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究竟是誰?”


    想到此處,鹿宛凝心頭一震,在葉蒼昊還沒注意到之前,就要上前去拉起從烏的手。


    葉蒼昊想要阻止都來不及,眼看著從烏表皮底下的蠱進入鹿宛凝身體裏。


    來不及多想,葉蒼昊想要隔開兩人,可鹿宛凝卻製止他的動作。


    她要知道,從烏究竟是誰,為何會被自己影響命運!


    “鹿宛凝,鬆手。”


    葉蒼昊眼睛都紅了。


    她知不知道,她這麽做,會有什麽後果?


    鹿宛凝虛虛一笑,“你不告訴我原因,我便自己找。”


    今天下午,葉蒼昊將她帶離南疆皇宮,再到一定要半夜才送她迴來,一直到剛才她看到從烏可能跟自己有關,這等等的事情,鹿宛凝相信,葉蒼昊一定知道些什麽,可他不告訴自己。


    既然如此,那她就自己看。


    “你…”葉蒼昊一怔。


    是他疏忽了,鹿宛凝那麽敏感的一個人,再加上她驚人的卜算能力,怎麽可能發現不了什麽。


    可這件事,他也隻是略知一二,無法完完整整的告訴她。


    如今,她既然已經接觸到從烏的皮膚,蠱蟲也順著兩人的接觸,進入到鹿宛凝的身體,那就讓她自己看個明白吧!


    反正有他在,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葉蒼昊的靈力已經通過自己的雙手進入鹿宛凝身體。


    “看的差不多就收手,我無法確定你體內的天蠱能否壓製從他身上進入你體內的蠱蟲。”


    鹿宛凝點頭。


    從烏笑道:“蠱蟲本來就是為她培育的,你們緣何覺得她體內的天蠱能夠壓製我的蠱蟲。”


    “利哲言…”


    葉蒼昊怒發衝冠。


    鹿宛凝心頭一震。


    利哲言?


    好熟悉的名字。


    她不再說話,而是通過兩人的接觸,看到了從烏的過往。


    那是不知道多少世之前了,時間早的鹿宛凝都記不清他們的前世了。


    從烏…不,那個時候他叫利哲言,利哲言大概也是十二三歲的年紀。


    隻是那個時候的他,還是一隻飛翔在空中的蒼鷹。


    他們身在草原之上,蒼鷹自由的翱翔,女子在下麵縱馬馳騁草原。


    蒼鷹每每幻化成人形之後,就會跟在一個女子身後,不停的喊著‘姐姐,姐姐’。


    鹿宛凝注意到,那名女子跟自己有著相同的容貌。


    唯一不同的是服飾。


    那名女子的服飾要偏胡服一點。


    女子和蒼鷹幾乎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兩人情同姐弟。


    甚至利哲言還經常發誓一般的說,若有來世,他一定要托生成人,再跟她敘姐弟之情。


    每每聽到這話的時候,女子總是會心一笑,不曾將利哲言的話放在心上。


    直到有一天,草原發生戰亂,女子的家人都被敵人給殺死,女子也差一點淪為敵人的玩物。


    這個時候,利哲言出現,用自己的力量將女子穩穩的護在身後。


    然而敵人眾多,利哲言就算會些法術,術法也高不到哪裏去,兩人很快被敵人發現,並且圍攻。


    女子本已經沒有反抗的欲望,正欲在敵人的垂涎下了此殘生。


    利哲言這個時候發怒了,他用自身最後的靈力幻化出無數的蒼鷹。


    蒼鷹震怒,從天空中俯衝而下,對著敵人一頓亂啄,啄的敵人滿臉蒼夷。


    瞬間,草原哀聲一片,敵人不攻自散,草原恢複了平靜。


    女子在敵人四散之後,走在草原上,族人的屍體旁,了無生趣。


    就在這個時候,跟在她身後的利哲言突然口吐鮮血,昏倒在地。


    女子大驚,忙上前抱起利哲言,淚如雨下的哭訴著不要他離開。


    然而利哲言在剛才用盡最後的法力之時,已經油盡燈枯,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


    女子也是這個時候才發現,利哲言渾身都是血,衣袍下麵,甚至手上,到處都是血。


    就好像他的身體是浸在鮮血中一樣!


    利哲言伸出染滿自己鮮血的手,幫女子擦幹眼淚,顫顫巍巍的說道:“姐姐…姐姐不哭。”


    他身體的鮮血在剛才已經爆裂,身體本該感到疼痛萬分,可此時,他猶如感覺不到疼痛一樣安慰著女子。


    “沒事的,沒事的,姐姐幫你擦幹淨。”


    女子不知道他身體上哪裏有傷口,隻是不斷的擦拭著他身上滲出的鮮血。


    可不管她怎麽擦,那些血,就像是從皮膚下滲透出來的一樣,就是擦不掉。


    “利哲言…利哲言…不要離開我…”


    在這草原上,若是連他都離開了,真的就隻剩下她一個人了。


    利哲言虛弱的笑了笑。


    利哲言這個名字,還是姐姐給他取的呢。


    他也不想離開啊,可生死…豈能由他!


    利哲言艱難的薅了一根女子的頭發,道:“姐姐…來生我再來尋你可好?”


    女子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中,眼淚順著她頭的晃動亂飛,“不要…不要離開我…”


    利哲言再也堅持不住,甚至連給女子擦眼淚都來不及,已經徹底沉睡在女子的懷裏。


    天空,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雨。


    女子在雨水中,抱著利哲言的屍體哭個不停。


    草原空曠,女子的聲音傳的很遠很遠…


    遠到不在同一個世界,彼岸花的盡頭。


    利哲言的靈魂在被催促著過橋的時候,他迴頭,看到女子在雨中抱著自己的屍體哭泣,掙紮著不要投胎,要迴去陪伴女子。


    奈何,人間有人間的秩序,靈魂也有靈魂的歸處。


    兩界之間更是各有各的法度,靈魂豈能再迴到現實。


    鹿宛凝看到,利哲言在死後,承受了很多很多的刑罰,尤其是那每日一擊的心頭錐,任由利哲言怎麽跑,怎麽躲,都無法躲過那錐子穿擊胸膛而過。


    如此這般,利哲言就這樣度過了幾百年,幾千年…


    終於迎來了他轉世的機會…就是這一世的從烏。


    鹿宛凝睜開眼睛,早已淚眼婆娑的她,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現在的身體就跟當初利哲言臨死的時候一樣,體內鮮血在流失,甚至看不到傷口,身上的白色衣服早已被鮮血侵染。


    “利哲言…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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