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葛真鐵迴洞以後,便和方圓整日喝酒論道,五日後,卻又不告而別。等方圓再次去鐵匠鋪拜訪時,卻被慧能告知其再次遊曆山川去了。


    “慧能師兄,今天就別掃地了!陪我喝一杯怎樣?”見沒了酒伴,方圓便把目光放在了慧能身上。


    “我沒空!還要掃地呢!”慧能一聲拒絕,便又自顧自的掃起了院子。


    “這院子有什麽可掃的?葉子掃了,又落!等落得多了,再一並掃,豈不省事?”


    對於方圓的偷懶邏輯,慧能可不認同,隻聽他搖頭道:“非也,非也!身是菩提樹,心如明鏡台。時時勤拂拭,勿使惹塵埃!我這不是掃地,是在淨心!”


    方圓剛要鄙夷,卻突然腦中靈光一閃,便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佛性常清淨,何處有塵埃!”


    “師弟,你……”慧能聽到方圓的佛偈,頓時臉色大變。


    隻見他周身突然金光大陣,頭頂靈華乍現,儼然一活佛現世。刹那間,又見那金光收斂,變成一道綠光出世,而慧能的身體卻在不停變幻,身後出現一棵菩提樹法相。


    這……難道慧能師兄,是一棵菩提樹不成?


    那道綠光蘊含無邊生機,凡照耀之處皆有生命光華。隻見那青石凸起,乍現石花;枯樁抽條發芽,枯木逢春。


    長春之氣?生命本源?


    方圓周身綠光環繞,須發漸漸由白變烏,麵部容顏亦煥發生機,大有返老還童跡象。然而,就在他欣喜萬分之際。周身綠光突然沒入體內,須發再次由黑變白,容顏亦恢複老態。


    而就在他失落萬分時,卻意外發現體內那死氣沉沉的暮氣皆被引導出來,流向了慧能。更神奇的是,慧能吸收了那些暮氣後,容顏卻緩緩發生了改變。


    慧能師兄長大了?


    方圓難以置信的看著慧能,隻見他容顏變化,漸漸脫去了孩童的稚氣,卻生出了幾分少年的英氣。那身高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不一會兒,便超過了自己。


    哎!這下我算是真的成了“三星”學院,最矮的學生了!


    “師弟,大恩不言謝!我這有一枝條,你算留個念想!”慧能輕撫長發,隻見長發根根脫落,落在他手裏卻變成了一根枯樹枝。


    “這……”方圓吃驚的看著慧能,隻見他突然從一個小道士變成了一個小光頭。心中大驚之下,卻有了某種猜想。


    “了卻三千煩惱絲,我這心便也沒了塵埃!”慧能淡淡一笑,便又道:“多謝師弟,讓我尋到了自己的道!”


    “自己的道?”方圓聞言,有些不解。


    卻見慧能笑而不語,目光投在大地上,灑脫道:“師弟,我要去那死寂之地!咋們日後,有緣再見!”


    “哎!師兄……”還沒等方圓挽留,慧能便靈光一閃遁入了土中。


    那死寂之地,自然是地府。那裏充滿死氣暮氣,卻是長春之氣的最佳去處。難道師兄要學那“地藏王”?地獄不空,便不成佛嗎?


    菩提老祖精通儒釋道,慧能師兄選擇佛修,他卻不意外。隻是就連葛真鐵師兄,隨手便拔了牛魔王的牛角,也隻選擇了地仙之途。那慧能師兄呢!他若效法“地藏王”,自然走的是“天仙路”。隻是,連地藏王如此驚天之人,都難成天仙。他隻怕……


    無奈的搖了搖,方圓便也不再多想。貌似大多土地爺走得都是“鬼仙流”,自己卻給別人瞎操心。


    ……


    ……


    九幽地府,十八層地獄。


    一顆翠綠樹苗,突然紮根土中,煥發瑩瑩綠光。一眾惡鬼見狀,蜂擁而至,皆匍匐在地,好似朝拜。


    九幽某處,一菩薩突然眉頭緊皺,有些不悅道:“嗯?居然有人與我爭搶道果?真是不自量力!”


    但就在這時,靜臥一旁的神獸卻突然起身,側耳對其嘀咕了幾句,那菩薩卻突然又恢複了慈眉善目。


    ……


    ……


    又一個月過去了。某日,洞府大門突然大開,一幫孩童在一老道的引領下,歡唿雀躍的進了洞府。


    方圓聽見響動,便趕緊遁地前去相迎。


    “弟子李圓方,恭迎老祖迴府!”一到洞門前,方圓便躬身一禮。


    菩提老祖見方圓鶴發童顏,頓時眉毛一挑,隨即便掐指一算,便又釋然了。


    “你且將你的師弟師妹安頓一番,然後便來北院找我!”


    “是,師尊!”


    待恭送老祖迴北院,方圓便好奇的打量起身後的一幫師弟師妹。他們不多不少,正好十一個!


    難道每一屆學生都是十二個嗎?


    “你就是我們的大師兄嗎?你怎麽還長胡子啊!”就他猜想之際,一小女孩忽然揪住了他的胡子。


    方圓胡子被揪,一吃痛便看向那女孩,卻頓時一驚。


    金發碧眼?難道……


    “你該不是個老頭吧?”又一男童發問,方圓迴頭一看,卻又是一驚。


    麵黑齒白,周身漆黑如炭!這……


    緩緩收起心中驚訝,方圓便輕聲道:“都跟我走吧!大師兄帶你們去休息!”


    來到南院後,方圓便將以前那些“私宅”變成“公寓”,給眾師弟師妹當了住所。


    然後便給他們每人發了一杯蜜糖水,說道:“你們先在這裏玩!大師兄先去拜見老師!”


    自慧能離開後,斜月三星洞便隻剩下方圓一人。左右無事,他便靠務農養花打發時間。所以,現在南院到處都是鮮花甜果,小橋流水,嫣然一處桃花源。


    望著一群孩童奔跑嬉戲,追蜂逐蝶,方圓頓時洋洋得意。


    哎!半年前,來的時候,自己是小師弟,個子是最矮的。而現在,自己就要離開了,卻成了大師兄,個頭最高的。真是滑稽啊!


    拄著拐杖,徐徐踱步,留戀著周圍的一草一木,因為他就要離開了。


    但饒是他走的再慢,路卻總是有盡頭的。從南院走到北院,他心中多少有些失落。但剛一步入北院,他神情又恢複了自然。


    輕輕叩門,緩緩邁進房門,方圓躬身便是一禮。


    “弟子,拜見老祖!”


    “嗯!”老祖輕聲一應,卻沒讓他起身,而是冷淡道:“那長生,你可悟通了?”


    方圓聞言,臉色驟然一紅,羞愧道:“弟子愚鈍,卻是辜負了老師!”


    “哎!這卻不怪你!有道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人們總是羨慕他人有黃金,卻看不見自己腳下的寶珠。”


    嗯?這是啥意思?是說我有眼無珠嗎?


    就在方圓準備自我反省時,卻聽老祖又道:“時也命也!你既然能幫慧能撿起寶珠,那麽終於一日也能看到自己腳下的!”


    您老倒是明說啊!別一直賣關子了!方圓有些糾結不已。


    “如今半年已到,我也該履行承諾了!你且上前聆聽,我這就傳你真本事!”


    “多謝老祖!”方圓一聽,頓時欣喜若狂,便趕緊挪動膝蓋,來到老祖身旁。


    “長生道,乃非常道,奪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機。若是修行,必遭天譴,降下那三災之害。”


    “可有躲災之法?”方圓追問。


    “自然是有!我這有一般天罡數,該三十六般變化;有一般地煞數,該七十二般變化。你要學那一般?”菩提老祖突然緩緩睜眼,淡淡一笑看著方圓,卻是要看他如何擇決。


    此時,方圓心中怦然跳動,難以自已。


    論本心,這天罡地煞變,他都想學;但若是二選一,自己自然選擇天罡變。他可不是那個隻知“多少”的猴子。


    不過,這段時間的務農養花,卻令方圓心性大變。隻見他輕輕搖頭,斷然道:“這二法,弟子都不選!”


    真是個不識貨的小子!此等秘法神通,這三界誰人不想學?你卻不知好歹!


    雖然對方圓有些恨鐵不成鋼,但菩提老祖還是溫和道:“為何?”


    隻見方圓眉宇哀愁,感傷到:“此二法,皆奪天地之造化,侵日月之玄機!卻都是破壞之法!而我為土地,自然乃土地之子。又怎會做侵害父母的不孝之事?”


    “嗯?竟是這般緣由?”菩提聞言一愣,心中複雜萬千。也不知該稱讚他博愛,還是罵迂腐!


    這無數紀元,哪個仙佛不是奪天地之精華而養其身?或者也隻有那盤古大神,甘願犧身以養天地。


    一想到這,菩提老祖頓時對眼前這個徒弟有些刮目相看。


    就在他剛要說話,便又聽方圓苦笑道:“再說了!這二法皆是打鬥之法!就徒兒這般五短身材,就算都學了,那也是挨揍的份!”


    哦!原來還有這般緣故!


    “那你要學哪般法?”見方圓不願學自己說的妙法,菩提便索性讓他自己提出來。


    “就徒弟這般身形,打鬥之法不敢奢求,但願學個逃命的好本事!”方圓如實道。


    “既然如此,我便傳你個看家的本領!這縮地成寸,卻和你的土遁相得益彰!”


    老祖在方圓耳邊嘀咕一番,便說了那妙法口訣。方圓聽完心中一喜,便準備起身告退。


    但就在他剛要離開,卻被老祖止住了。


    “且慢!你既然不願學打鬥之法,那我便傳你一養生的妙法。隻是這妙法是我昔日和一天人打賭贏來的,賜予了你,卻要和他粘上天大因果。”


    方圓緩緩接過那塊玉蝶,便躬身離開了房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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