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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天色拂曉。


    峰頂上的兩人,依然挨在一起,查看著獸皮上的輿圖,印證著彼此的猜測。


    倘若整個神洲的結界,便是一座龐大的陣法。而陣法的陣眼,應該位於神洲九國的西周。而參照輿圖,加以辨別。西周玉山的通天塔,果然是陣法的中樞所在。


    如法效仿,繼續辨認。


    部洲的陣法,與神洲大不相同,卻還是能夠略知端倪。陣法所在,位於部州以北。或許便是金吒峰,有待最終的確認。而賀州的陣法,僅能看出大致方位。盧洲的陣法,十之八九便是天星湖?盧洲原界的以西,雖有陣法的標注,眼下卻是茫茫大海,根本無從考究。


    縱然如此,還是令人驚奇不已。


    獸皮雖然古老陳舊,而獸皮上的輿圖,非同小可。從已知的神洲結界,以及部洲與盧洲的陣法,可以斷定,有人依據輿圖,在天下布設了五座陣法。每一座陣法,都極為的龐大,極為的消耗人力財力,而如此不惜代價的用意何在呢?


    或許正如輿圖的字符所說:五元通天,破碎虛空。


    所謂的破碎虛空,無疑便是穿越重天而逍遙宇外。


    難道玉神殿要借助陣法之力,打開一條通天的捷徑?再聯想到神秘的“天書”,或者說與那場傳說中的浩劫有關?


    而究竟又怎樣,也許隻有玉神殿的高人,方能揭曉真相,破解最終的謎底……


    “嘿,靈兒,若非你的無心之舉,隻怕沒人能夠發現了玉神殿的這樁隱秘!”


    “嘻,湊巧而已!”


    “依我看來,鬼妖二族也被天書騙了,五元通天陣法,才是玉神殿的真正企圖。而此事不宜張揚,有待你我慢慢查證!”


    “嗯……”


    一縷霞光乍泄,天地煥然如新。


    無咎站起身來,極目遠舒。但見萬山競秀,風光無限。他心緒激蕩,慨然歎道:“如此壯美天地,一旦毀了,你我又該如何……”


    不管是當年祁散人的占卜,還是如今的“天書”,以及神秘的通天陣法,皆指向那場傳說中的浩劫。至於浩劫何時降臨,通天陣法的用處,玉神殿的企圖,尚無從知曉。而隻要想到天地崩塌,萬靈毀滅的場景,便讓人不寒而栗。


    “找到你的兄弟要緊,再設法對付鬼妖二族。倘若玉神殿包藏陰謀,終有真相大白的那一日!”


    “也隻得如此……”


    無咎點了點頭,轉過身來。


    靈兒款款站起,與他並肩而立,如玉的小臉煥發著朝霞的光潔而愈發的楚楚動人。隻見她的手裏抓著玉簡與獸皮,輕聲道:“且將此物收好……”


    “你拿著吧,閑暇時分也能參詳一二。說不定啊,來日你我還要前往各地的陣法而一探端倪呢!”


    “重返神洲……”


    “嗯……”


    “嘻嘻,我想重遊有熊的西泠湖,想去你的紅塵穀。據你酒醉時所說,穀中不僅安葬著紫煙姐姐,還有一群可憐的女子,與一頭黑色的蛟龍。我還想去風華穀的祁家祠堂……”


    無咎端詳著靈兒的笑容,心頭暖意蕩漾。


    便於此時,一群人影飛上峰頂。


    “哼,俗話說的好,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這世上能管得住你無咎的,也隻有靈兒!”


    韋春花與韋尚、薑玄、彥爍、彥日,在山穀中歇息一宿,而天色大亮,遲遲不見人歸。誰料某位先生與某位仙子,正居高臨風,四目相對,情濃意濃呢。


    “瞎說……”


    無咎頓作尷尬,急忙辯解。


    韋春花不依不饒,反駁道:“我怎會瞎說呢,你麵皮白淨,人也年輕,偏偏又喜歡沾花惹草,害得多少女子暗動芳心。老身勸你一句,女人最恨的便是朝三暮四之徒……”


    “老婆子,你閉嘴——”


    無咎嚷了一聲,踏空而起,狼狽的架勢,儼如逃竄而去。


    靈兒卻淺淺一笑,矜持而又不失親熱的招唿道:“春花姐,師兄,三位道友,啟程吧——”


    一行七人,繼續趕路。


    接連多日,途中順利。不見鬼妖二族的出沒,也沒有遇到異常的狀況……


    ……


    十日後。


    前方的崇山峻嶺之間,出現了一個個大小的湖泊。天光倒映,便如一塊塊的明鏡而景色奇異。


    其中的一座高山的山腳下,湖水的岸邊,已有人等候多時。


    當無咎與靈兒、韋春花、韋尚、彥爍、彥日從天而降。先到一步的吳昊、林彥喜與荀萬子等十五人迎上前來。


    “此處有家仙門,據說便是白溪門……”


    “兄弟們早到了半日,就地查看,而山上山下,皆不見人影,也不見鬼妖二族的蹤跡……”


    “左右無奈,且等無先生到來……”


    “且就地歇息……”


    “靈兒仙子……”


    眾人相聚,難免要寒暄一二。吳昊、林彥喜、荀萬子等人忙著與無咎分說所見所聞,以便有所計較。


    高雲庭則是趁亂湊到了靈兒身旁,悄聲討好道:“仙子無雙,天人也……”


    這家夥好色的本性不改,尤其是靈兒的美貌被他驚為天人,一直想要巴結討好,今日總算給他逮到機會。誰料他話音未落,“啪”的一記耳光響起。他尚自暈頭轉向,人已離地倒飛出去,直至數丈之外“撲通”墜地,這才迴過神來而驚訝喊叫——


    “仙子息怒……”


    突如其來的動靜,使得在場的眾人都愣住了。


    靈兒仙子,打人了?


    都是自家兄弟,緣何一點不留情麵?


    而不僅如此呢,卻見人影一閃,靈兒已到了高雲庭的麵前,二話不說又是一腳踢翻,並順勢用力而狠狠踏住。


    “啊……饒命……”


    遑論靈兒的年紀如何,相貌怎樣,她畢竟是地仙八層的高手,教訓一個人仙小輩根本不費吹灰之力。高雲庭被踩住腦袋,臉頰貼在地上,難以掙紮,又驚又怕,隻能唿喊求饒。


    而靈兒依舊是拎著裙擺,踏著一隻腳,冷若冰霜的臉上看不出一絲波瀾,清冷出聲道:“輕薄之徒,好大膽子!”


    “仰慕而已……並非輕薄……哎呦……”


    高雲庭的喊叫聲,極為淒慘。吳昊等人與他相處日久,於心不忍,忙道——


    “無先生,都是自家兄弟,且寬待一二……”


    眾所周知,那位靈兒仙子與無先生的關係匪淺,若想救下高雲庭,隻能找無先生說情。


    無咎錯愕片刻,已是麵帶怪笑,轉身便走,擺手道:“春花姐,韋兄,林兄,且去山上一看……”韋春花與韋尚、林彥喜點頭答應,離地騰空,隨其直奔山頂飛去。


    靈兒扭頭一瞥,喚道:“無咎,等我……”


    而她離去之前,又踢了一腳。


    高雲庭翻滾幾圈,總算擺脫一劫,慌忙掙紮爬起,猶自驚魂未定而狼狽不堪。


    吳昊怒其不爭,恨道:“哼,真是丟盡了兄弟們的臉麵!”


    李遠、萬爭強同樣的難為情,幹脆遠遠躲開。餘下的眾人就地歇息,卻也沒忘了投來厭棄的眼神。倒是木葉清走了過去,歎道:“高兄啊,你是不想活命了……”


    “此話怎講?”


    高雲庭隻覺得冤枉,辯解道:“我……我不過是奉承兩句,並未失禮、亦無歹意!”


    “你……”


    木葉清是好心提醒,旋即叱道:“你糊塗啊!靈兒仙子的眼裏隻有無先生,豈容你有所窺覷?所幸無先生寬宏大度,否則她的師兄便能一把掐死你。高兄,你好自為之吧!”


    老實人也怒了。


    木葉清拂袖走開。


    高雲庭僵在原地,腦門上冒出一層冷汗。


    天呐,真是色迷心竅了!靈兒仙子是無先生的人,怎會給忘了呢。不過她二人倒也般配,發怒起來,一樣的兇神惡煞,一樣的招惹不起……


    三、五百丈高的石山,占地十餘裏,四周環繞著湖水,倒也是處風景秀美的所在。而山下山下,僅有寥寥幾處石屋與廢棄的洞府,全無半點靈山的氣象。若非山頂的峭壁刻著“白溪”二字,很難相信此地與所謂的白溪仙門有關。


    山頂的峭壁前,無咎與眾人抬頭觀望,一時不明究竟,轉而看向遠方。


    但見群山鬱鬱,湖水疊映。而神識所及,依然沒有任何的異常。


    “無咎,此行莫非有誤?”


    韋春花有些焦慮,疑惑道:“韋合與廣山,並非形單影隻,而是十三條漢子呢,倘若來到此地,應該有跡可循!”


    無咎抱著臂膀,托著下巴,皺著眉頭,無奈道:“穆源親口告知,白溪門遭到妖族侵擾,於是韋合、廣山尋來,誰料想不見人影呢……”


    “哼,隻怕他騙了你!此地或為白溪山,卻絕非仙門所在!”


    “嗯,所言有理。不過,穆源他為何騙我……”


    “我怎會知曉……”


    林彥喜隻當二人要爭吵起來,勸說道:“稍安勿躁!或有隱情……”


    便於此時,有人出聲示意——


    “無咎,春花姐,師兄,林門主……”


    靈兒依然站在峭壁前,伸手分說道:“白溪二字,為刀劍所刻,源自古體,各有丈餘大小,且年代久遠,看著倒也簡陋。而‘白’字稍顯古怪,其中的一撇恰如利劍,直指東方,雖然突兀,卻暗合法度。若是依九宮陣法推衍,東方為生門所在。依我之見,或許白溪門另有去處亦未可知!”


    眾人循聲看去,皆點了點頭。


    正如所說,那峭壁上的字跡,乍一見倒也尋常,而若是細加端詳,果然是金鉤鐵劃而暗藏法度。


    無咎驚奇道:“靈兒的心思縝密,慧眼不凡呐!”


    靈兒微笑道:“僅為猜測而已……”


    無咎連連擺手,催促道:“且就此尋去,真假自見分曉。林兄,召集兄弟們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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