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話佬氣衝衝的說:“什麽政策?還喊的口號是:少生孩子多栽樹,少生孩子多喂豬。像他們這樣圍追堵截,還有誰種樹,誰喂豬?再我們死了,隻能讓野狗吃。”


    新民:“有政策。這一點,我們要相信政府。到時候肯定政府會管的。”


    白話佬:“俺屋裏的陳明,搞不搞得成器?”


    “陳叔,他在外麵見過世麵,眼界開闊,有思想,有文化,能幹好。”


    “這不曉得是好事還是壞事。一個人迴來,把個媳婦又甩在外頭。日子一長,我怕紅杏出牆。”


    “夫妻倆的事,你放心,他們自有安排。”


    “少是夫妻老是伴。這丈夫,丈夫,一丈之內就是夫。超出了一丈,就管不了咯。”


    “等一段時間就跟陳明說,把堂客喊迴來,在智勇茶廠上班就放心了。”


    “你給陳明說說,你說靈性。我一說,他又給我一個頭子,說我是吃鹹蘿卜操空心。”


    “世上沒有不是的父母,隻有不下雨的天。父母擔心是自然的。”


    “你無事不登三寶殿。找我,肯定有事。”


    “真還是有點私事。這不連著交兩萬塊錢的罰款嗎?都是智勇墊的。他這又在三鳳村發展,種茶兩千多畝。這茶種、肥料需要錢。他又不好找我要。所以,想找你借一萬塊錢,先給他還一半,剩一半就讓玉珍打工去扣工資。”


    “王書記,不怕你笑話,這錢真就難。實話告訴你,俺陳明不是在外搞虧了,他也不會迴來當這個村文書的。他把老子的錢全搭進去了。聽人家的,搞什麽傳銷,差點連命都搭進去了。不是我給他寄五萬塊錢過去,人就出不來,還差人家不知是多少。”


    “他怎麽能幹那種不靠譜的事呢?”


    “他說有人搞了惡錢,到處買房、買車,他是鬼迷心竅了。原來開廠搞得好不得。”


    “那我真還不知道,以為他手裏抱了不少的錢。”


    “抱個屁。現在買煙,都要找他娘要。不過,你王書記從不找我開口,你也是我這一生最瞧得起的人。我跟堂客講,還有萬把塊錢在她手裏,我借給你。你就不讓陳明知道了。”


    新民看白話佬也為難,就說去找別人借。白話佬來氣了:“你如果不要,那就是把我不當人。陳明的事,我不再給錢了的。自己六十了,手中沒把米,叫雞都不理。要攢點錢,老了,兩個人才有日子過。”


    新民:“那太謝謝你了。我會想辦法盡早還。”


    “你也不用急。我答應借給你,你幾時有幾時還?我單日子不問,雙日子不討。就是我死的時候,你還都行。這樣,你明天也就這時候到這裏來拿,不在屋裏搞。”


    新民家,玉珍給夢瑤喂完飯,放到床上,正哄她睡。新民迴來。


    玉珍打聽事搞好了沒?新民把生化的事向玉珍敘述了一遍,玉珍也感動到驚訝。說:“這單身漢,年齡一大,理智不了,拉到牛就做馬騎。”


    新民:“要他把女的送迴去。先那頭離婚,再看情況。錢我找陳叔借的,明天去拿。”


    玉珍:“不是說他們準備修房子嗎?”


    “修什麽?陳明在外搞傳銷,虧得一塌糊塗。這是陳叔存在嬸娘手中的一萬塊私房錢。要我們千萬別說出去。看我開口了,又一定要借給我。”


    玉珍:“那你搞好了,早些給人家送去。”


    三叉河橋頭,一個牌樓立在橋頭上。幾個民工正在一個牌坊上掛對聯。對聯上寫著:能觀明月知今古,會品佳茗勝讀書(張天夫題)。


    李智勇和新民在指指劃劃。


    新民:“智勇,劉禹錫出任朗州司馬時,就對我們的牛抵茶很感興趣,曾寫下了“山僧後簷茶樹叢。春來映竹抽新茸”。


    智勇:“看來他這司馬還不如我。我這是“遠僧金雞種茶樹,春夏秋冬飲新茶”。


    “哎,智勇,你還會作詩呀?”


    “狗屁不通,隻是胡謅。”


    “你這遠僧多有詩意。當初,清朝廣東茶商盧次倫就在我們這一帶做茶生意,建立了千裏茶道。品牌‘泰和合’享譽國內外。”


    “這也是緣分。我又是第二個盧次倫,間隔一百多年之後,我又從廣東過來做茶生意。”


    一輛小車穿梭在樹林、田地間。新民、清泉坐智勇的車去縣城。在車上,清泉說:“新民,我們算是和計生站結梁子(結仇)了,要不是他鄭站長匯報,他們怎麽會知道你的孩子是接的?”


    新民:“怎麽說呢,我也是有錯。早知道鄭站長會告陰狀,就應該先給楊書記匯報的。”


    智勇:“你們這裏是真搞不明白,對生孩子管的也太嚴了。什麽隻生一個好,政府來養老。到時候,你們這一批人真沒人養。”


    新民:“是這樣宣傳的。農村獨生子女家庭有依靠。隻是不知道到那個時候會是靠誰?不議論這些,還是說說先去哪裏吧?”


    智勇:“先還是去財政局,跟局長匯報。就說清泉已去了三鳳村當村主任,要他先解決點炸藥等。然後去國土局,把土地開發的項目報進去。”新民答應要得。


    清泉:“這就全靠你們支持。我隻能是出個章子,打個伴。”


    新民:“我們還是一個目的,就如楊書記在會上說的,你出力,我出力,扶貧攻堅齊努力;你出彩,我出彩,同步小康更精彩。”


    清泉:“我對這喊錢是個黑家夥。李總已經幫了大忙,種子、基肥不要錢,那也是大幾十萬。”


    智勇:“我主要是這幾年投入多,還不見收入。所以,還有必要喊資金。”


    財政局局長辦公室,新民、智勇、清泉、向副局長,坐在長凳沙發上。易局長坐在辦公桌前。


    新民:“局長,龍主任已經上門到三鳳村去了,並且在三鳳村當了村主任。這次他一去,把三鳳村的茶葉發展了起來,已經下基肥的麵積就有了一千七百畝,加上再一發動,應該是二千五百畝以上。明年開春就能全部播種。”


    易局長:“可他三鳳村不屬於我扶貧的點村,我這怎麽支持?”


    新民:“這個我知道。你們沒有責任去支持三鳳村,可他也是為了發展產業,為了脫貧攻堅。所以,想找您支持點爆破物資,他們全村到各組的公路都不通。這不通路,茶葉的收購難度就大。”


    智勇:“我給您帶了一點我們的新茶,銀毫。”智勇把一提茶葉交給易局長:“喝後多提建議。”


    易局長:“上次專家、教授對你的茶葉評價極高,覃廳長還要我找你要點,他想嚐嚐家鄉茶葉的味道。”


    智勇:“我給您局黨組成員每人帶了一提。覃廳長要,我下次給他帶兩提過來。這好茶不多,上次專家、教授每人都帶了一些迴去做宣傳。”


    易局長:“夠了,先嚐嚐鮮,等後再專門到你廠去搞,多搞點,也算為村級扶貧,也同時解決局裏職工的福利。”


    智勇:“這個好。以後每年給局裏留一批茶葉,錢就算是你們扶貧的。”


    易局長:“也不要全送,半買半送咯。”


    智勇:“局長怎麽說就怎麽做數。隻是這龍主任村上,您看能否安排一下。他們村裏的書記當老了,也沒幹勁了,隻是為了不掉帽子。”


    易局長:“這種現象比較普遍,都是些老支部書記,又不讓位,又不幹事,又最愛提怪意見,說怪話,好像天下就是他們打下來的。這樣,既然你們三個人都來了,我也跟各位副局一起商量一下,多少劃撥點資金,作為政府采購,搞幾噸炸藥。”


    清泉:“能解決炸藥就幫了大忙。”


    易局長:“中午,我把局黨組成員約一起,大家吃個飯。智勇不是說每人都有茶葉嗎?也順便發給他們。”新民馬上應聲好。易局長問還有事嗎?


    新民:“感謝局長對我村的扶貧支持,我們想借這三個代表的學習,力爭率先全麵建設小康社會,率先完成現代化的目標,想把三叉河的水引上山去,真正解決人畜用水,特別是茶廠用水。”


    易局長:“你們有設計嗎?預算了沒有,需要多少資金?”


    向副局長:“我們進行了一次勘測,也做了一個初步的預算,大概要三百萬。”


    易局長:“三百萬,這不可能。我全縣飲水項目資金都隻有五百萬,不可能全給你。”


    新民:“我也不全要。我去找別的領導,可以多找些地方化緣。”


    易局長:“就是超過五十萬,都必須縣領導簽字。這個先放放,等後再說。”


    迎賓酒店包廂裏,一大張圓桌,四周坐滿人。智勇、新民、清泉把提的茶葉放到一個長櫃子上。


    易局長:“來,大家入座。智勇,今天你是客人,又給我們送這麽多茶葉破費了。”


    智勇:“沒有,應該的。”


    向副局長:“他這茶葉,專家定價三千塊錢一斤。這每提兩包,各半斤,也就是每提三千元。”


    另幾個副局長:“有這麽好的茶葉嗎?”


    向副局長:“那就是。現在沒貨,這是專門給大家留的一點。”


    新民:“感謝財政局領導對金雞山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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