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修槿替她擦完鼻尖,手指慢慢偏移,移到她耳邊,替她挽了一下耳邊的碎發,「今兒在養心殿,讓你受驚了。」


    寧瑤不想在他傷口撒鹽,彎起眼眸,「我不害怕,因為有殿下在。」


    這貌似又是一個馬屁。


    趙修槿微微仰頭,淡笑了下,感覺自己娶了一個寶,「日後沒有我在,即便父皇召見你,你也可以拒旨,萬事有我扛著。」


    寧瑤心裏暖融融的,忽然想到什麽,認真問道:「殿下,咱們昨晚不是圓過房了…為何…」


    她身在閨中,從未見過市井風月,阮氏又不捨得讓女兒很早開竅,以致小姑娘一直不諳情.事,覺得親一下就禮成了。


    趙修槿失笑,知道她不是在假裝清純,心口微動,慢慢附身道:「親一下不叫圓房。」


    被忽然逼近的鬆香籠罩,寧瑤下意識後躲,卻被馬匹擋住去路,眼看著男人靠了過來。


    趙修槿扶住她的後腦勺,聲音變得沙啞:「可圓房還是要先親吻的。」


    寧瑤緊張的忘記唿吸,雙手不安地抵在他胸前。


    趙修槿凝著她懵懂的雙眸,忽覺唇畔幹澀,突然壓了過去。


    四瓣唇相貼,傳遞著微妙酥麻的觸感。


    第19章 升溫


    那吻一碰即過,隻在嬌嫩的紅唇上留下一點兒痕跡。


    寧瑤看著近在咫尺的俊顏,心髒亂了節奏,眼中溢出淩淩秋水,忽然覺得太子殿下不再那麽遙不可及了。


    沒有在女子的眼中看出嬌羞亦或是厭惡,趙修槿失笑,掐了一下她的臉蛋,「你至少給個反應。」


    這是給親哭了?他也是第一次親吻女子,毫無經驗可以借鑑。


    寧瑤這才反應過來,低頭揪了揪自己的滾燙的耳朵,「妾身領教了。」


    圓房是要親嘴的。一想到剛剛唇上的觸感,寧瑤不受控製的輕晃起來,羞得直蜷腳指頭。


    趙修槿愣了一下,領教什麽了?半晌才低低笑出聲,牽住她的手攏進自己的寬袖,「餓了吧,咱們去禦膳茶房吃早膳。」


    本可以迴到東宮傳膳,可趙修槿想帶寧瑤熟悉一下內廷的環境,也就親力親為了。


    禦廚們哪會想到太子殿下會親臨點膳,一時間忙得團團轉。


    禦膳茶房分東西、西南、南北二十餘楹,金錫瓷器琳琅,美饌葷素考究,除帝後外,皇嗣宮妃按品階分配膳房和份例,管理及其嚴格。


    來到東宮的膳房,趙修槿讓人搬來一張紅木桌子,帶著寧瑤坐在角落,為她添了一碗薑茶,「以前在軍中,時常跟將士們在夥房開小灶,那會兒日子雖苦,卻也自在。」


    寧瑤還沉浸在那個吻裏出不來,有些心不在焉。


    察覺出姑娘家的敷衍,趙修槿靠在一側牆上,試探著問道:「跟我在一起,會覺得無趣吧。」


    他自認是個沉悶的人,生平最大的愛好就是研究醫術和兵法,從未跟女子單獨相處過,不知如何哄姑娘家開心。


    寧瑤雙手捧茶碗,眉眼彎彎道:「怎麽會,我覺得殿下是天底下最博學風趣的人。」


    又雙叒叕是一個馬屁。


    趙修槿垂眸,玉指輕刮青釉碗沿,情緒不明道:「迴宮後,我聽了太多恭維的假話,你與他們不同,不必刻意奉承我。」


    寧瑤聽出他話語裏的情緒,當即放下茶碗,繞過桌子蹲在他腿邊,跟隻貓似的巴巴看著他,「我沒有恭維殿下,我的每句話都發自肺腑,若是有假,願遭雷劈。」


    太子殿下皎若雲月、卓絕賽雪,會讓她自慚形穢,很怕唐突了這塊冰山美玉。她的每句讚美都是出自真心,不敢愚弄。


    不過,服軟這招是跟自己娘親學的。每次娘親跟父親吵完架,自知理虧時,就會趴在父親腿上求原諒。她自幼目睹,算是耳濡目染。


    看著女子誠摯的眉眼,趙修槿哭笑不得,拽住她的手臂將人提溜起來,「我信了,你不用這麽賣力,屋裏還有外人呢。」


    跟小貓在安慰主人一樣,軟綿綿的讓人心憐。


    寧瑤扭頭瞧了一眼憋笑的禦廚們,登時羞了麵靨,恨不得用裘衣罩住腦袋,不知為何,每次跟太子待在一起,自己就會變成缺心眼的傻子。


    ——


    華燈初上,東宮內靜謐安然。


    張秉得走進書房,躬身道:「娘娘收拾好了,請殿下迴屋就寢。」


    書案前,趙修槿單手抵著額骨,不緊不慢地翻著書頁,似乎被什麽難到了。


    作為老侍從,張秉得覺得稀奇,很少有事情能難住太子殿下,哪怕是十萬火急的公事,殿下也是穩如泰山,不見慌張,這是遇見了什麽困難事?


    趙修槿來迴翻閱,最後折好書頁,起身挑起寢袍,走到屏風後沐浴。


    張秉得照常走到書案前整理文房四寶,隨意瞥了一眼攤在案麵上的書籍,驚得目瞪口呆。


    殿下在自個兒研究避火圖...可為何不傳個經驗豐富的老尚宮來傳授呢?


    「在看什麽?」


    身後突然傳來趙修槿的聲音,張秉得笑著哈腰,「老奴眼花,什麽也看不清。」


    趙修槿走過來,將圖冊鎖進博古架,麵無表情地折返迴屏風後麵,看起來很是淡然,可微紅的耳尖還是出賣了他。


    張秉得看著屏風上的剪影,心道過不了多久,東宮就要添小主子了。


    待書房的燭火熄滅,趙修槿沒讓侍從跟著,一個人走在朱漆彩繪的抄手遊廊中,月白身影飄逸如晨,給黑夜注入一抹明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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