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頑不靈。


    賀冠玉怒道:“我的妹妹已經幫我還了那一世的債!”


    說起這個,賀冠玉心痛不已。


    若不是如此,小鹿兒何至於要被封天生靈力!


    妹妹?


    從烏不解的抬頭望向那張他厭惡了幾千年的臉,小心翼翼的問:“…誰是你妹妹?”


    賀冠玉看見這張臉就來氣,“你做了什麽,難道你不清楚嗎?”


    從烏疑惑,“南疆公主…是你的妹妹?”


    這怎麽可能呢?


    他們前世是仇人啊,今生怎麽可能是兄妹?


    賀冠玉不管他的疑惑是什麽,上前揪著從烏的衣領,道:“我不管你為何還會存留千年之前的記憶,也不管你曾經受過多少罪,但現在,我警告你,我妹妹不是草原上的那個女人,你最好趕快解開我妹妹身上的蠱,否則,我要你生不如死。”


    從烏不管不顧的大笑,“哈哈…哈哈哈哈…不是她,還能是誰?那張臉,可是已經深深的刻在了我的骨髓上,我就是想忘都忘不了的。”


    此刻的從烏,仿佛已經將自身的生死拋之腦後,連賀冠玉抓著他胸前的衣領都不在乎,誓要心中惦念的人經受他曾經經受過的一切!


    賀冠玉惡狠狠的說道:“我說了,我妹妹不是你要找的人…”


    再次聽到這話,從烏猶如發瘋一般,推開賀冠玉的手,癲狂道:“那你告訴我她是誰?擁有那樣一張的女人,她能是誰?”


    賀冠玉簡直忍無可忍,“你個瘋子,就那麽狠那個女人嗎?”


    終於聽到有人問出這個問題了,從烏癲狂的大笑,“不錯,我恨她,若不是她,我怎會淒慘死去,若不是她,我又怎會在地獄裏煎熬!”


    賀冠玉冷哼,“那你就看看她為你做了什麽!”


    話落,賀冠玉取出從烏一滴血,拋灑在空中。


    蒼鷹臨死之時,拿了一根那女子的頭發,此刻,那頭發早已經融入從烏的血脈。


    隻要拿到從烏的血,自然就可以看到前世那名女子在蒼鷹死後都做了什麽!


    那滴血在空中停留片刻之後,慢慢的有了影像!


    從烏看到,那個跟鹿宛凝有著相同樣貌的女子,在蒼鷹死後,在大雨中,傷心的挖著坑。


    這是打算埋了蒼鷹!


    從烏看到,女子一邊挖,一邊哭泣。


    草原上難得一見的大雨。


    好像這場雨是有意而為之的,其意思是要衝刷掉這場戰爭帶來的血腥。


    女子將坑挖好後,小心翼翼的抱著蒼鷹的屍體放進坑裏,聲淚俱下的說道:“別走太遠,姐姐或許很快就去找你了。”


    看到這一幕的從烏,心痛的難以唿吸。


    那一世,他就是聽到這句話,才遲遲不願離去,在那黑暗無邊的地方等了很久很久,卻沒有等到該來的人。


    反而是懲罰他靈魂的人來了。


    他們將他的靈魂用鐵鏈拘著,將他在地上拉扯,讓他跟他們迴去領罪,可他不甘心沒有等到姐姐。


    死死的掙紮著,甚至連身首分離了,他都不願意離去!


    也就是那時,他的怨氣越來越重,最後重到連牛頭馬麵,黑白無常都載不動他,隻能任由他在那忘川彼岸飄零!


    思緒迴歸,畫麵還在繼續。


    女子在將蒼鷹葬了之後,又迴到那片熟悉的草原,將死去的親人一一葬了之後,她捂著腹部的傷口,再也堅持不住的倒下了。


    從烏這時才發現,她竟然受傷了,而且受傷非常嚴重。


    她的腹部,早已鮮血直流,隻是剛才她在埋人的時候,從烏竟然沒有發現。


    看著女子躺在大雨裏,親人都已經安葬完畢,女子露出欣慰的表情。


    雙眸看著天空落下的雨點,漸漸的變得空洞。


    從烏不敢相信,姐姐她在那個時候就死了?


    可他為何沒有遇見過她?


    “這不可能,你騙我,若是她死了,我不可能見不到她!”


    他在那條必經之路上等了很久很久,遇到過很多很多的熟人,卻從來沒有見過姐姐。


    賀冠玉用餘光看了他一眼,冷聲道:“你繼續看下去就知道了。”


    難道之後還有什麽事情發生?


    從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繼續觀看。


    眼前的畫麵,又變了。


    這是一個特別黑的黑夜,沒有了草原,也不下雨了,換成了一片沒有邊際的樹林。


    從烏看到畫麵裏,有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女子飄在空中。


    她好像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見自己隨意穿過樹木,她無比的驚慌失措。


    這是蒼鷹的姐姐,從烏知道,可她在做什麽?人死了之後,就該去她該去的地方。


    為何她好像漫無目的一樣?


    畫麵一轉。


    女子這次已“你有見過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嗎?他是蒼鷹變的!”經知道自己死了,變得坦然很多。


    隻不過,不知道為何,沒有牛鬼蛇神來接引她。


    女子就在人世間遊蕩,每遇到一個跟她一樣的人,她都會問相同的問題。


    “你有見過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嗎?他是蒼鷹變的!”


    見對方揮手搖頭,她失望的離開。


    再次遇到跟她一樣的人時,她還是會問出同樣的問題。


    “你有見過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嗎?他是蒼鷹變的!”


    對方依然搖頭。


    女子漸漸失望了。


    可她依然沒有放棄,再次遇見同類,她還是會問出同樣的問題。


    “你有見過一個十二三歲的小男孩嗎?他是蒼鷹變的!”


    …


    直到很久很久之後,她不知道問了多少人這樣的問題。


    漸漸地,她已經麻木了。


    直到遇到一個同類,卻比她懂的很多很多的人告訴她,或許她要找的人,早就已經投胎無數次了。


    “人死後,本來是要去該去的地方,若是沒有去到該去的地方,那一定是有什麽東西,被那邊的人帶走了,她找不到那邊的路。”


    “若真是被那邊的人帶走了什麽重要的東西,那邊也不會有人來接應,因為在他們看來,那人已經過去那邊了。”


    聽到這裏,從烏陷入沉思,攤開一隻手,他看了看自己的手心。


    那裏,在曾經的無數年裏,都握著一根長長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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