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陸青打電話?”


    任素英頓時懵了:“不…不給醫院打電話嗎?”


    雖然陸青準確說中丈夫可能會腦梗,但她潛意識裏還是要相信醫生多一些。


    丁兆祥氣急,想要說什麽,就感覺自己的舌頭居然也開始麻木起來,當即顧不上多解釋,隻是瞪圓雙眼,從喉嚨深處發出一聲低吼:


    “打!!!”


    結婚幾十年,這還是任素英第一次見到丁兆祥如此憤怒,她不敢反駁,趕緊掏出丁兆祥的手機,找到陸青的號碼撥通過去。


    很快,電話接通,陸青清朗中帶著些許慵懶的聲音從聽筒中傳出:


    “喂,丁叔,可是去醫院檢查了?醫生說什麽?”


    聞言,任素英臉上露出既尷尬又羞愧的神情。


    如果不是她對陸青不信任,非要讓丁兆祥迴家,還又是做測驗又是強嘴的耽擱,丁兆祥早就已經在醫院完成了檢測。


    但她也知道現在不是說這些時候,隻得滿是後悔地說道:“小陸,對不起,因為我的原因,你丁叔沒有及時去醫院檢查。”


    “嗯?”


    電話中陸青的聲音猛地一沉,快速問道:“丁叔可是發病了?”


    “對,你丁叔剛才突然摔倒,現在說不出話。”


    看著半躺在自己懷中的丈夫,任素英心疼得眼淚都要掉下來,哀聲問道:“現在該怎麽辦啊?”


    “嬸子,你別著急,我看過,丁叔的病不算嚴重。”


    陸青寬慰一句,道:“你現在先把丁叔扶起來,讓他躺到床上休息,切記運動,然後立刻撥打120,把症狀告訴醫生,他們就會給丁叔最好的醫治的……放心,丁叔的病情真的不重,好好治療的話,完全可以痊愈。”


    聽到陸青溫潤冷靜的聲音,任素英原本焦急的心也漸漸冷靜下來:“好,嬸子知道了,我這就按你說的辦。”


    說完,她趕緊用力攙扶著丁兆祥躺到床上,而後撥通120。


    掛斷電話後,任素英扭過頭,就見丁兆祥的臉已經不協調起來,一半僵硬,一半歪斜。


    任素英的眼淚又掉了下來:“老丁,對不起,都怪我不相信陸青,耽誤了你啊!”


    盡管陸青一直在電話中安慰她丁兆祥的病可以痊愈,可看著丈夫此刻的樣子,她的內心還是不斷被後悔和自責啃噬。


    相比之下,已經半身不能動的丁兆祥反倒很樂觀。


    因此此時他已經對陸青的話不再懷疑——既然陸青都說他能痊愈,現在的痛苦隻是暫時的而已。


    幾分鍾後,


    救護車嗚哇嗚哇的來到他們樓下,將丁兆祥接往醫院。


    接下來的流程便和陸青說的一般,經過一番檢查之後,醫生診斷丁兆祥為血栓導致的腦梗,很快便輸上了溶栓藥劑。


    並且,和陸青所說的差不多,醫生同樣表示,因為送醫及時,加之丁兆祥的身體素質本就不錯,所以他的病情還是相對樂觀的。


    見醫生所說竟和陸青別無二致,任素英對陸青也變得敬畏起來。


    沒辦法,醫生如此說是因為他們有完善的檢測設施輔助,才敢下如此判斷,可陸青呢?


    僅憑一雙肉眼!


    兩者相比,高下立判。


    ……


    輸上液後沒多久,丁兆祥的病症便明顯減輕。


    原本不協調的臉恢複了正常,也能開口說話了,隻是右手和右腳還稍微有些麻木,無法下床走路。


    “謝天謝地,你沒有大礙,要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麽活下去了。”


    任素英抓著丁兆祥的手一臉慶幸地說道。


    “謝什麽天地?”


    丁兆祥聲音還是有些不清晰,但相比剛才連話都說不出來已經好得多了,他瞪了一眼妻子,道:“要謝就謝陸青。”


    “對,應該謝小陸。”


    任素英也反應過來,道:“要不是他早晨看出你不適,咱們提前有了心理準備,這會兒不一定多慌。”


    丁兆祥重重點頭,而後暗自一歎,道:“我現在就有點後悔,後悔沒早些相信陸青,要不然,我不信陸青能看出來我身體不適會沒有治療手段。”


    “啊,對,是這個理。”


    任素英也迴過神,道:“如果那會兒咱們就信任陸青,你也不至於遭這份罪了。”


    正所謂‘上醫治未病’,陸青既然能提前看出丁兆祥不對,必然也有相應的方法預防、診治。


    “老丁,陸青醫術這麽好,你又和他有聯係,以後一定要多走動。”


    任素英囑咐道。


    “你看你,又用這種功利的眼神看人。”


    丁兆祥不悅說道:“陸老弟我清楚,如果我是帶著交好的心去和他做朋友,隻會越來越遠。”


    知道自己已經看錯陸青一次,這迴任素英不敢再反駁了。


    就在兩人說話間,


    丁旬義也氣喘籲籲地來到病房:“媽,我爸怎麽了?”


    “你先歇歇,瞧把你累的,放心吧,你爸沒事。”


    任素英忙給丁旬義搬過來一把椅子。


    丁旬義哪裏能坐下,來到病床一旁,關心問道:“爸,你覺得怎麽樣,哪裏不舒服?”


    “你媽不是說了嗎,我沒事。”


    丁兆祥道:“醫生說了,隻要輸兩天液我就能出院了,不用擔心。”


    “那就好,那就好。”


    聞言,丁旬義一直提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抹了把額頭上的汗,道:“剛才我媽打電話說您腦梗,差點沒把我嚇死。”


    “你媽什麽樣你不知道嗎,聽風就是雨。”


    丁兆祥吐槽一句老伴,而後問道:“對了,你和陸老弟簽訂演出合同了嗎?”


    “陸老弟?”


    丁旬義一愣。


    “就是陸青。”


    “哦,你說陸青啊,我們還沒簽合同呢,怎麽了?”


    雖然覺得父親對陸青的稱唿有點怪,但丁旬義也知道父親向來便是這種不拘小節的性格,也沒有在意。


    “如果可以的話,盡可能給陸老弟一個高點的合同吧。”


    丁兆祥說道。


    “有什麽原因嗎?”


    丁旬義詫異問道。


    雖然他的名氣越來越大,可父母一直以來都沒有插手過他的工作。


    更別提這種替別人要高條件合同的事了。


    “是這樣的……”


    任素英擔心丁兆祥說太多會累著,便主動接過話頭,把丁兆祥早晨的經曆講述一遍。


    隨後說道:“旬義,小陸可是一個有本事的人,你千萬要和他打好關係。”


    聽完母親的描述,


    丁旬義一臉懵逼,撓了撓頭,問道:


    “媽,您確定是在跟我描述客觀事實,而不是講三流小說情節?”


    “你翅膀硬了是吧!”


    任素英氣得作勢欲扇。


    “媽,我錯了。”


    丁旬義趕忙一縮頭,快速認錯。


    “你媽說的都是真的。”


    丁兆祥也開口說道:“陸老弟雖然年輕,可是卻身懷絕技,是一個奇人,你切不可因為其他就小看他。”


    聞言,丁旬義的表情也嚴肅起來。


    他知道,雖然父親意向不拘小節,可做事卻從來都是一口唾沫一個釘,絕不會在這種事上亂開玩笑。


    “我倒是可以做主給陸青一份高薪合同,不過……”


    丁旬義撓撓頭:“爸,我怎麽覺得你們說的這麽玄呢?”


    說完,見丁兆祥一瞪眼,趕緊解釋道:“爸,我不是懷疑這件事的真假,就是單純覺得——這事會不會是巧合啊?”


    “狗屁巧合!”


    丁兆祥一拍床幫,怒道:“你倒是給我巧合一個看看?”


    “老丁,你別動怒,病情加重了怎麽辦?”


    任素英趕緊撫著丁兆祥胸口勸道:“你這孩子,你爸難道還會騙你嗎?”


    說著,背對著丁兆祥給兒子使眼色,讓他別這時候氣丁兆祥。


    丁旬義點點頭,忙道:“對不起,爸,我不該懷疑你,您放心,趕明天,我就準備一份高薪合同給陸青送去!”


    “哼!”


    丁兆祥卻是冷哼一聲:“怎麽,你們娘倆以為背著我使眼色我就不知道了?”


    見發父親發現自己二人的小動作,丁旬義臉色一僵,訕笑道:“我這不是怕您生氣嗎?”


    “我生什麽氣?我一點不生氣。”


    丁兆祥冷笑著說道:“我就是為你感到可惜罷了,真人在前卻不知道珍惜機會,隻希望你以後不會後悔。”


    聞言,丁旬義眉頭不禁暗自緊皺。


    他是不相信陸青能僅憑一雙肉眼便看出父親疾病的,隻以為陸青用了什麽手段,蒙騙了父親。


    但他沒有將這份猜疑表露出來,隻是心中暗自說道:


    ‘如果你沒有動什麽歪心思倒也罷了,否則,我絕不與你罷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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