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之後,小貴從手術室出來,頭上打著繃帶,被推進普通病房,人還在昏睡。醫生交代手術已經做完,其他沒有什麽,你們去交錢。


    劉老二:“王書記,這我也是急急忙忙來的,家裏都沒到。也沒帶錢交。”


    新民:“我手中也沒帶,就三百塊錢,肯定不夠。這樣,我騎車迴去,你家有錢嗎?”


    劉老二:“我媽知道錢,她管著,也不多,大概一千多塊錢。”


    “先把你那錢拿來,交了以後再想辦法。你還要帶些什麽,我一起送來。”


    劉老二:“還要我媽幫找點換洗的衣服,鞋子。”


    新民來到劉老二家,大嬸拿出一塊布包,當著新民打開。邊開邊說:“我找人給小貴算過命,說他有血光之災。沒指望,還真靈現了。這孩子命苦,娘一生出來,就跑了,音訊不通。這不打緊吧?”


    新民:“嬸,沒事,住幾天院就迴來了。”新民接過錢數了一遍,反過來又數了一遍:“大嬸,一千六百四十塊。”


    大嬸:“好,你都拿去。這不是天黑了,我都跟你去看看的。這孩子就是跟我長大的,又有良心,這就作孽了。菩薩保佑他早點迴來。”


    新民:“大嬸,我再去街上就帶你去看孫子。你還找幾件衣服,鞋子,我給他送去。”


    大嬸在房屋串進串出。天漸漸黑了下來。雞開始從操場往屋裏鑽進籠。大嬸把一包衣遞給新民,說:“新民,你就帶這些。我這還不知道他的牛、羊在哪裏?天又黑了。”


    新民:“牛、羊還沒收呀?那你拿個手電筒出來,我幫你去找。”


    大嬸:“你還要去街上,我自己去找。”


    新民:“我去街上有車,快得很。你這一個人,牛、羊收不迴來,我幫你去找吧!”大嬸在前,新民在後,往後山走去。


    天已經完全黑下來。新民幫牽著牛、羊。大嬸去開門、開燈。


    大嬸:“好啦!新民,你走。把牛、羊放那裏,我能搞啦。”


    “大嬸,你的手電筒我要拿去。這下去的幾步路不看見。”


    “好,你路上小心。”新民抱著衣、鞋離開。大嬸望著,自言自語:“好人啊!”


    新民站在醫院交款窗口,在給數錢。收錢的女孩說,急救就用了一千二,沒剩多少了。


    新民問:“大概他這種情況要多少錢?”


    收錢的女孩兒:“這我就不知道。你要問醫生或院長,估計三四千。”


    新民、劉老二兩人來到病房。小貴拿一隻眼睛看了看新民。


    新民:“感覺咋樣?想吃點什麽?”小貴擺了擺頭,沒做聲。


    新民給錢給老二:“你出去搞點吃的,我在這看一會兒。你的錢我帶了一千五,才全交了。這是條子,你拿好。我這有三百塊錢,你先拿著,兩父子買點吃的。”


    “我再有錢了,還你。”


    “以後再說。這還要錢,我才幫你收牛、羊子,你的羊子可以賣幾隻了?我給李智勇打個電話,要他先支點錢給你。你看怎樣?”


    “那好。有七個都可以賣了。一個賣三百,也可以賣兩千多塊錢。”


    “那我給他講,先借兩千塊錢給你。”


    “要得。這時候不早了,你也迴去,身上全是血。”


    新民看了一眼劉老二:“你先去炒點飯吃,我等你來了再走。”


    “我不吃飯,不餓。”


    “你還是吃中飯的,怎麽會不餓呢?”


    劉老二:“我不想吃。”


    街上,冷冷清清地,都準備打烊。新民走進一個餐館,幾張桌子,一個廚師坐在桌子邊抽煙。


    新民:“幫炒一個快餐。”


    夥計:“王書記,你這麽晚了還沒吃飯呢?”


    新民說有個夥計住院,跟他弄的。夥計也靈性,馬上動起來。


    新民接過飯盒,一搜口袋,沒錢。新民:“師傅,不好意思,我手裏沒錢了,下次來帶給你,放心嗎?”


    夥計:“好嘞,沒事。”


    新民大步跑進醫院,把飯遞給劉老二。


    劉老二:“先說了,不想吃。還麻煩你又送過來。”劉老二給新民搜錢。


    新民:“不用給錢,我已經付了。”說完,轉身離開病房。


    劉老二大口吃飯。一會兒,一碗飯吃完。


    水池工地上,新民與清泉在路上行走。


    新民:“清泉,小貴的眼珠子已經摘除了。弄不好,這孩子就是終身殘疾了。”


    “老百姓想配個眼珠,是假的,還差不多,這真的恐怕要幾十萬。”


    “換真的恐怕不敢想,就這目前的醫藥費都蠻麻煩。昨天下午急救手術費就用去了一千二。我迴來把他家全部家底都拿去交了,一千五百元。以後,我商量他,他同意先找李智勇把羊款借兩千,可能還不夠,估計要五千塊錢。”


    清泉:“這怎麽辦?先把殘疾不說,當前總要解決。”


    新民:“劉生化是為大家做事,可當時還有資金。這小貴也是為大家做事,理該村內出。可這村裏暫時沒錢。”


    清泉:“李總不是說每年給村裏一點錢嗎?可能又要你出麵找他先轉點。這村裏不出,老百姓也會說我們處理不公平。”


    新民:“我們雖然是戰友,可這開口要他先付錢,還真不好意思。我看這樣,你覺得好不好?我們支村兩委先捐點錢,等年底智勇付了,我們再一並返還。”清泉同意這樣做。


    新民與清泉到了施工地。


    白話佬:“王書記,小貴的眼睛保住了沒有?”


    “沒有,已經摘除了。”


    白話佬:“天呐!小小年紀,再成家找媳婦又難了。”


    “這也沒辦法。什麽事都隻有防範。”


    白話佬:“這劉老二也是命苦,堂客跑了,音訊沒得。兒子又遭這種罪。”


    “你們知不知道,他堂客跑去哪裏了?”


    白話佬:“我們也不很清楚。聽說是在吉安的什麽地方結婚了。”


    “他們倆沒拿結婚證嗎?”


    白話佬:“怎麽沒拿?拿了,也就這麽跑了。”


    “他劉老二就沒出門找呀?”


    白話佬:“找了的,可去那裏找?人家既然跑了,就沒準備迴來,也就不會讓你找到。”


    另一村民:“那種吃野食的貓兒,找迴來也不起作用。”


    另一婦女:“人家還是跟他生了個根,也對得住他劉老二。”


    新民:“這屬於重婚罪,可以起訴她的。”


    白話佬:“找不到人,起訴誰?派出所又不幫查。一報案,就是你自己找到人了,他們來處理。自己找得到人,還要他們處理幹嘛?”


    新民迴到家,玉珍在縣城學習正好迴來。新民問感覺怎樣?考試能過關嗎?玉珍搖了搖頭:“恐怕難,那可能做不了指望。”


    新民:“做不了指望也沒什麽。本來,我們也就沒做指望。”


    “我那宿舍一起住的一個女教師告訴我,這考試也不是絕對的,隻是掩耳盜鈴。有關係,不考也能轉。她說上麵有精神,要取消民辦教師。”


    “他們既然說要考試,我們就用考試的方法去爭取。如果考不起,就說明我們無能力勝任這個職業。這不比招工去下煤礦挖煤,隻要身體好就行。你還是抓緊多學習,多看書,明年還有機會。”


    “我是想,如果你真支持我教書,那就找個人說說。如果你覺得我隻是暫時沒人,過度一下,那就下次也不去學習了。我這也是張臉,去幾次考不上,也沒臉迴來。”


    “先看看書吧,多學點知識不是壞事。而今,人的區別就是知識的區別。”


    “你說去縣城看我的,不僅不去看,打幾次電話你都沒在家,在幹些什麽?晚上都不迴呀。”


    “怎麽會不迴呢?隻因為我迴來一晚,你那電話又不是你個人的,打擾人家休息去喊你也不好嘛。”


    “你總有理由。聽車上人說,劉二哥的小貴眼睛打瞎了,到底是怎麽迴事兒?”


    新民把小貴的過程敘述給玉珍,最後說“過兩天就出院了。”


    玉珍:“這搞建設,我不是說不搞,你能不能歇歇。村民受不了,其他村幹部更受不了。人家蘇會計的愛人跟我說了好多次,下次換屆的時候不讓他幹了。一年六百塊錢,沒日沒夜,為了哪一出?”


    新民:“村幹部不是當官的路,也不是發財的路,就是一種責任與擔當。”


    “四年了。路通了。橋架了。電有了。水也在做。以後,你就把茶葉抓好,幫李智勇把羊養好就夠了,其它的別搞了。人傷不起,這次又要幾萬塊錢吧。”


    “沒有,幾千塊錢吧。”


    “我想跟你說個事兒,這學習轉正的事兒恐怕難。你又不願找領導,我們不采取措施了,早些生孩子吧!”


    “玉珍,不是找不找領導的事兒。倘若找領導問題還是沒解決,更沒麵子。再說集體的事兒就給領導添了不少麻煩,個人的事,又找領導,也不是我的風格。生孩子的事兒全由你決定。”


    “是的,你就是有私心,怕我轉正了你沒麵子。”


    “真不是。你隻要硬考上的,我麵子大著呢。”


    “我不考了,我準備生孩子了,也免得爸媽嘮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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