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親們拿著啤酒,舉著羊肉串在鼻子邊:“好香啊,我們怎麽就不知道這樣弄來吃。多香呀!”


    肖坤:“新民,要那白話佬大叔給我們講故事。我們邊聽邊喝啤酒邊吃羊肉。”新民:“好呢。”


    白話佬咬了一口羊肉,吞下一口啤酒,走到肖坤跟前,接過話筒。白話佬:“這洋玩意兒,我會不會使用?”


    肖坤:“大叔,你隻拿著用嘴對著它,它就自然喊。”


    白話佬喊:“我試試。悟空!悟空!師——傅。”音響傳出極大的聲音,在山林中迴蕩:“師——傅。”


    白話佬:“話說那民國27年,賀胡子賀龍從宜沙往仙洋坪,經過磨香,打聽到鄉公所來了一股鄉丁,還新購了一批槍支。賀胡子愛槍如命,聽說有槍,便打住腳與身邊的幾個兄弟商量,要晚上去搶槍。他手下一個參謀說,司令,他們人多,我們人少,恐怕難得手。賀胡子說,我自有妙計。賀龍到街上買了一串狗鈴子,吩咐手下幾個:你們三人拿著狗鈴子在鄉公所的外麵跑去跑來,驚動他們後,他們以為是趕夜山的來了,有獵物到了鄉公所附近,定會出來觀望。我們就趁這個時候鑽進去殺人搶槍。賀胡子吩咐好後,就等天色完全黑下來,便出了發。三個人,每人手中拿一串鈴子跑動,叮叮當當,像一大群狗子在跑。賀胡子帶人守在鄉公所的圍牆邊上……


    人們興致未盡,舉著火把離去。戰友們在樓上撐起帳篷。


    山鄉進入了清靜中。


    支村兩委、戰友們在村部議事。


    智勇:“班長,這事兒就委托你們支村兩委辦理,雖然協議是與農戶簽,但具體的工作必須以村接頭。第一批款先給五萬,至於農戶養多少,就由你們村幹部把關,都以現金記賬,再收迴山羊時多退少補。”


    新民:“這完全可以。我們村負責統一去購買山羊,再根據農戶喂羊的多少簽協議。”


    智勇:“好!另外我先說一聲,如果今年明年有山羊、牛要賣,我也可以提前收,價格比市場高兩毛,不扣成本,到了第三年收迴成本。你們村集體每給我一百公斤山羊,我另支付給村代理工資四十元。”


    新民:“好,你的事兒就這麽定。徐連長,你要臘肉的究竟要多少?我好安排下去收。村民正愁肉賣不出去。這修路、架電積蓄用完了,還借了錢。如果你要臘肉,就幫我們解決了一個大困難。”


    徐斌:“這樣,我先給你們兩萬塊錢,能收多少算多少,價格比賣別人一斤多兩毛錢。”


    新民:“好。清泉,你去安排一下,爭取今晚把事落實好。”


    清泉:“好,我這就和他們三位下去。一個組兩個人,一個收肉,一個記賬、付款。”


    新民:“那就這樣。明天我們分成兩組。我和蘇會計一組,清泉和張書記一組,到外地去購買山羊。爭取早些把這事落實。一到冬季,山羊又會漲價。”眾人興高采烈地離去。


    新民牽著一隻大母羊,後麵跟著一群山羊。蘇權在後麵趕。七十多隻羊翻山越嶺,走進金雞村。


    一張桌子,蘇權坐在桌子邊上,與村民簽協議,記賬。


    清泉在與村民稱山羊的重量。


    有村民牽著羊往迴走。


    一村民:“王書記,這老板他怎麽賺錢的?現在是多少錢,三年之後還一斤高兩毛錢收迴去。在本錢上都已經虧了兩毛。”


    新民:“人家大老板,一是有錢,二是把羊拉到廣東沿海一帶,價錢肯定要高很多。”


    “要說我們是淨賺不虧。一隻母羊,兩年差不多可生五窩崽,三年一隻至少都發展成五六隻。”


    新民:“就是要有繁有賣。一年投本,多年受益。”


    操場上隻剩二十幾隻小羊和很瘦的山羊。


    新民看著這些羊對村幹部說:“我們隻能有這些了。不過,這些小山羊正如母雞小、蛋蛋多,還會下崽兒多一些。”


    新民剛起床,兩條小狗對著前山汪汪直叫。新民站到操場外邊觀看。太陽從山頂爬出來,深秋已經有了寒意。新民穿上了薄棉衣。


    兩條小狗見主任站在操場邊,停止了汪汪,跑迴來,在新民腿邊擦。路口孫年雨走了出來。


    王書記也迎上去:“孫叔,你來這麽早是什麽事兒?”


    孫年雨:“王書記,要接你幫我去管一件閑事,楊春雄把我牛欄門打垮了,把一個剛生小牛的母牛和小牛拉到他家去了。”


    新民:“是怎麽迴事兒,他會拉你的牛呢?”


    孫年雨:“他硬說我潑的水飯倒在他家門口了,便跑來不由分說,就把牛拉去了。小牛剛出生。這天氣還冷,要是凍死了,他是要給陪牛的。”


    新民:“你稍等,我洗把臉就跟你去。”


    兩人邊走邊聊。新民問孫年雨:“你怎麽就潑水飯呢?”


    “我小兒子犯病了,吃了藥也求了醫,就是不見好。人家說三道灣的劉大媽是神仙,她治得好,便把她請來。昨晚上,她說小兒子是被嚇掉了魂,要收魂。於是她用了茶葉、五穀,要我把這茶葉、五穀倒在從家出門往左走的一百步的地方。那是一條長期走的大路,根本沒想到是在他家門口。這不就出麻煩了。”


    “這樣,我先到楊春雄家看看,爭取他先把牛給你送迴來。真出問題,要他出錢更難。再說,把矛盾搞大了,鄰居常住一起不好。你呢?一迴去,先叫人把那什麽神仙劉大媽趕快送走,共產黨是不相信迷信的。再說矛盾是她引起的,真追究起來,會追究到她身上。她就麻煩啦。”新民叮囑。


    “我昨晚就把她送迴去了。”


    “那行。我不和你一起去,不要讓楊春雄認為你去告狀了。”


    新民來到楊春雄家操場。楊春雄正在和孫年雨的堂客吵架。


    新民:“楊叔,有什麽事兒還吵起來了。”


    楊春雄氣喘籲籲地道來:“他們是隻顧羊卵子,不顧羊性命。他家給娃治病,把茶葉、五穀倒在我家門口。我這要是不叫他跟我搞個明白,我家出事了找誰?”


    “他倒什麽茶葉、五穀,在哪兒?”


    楊春雄帶著新民去看。在他屋門口的路外邊有一個碗。碗口向地蓋著。旁邊有三根燃了一節的香。還有一些茶葉、五穀。


    新民裝作一個不知道地問:“這起什麽作用的?”


    楊春雄:“他兒子得病,治不好,搞迷信,請妖婆把災星引到我的門口。我這肯定不得依他們的。必須跟我把這髒物鏟走,連土都要挖走,再補上。還有,你書記來了,要寫個協議,從今天起,三年時間,我家雞都不能死一個,死了,他孫年雨家就要給我賠。”


    “這樣,你們不吵,坐下來把問題搞明白,再處理。是誰的錯?誰認錯。有損失肯定要賠償。”


    “書記,是他這樣做在先,我就一早上把他家的牛拉來了。”


    “你拉他的牛幹嘛?耕地呀。”


    “他不把這髒土挖走,搞好。我牛就不讓他拉去。”


    “你怎麽拉他的牛呢?毛主席說,牛是農民的寶。你為這點小事牽人家的牛,可追究起來是犯法,要坐牢的。牛在哪裏?帶我看看。”


    “我套在草摞樹下,在吃草。”新民跟著楊春雄到山頭。草摞樹下大牛在吃草,小牛凍得渾身發抖。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


    “怎麽我的不對?你是不是準備管偏閑事。”


    “你看人家那小牛才出生,倘若凍得病了,你還要給人家賠牛。這可就賠大了。”


    “是他不地道,先往我家門前潑髒物。”


    “他潑髒物,可並不違法。他相信迷信,你也相信迷信,這要鄉綜治辦來管,兩個人都要去辦十天學習班。”


    “我又沒犯法。要去也是他孫年雨去。”


    “他請人搞迷信犯法。你在這大吵大鬧,相信迷信也犯法。何況你搶人家的牛,屬搶劫犯罪,還要坐牢。”


    “那怎麽辦?”楊春雄開始軟腿。


    “這樣,正好我遇上了。你現在給人家把牛送去,得到人家的諒解,我再做點工作,不把問題擴大。綜治辦給我村分配的六個任務就是完不成。惹大了,他們一定把你做違法犯罪抓去,還有嬸娘,我可保不了你。”


    楊春雄:“這我不搞輸了?”


    “你現在什麽都沒輸。要是他孫年雨一報案:說牛沒見了,派出所一來,直接把你帶走,那可就輸慘了。”


    楊春雄趕緊去牽牛,跟著新民一起去孫年雨家。


    孫年雨和堂客從屋裏走出來。


    孫年雨堂客:“王書記,他想把牛就這麽送來,我不得要。要請獸醫郎中來看,看他給牛喂毒藥沒?我這牛還是個月毛子(產期),要檢查凍壞沒?還有,王書記,你來看,他把我的牛欄門都打垮了,是不是屬於盜竊?我要去派出所報案。”


    孫年雨過來拉堂客,輕聲說:“王書記來了,聽王書記處理,你吵有什麽用?”


    “孫叔,你先把牛接迴欄去,我們坐下來處理。”新民接過牛繩,遞給孫年雨。孫年雨從新民手中接過牛繩子,把牛牽進牛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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