大太太,是莫小姐打碎了,您特意給斯年少爺請迴來的玉觀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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