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王小野迴去餐車那邊的時候,之前在車廂裏麵年輕的那個女人,拿了一個奶瓶在喂孩子,隻是裏麵的奶粉都結塊了,也沒有化開,孩子一直在小聲哼哼唧唧的哭。


    “你這個是弄錯了,你得要用熱水才可以把奶粉化開呀,你用的涼水,這孩子也喝不了,等一下要拉肚子的。”旁邊一個阿姨看見那個奶瓶,忍不住過去說了幾句。


    “那有什麽辦法呢,我們這些底層老百姓嘛,這個奶粉也剛剛用到,孩子腸胃受不了,也隻能夠拉肚子了。”在車廂裏麵的老太太立馬就出來接話了,另外那個男的在他們的後麵和其他三個男的在一起打牌。


    “媽,我過去再接點熱水吧,這熱水是免費的,不要錢的。”看起來像小媳婦的人,怯怯的說了幾句,得到同意之後才離開。


    王小野仔細看了看,得,好像又不是同一路人。拿出自己的另一個杯子,王小野也跟著過去接了熱水。


    “現在你最好把這個冷水倒一半出去,然後再兌點熱水進去就好了,孩子是餓的沒力氣了吧?”王小野看著她一直在發呆,瓶子裏麵的水和奶粉都要倒光了,連忙提醒道。


    “好的,謝謝。”抹了一把眼淚,莫小紅點了點頭,直接將瓶子放到另外一邊的熱水那裏,接了一小半的。


    “等一下你和我坐在一起吧,我看你後麵那幾個人,他們好像一直在打牌,把這孩子也吵得不安生。”不知道是什麽情況,但是王小野感覺的出來,對麵的這個姑娘心情糟糕透了。


    “不用了,我等一下還是迴去我婆婆那邊。你等一下能迴車廂去的話,還是迴車廂那邊去吧,一個姑娘家,在餐車這邊不太安全。也不要和不認識的人聊天,家裏麵有人來接的話,就等到他們過來接了再出去。”沉默了一會兒,摸著水溫涼了,莫小紅才低聲道。


    “好,謝謝。孩子是不是太熱了?等一下你迴去的話,把他身上的包被也給鬆開一些吧。”王小野看著那個孩子,臉上都是熱氣,身上的氣味也挺重的。


    “嗯,不過我們沒帶換洗的衣服,味道有點大,就不放開了,等一會兒到站了,我去火車站裏麵給它洗一洗。”莫小紅不想迴答這個問題,連忙抱著孩子就走了。


    王小野看了看,然後拿出自己的白糖和咖啡,都一股腦的給倒了進去。這樣不僅能喝,還能夠拿來做防身的武器。就是有些可惜白糖了,但等一會兒,苦味太濃的話也不太行。


    想了想,還是就這樣吧,免得別人一看就知道自己這個是生化武器了。王小野端迴去的路上,仔細避讓著別人。


    “我就和你說過了嘛,我們家這個媳婦兒也是上過小學的了,多多少少也是識字的,在我們村裏麵就當了小學的老師了耶,教我們那邊12年級的孩子們讀書認字,教的不得了啊!連我們這些人都多多少少認識了幾個字了!”


    “是嗎?小學畢業的,他能認得多少個字呀?我跟你說,我可是初中畢業的!我在我們廠裏麵當了挺多年的倉庫管理員了!一進進出出的東西,我可數的清楚了呢,雖然寫不了,但是別人一問,我就知道啊!”


    迴來的時候,斜對麵的人已經聊得火熱朝天了。王小野就在一邊看著,好似沒什麽異常。


    “等下我們幾個記得等她吃完飯了再弄?還是安子你繼續勾搭一下?”留了一臉胡子的男人大笑著拍了拍旁邊人的肩膀。


    “剛剛她可看見那女的跟我一塊兒了,洪姨也跟著見著了。我給送的加倍蜜水看起來還沒喝,等下可撿不了人了。”安子說著,迅速朝對麵的洪姨看了一眼,再看向看書的王小野。


    下一站就是這趟車的終點站,車上的人依舊很多而終點站,也是別樣意義上的起點站。到終點站後,因為種種原因四散的人不少,外麵接送掙口飯的,真來接送人的,做小生意的,林林總總。


    接到王小野的電話後,王滿日心頭一跳,這麽些個話頭,這個小妮子又是遭了什麽了?沒敢再想下去,將這邊的事情給忙完後,忙帶著幾個夥計緊趕慢趕提前到火車站前等著了。


    沒一會兒,稀稀拉拉的前後又來了一波人。王滿永奇怪的看向這幾個過來和自己交談的人,搞了大半天,才明白是自己妹妹一個個打電話過去搖人了,讓他們過來車站把自己人帶迴來,別到時候給弄丟了。


    王滿聽完轉頭緊盯出站口。媽的,他原本以為王小野是東西拿太多了拿不動,沒想到又遇著這麽些事兒。


    “三兒,你去鋪子那邊,拿幾把刀過來,等下可能要搶人了。你們幾個要不要?”王滿陽滿臉戾氣的迴頭看向那些過來接人的。


    “不用刀、不用刀,有什麽拖把、木棍的給我們就好。”來人看見他們的架勢嚇了一跳。不過聯想到最近街上那些十分惹人厭的小混混們,估計是王老板等的人要帶的貨物比較貴重吧?


    再迴想一下,剛打電話過來的是人家妹子,提醒他們早點過來,是不是這意思?但他們隻是過來接個人的,弄這麽大仗勢好像不太好。但畢竟不能這麽袖手旁觀吧?那就拿個木棍好了,傷人又不會害死人......


    王小野看著坐過來的人,將自己剛買的飯拿過來吃了,等下還有一場硬仗要打,不填飽肚子怎麽行?為了避免暈碳,王小野端起那一杯咖啡,麵不改色的灌了大半下去。


    “姑娘,看你喝這東西,是中藥拿來調理的吧?主要做什麽啊?”洪姨看見王小野喝了大半,笑意盈盈的問。


    “失眠。”王小野看了她一眼,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同時在心裏默背了一下失眠太久的副作用。


    “是嗎?可我們昨天進去那車間的時候,我們覺得你還睡得挺深沉的,都沒什麽動靜。”洪姨繼續笑著,將自己的飯給吃完了。


    “還不吃快點?天天偷偷摸摸的幹嘛?讓你吃點白飯,都已經夠好的了,還拖拖拉拉的。嘖!”


    默默坐在另外一邊,吃著白飯配酸菜的莫小紅聽著加快了吃飯的速度,那個一直在她背上背著的小孩子現在睡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親生的孩子,不過看著她木訥的神情,也好像不太像。


    “讓一下,我出去洗個碗。”王小野將自己的東西拿起來。


    “哎呀,沒事,姑娘我也要過去洗碗的,東西就留在這裏,讓我兒媳婦幫忙看著吧!這也沒半個多小時就要到站了,是不是?走來走去的,還省的麻煩。”洪姨笑意盈盈的,手底下一用力掐了莫小紅一把。


    “我,我會幫你看著的,等一下你們迴來了我再去洗碗。”莫小紅縮了一下,對著王小野點了點頭。


    “謝謝你呀!”


    現在,王小野就被人給看起來了。把飯盒洗好後,原本還想打算先去一個廁所解決人生大事的,結果飯盒就被人給拿過去了,現在還守在門口。


    “難搞。”打理好自己,看見自己看起來確實比較困倦的樣子後,王小野打開門走出去。


    “是腸胃有些不舒服嗎?要不要吃點藥?我那裏有專門治療拉肚子的,世世代代我們家裏麵的人都吃的,效果確實不錯。”看見王小野出來,原本麵無表情的洪姨立馬拉起笑臉,親熱的走過去。


    “不用了,這就是吃那個中藥的後果,會讓人有些嗜睡。”


    “那我們現在就迴去吧,讓我兒媳婦過來把她那個碗也給洗了。”


    莫小紅看到王小野走在前麵,而洪姨走在後麵,背後的幾個男人目光緊跟過來,眼中的光隨即低頭消失了下去。看起來,這個姑娘要和當初的她一樣了,被人緊跟著,哪兒也去不了,擺不脫…


    這個終點站,也是到她家的必經之站。莫小紅捫心自問,現在的她還敢迴去嗎?還能迴去嗎?怕是都迴不去了吧?


    “他媳婦,去洗你的碗去!”洪姨看見莫小紅低眉順眼的縮在那邊,旁邊就是王小野的背包,嗬赤她離開後,自己一屁股坐了過去。


    王小野冷眼看著,也沒說什麽。隻是暗地裏往那包裏麵放了石頭進去。原本靠著幾件衣服鼓起來的背包,慢慢變得在實了一些。洪姨手有意無意地碰了碰旁邊的包,感覺到裏麵鼓鼓的,才逐漸又聊起來。


    “前方就到終點站了,大家…”


    還有最後十分鍾,列車員先過來喊人了。不過換成了一個腰細腿長的男乘務員,穿過她們麵前後往前走了。王小野看了看他腰後的警根,想起自己擱置許久的電擊楊棒。


    那個東西倒是和手掌差不了多少大小,可惜天熱,衣服也穿的少了,不然高低得要拿出來。眼看車子將要到站,莫小紅開始有些不安。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到底對不對?自己為了迴家所做的這一切,真的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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