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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韋柏知道,太叔子不會善罷甘休,而他之所以求饒,一則借機弄清祭壇的虛實,以及神器的由來,再一個便是為了拖延時辰。因為他早已發覺,烈焰箭矢的威力愈來愈弱。隻要拖延片刻,便能打開陣法,逃出祭壇。


    對此,韋春花也是心知肚明,一直在等待時機。


    不過,太叔子既然有問必答,將他所知曉的隱秘和盤托出,絕非無奈,亦非辯解,隻是欲擒故縱的詭計罷了,他最終還是想要除掉對手。


    雙方都是修煉了數百年的高手,均非等閑之輩。


    而究竟勝敗如何,孰生孰死,計謀之外,有的時候,還有借助一點點的運氣。


    便在韋春花與韋柏衝向石門之際,烈焰箭矢唿嘯襲來,奈何陣法崩潰,再也無從抵禦。


    眼看著姐弟倆已是在劫難逃,韋春花抓出一把飛劍反手祭出,又伸手拍向韋柏,毅然決然道:“師弟先走,姐姐斷後!”


    陣法崩潰的轟鳴聲,猶在炸響;快如閃電般的烈焰箭矢,已到了身後;生死旦夕的時刻,再次降臨……


    韋柏早已嚇得魂飛魄散,隻管拚命往外衝去。


    “轟——”


    韋春花祭出的飛劍瞬間炸碎,急如怒濤般的威勢轟然而至。而她剛剛穿過石門,麵對那瘋狂的殺機再也無力招架。所幸韋柏帶著一身紅光躥到了十餘丈外,應該能夠逃脫此劫。而她本人,隻等著被烈焰吞噬而魂歸天外……


    恰於此時,一道淡淡的人影迎麵撲來。


    韋春花驀然一怔,忙道:“閃開——”


    她認出來人,顧不得驚訝,隻想讓對方閃開,以免殃及之下而丟掉性命。


    誰料對方竟然不畏生死,抬手抓出兩塊玉符捏碎拋出,瞬間化作兩片光芒,於千鈞一發之際,擋在了她的身後。


    而烈焰箭矢,勢不可擋,“轟、轟”擊碎光芒,繼續奔著韋春花襲來。


    來人衝到了韋春花的麵前,卻還是不躲不避,隻見他劍眉倒豎,抬手怒指:“奪——”


    烈焰箭矢,近在咫尺,韋春花已能感受到護體靈力的崩潰,那瘋狂的殺機隨時都將撕碎、吞噬她的肉身、與魂魄。


    而隨著一聲“奪”字響起的刹那,一道詭異的法力霍然而出,將她連同那道烈焰箭矢同時籠罩。她本人隻覺得神魂一顫,天地停滯。如此倒也罷了,烈焰箭矢也仿佛為之一頓。


    便於此刻,一隻手掌猛然抓著她的臂膀,旋即斷喝聲響起——


    “走——”


    烈焰箭矢稍稍一頓,“喀喇”衝破阻礙而殺氣如舊……


    韋春花尚自驚愕,人已瞬息閃頓數十丈。


    而不知是威力耗盡,還是鞭長莫及,那道烈焰箭矢隨後追殺了十餘丈,倏然倒轉,竟是奔著石門飛去……


    韋春花剛剛逃脫一劫,急忙大喊:“截住它,不能讓太叔子收取神器——”


    “神器?”


    來人對於那烈焰箭矢也頗感驚奇,尚未落地,離地躥起,抬手便是一道紫色的劍光。


    便在他狼劍出手的瞬間,箭矢穿過石門,似乎威力不再,已呈現出敗象。他暗暗訝異,奮力急追,並掐動法訣,一道紫色的閃電急襲而去。


    韋春花落在山丘上,顧不得腳下踉蹌,大聲提醒:“先生,莫要接近祭壇……”


    而來人與他的狼劍,已從石門中橫穿而過,隻見白玉祭台之上,有位老者張口噴出精血而抬手一指。烈焰箭矢突然盤旋倒轉,隨即帶著難以想象的威力逆襲而來。他見識過厲害,抽身暴退。而他剛剛退出石門,箭矢已到了麵前。他忙抬手一揮,狼劍狠狠劈去,而紫色的劍光尚在閃爍,青、白、黃、金四色劍芒接踵而出,誰料無劍合一的威力尚未顯現,“轟”的一聲崩潰殆盡,眨眼之間,烈焰箭矢到了三尺之外,來勢之快、之猛,令他始料不及。


    淺而易見,所謂的神器,離開祭壇之後,有所禁製而難以自如。而隨著精血的加持,此時的威力不僅沒有減弱,反倒是更勝三分,擺明了要將他置於死地。


    “砰——”


    再次祭出蔽日符,瞬間炸碎。


    “奪——”


    再次施展奪字訣,卻收效甚微。箭矢隻是稍稍搖晃,快如閃電的攻勢依然如舊。


    “我呸,怎會這樣……”


    神劍無用,蔽日符無用,奪字訣,竟也無用,而且閃遁術逃不過箭矢之快,這是要倒黴的勢頭哦。


    他無力招架,也躲避不及,身上倏然多了一層銀甲。而披上銀甲的瞬間,箭矢擊中胸口,“鏘”的一聲震響,排山倒海般的力道狠狠撞來。他慘哼著倒飛出去,腹誹道:“何不早說,老婆子害我……”


    而箭矢的攻勢突然放緩,隨即像是受到召喚,竟掉轉頭去,顯然是飛迴祭壇。


    “咦,占我便宜,還想走……”


    人在倒飛,而狼狽中的他,不忘查看自身的情形,除了胸口陣痛,氣息浮躁,內外並無大礙,便是銀甲也未曾破損。星月銀甲,同為上古至寶,神器一般的存在,救了他一命。而他僥幸之餘,察覺異常,豈肯作罷,怎奈神劍潰散,一時應變不及,旋即靈機一動,抓出他的撼天弓便砸了過去。


    “砰——”


    那所向披靡,令人膽寒的烈焰箭矢,像是遭遇天敵克星,被白骨大弓的弓梢砸中,竟一頭栽了下去。


    他本人卻收勢不住,繼續倒飛,直至十餘丈外,“撲通”摔在山丘之上。


    而箭矢尚未觸地,斜斜飛向石門……


    “哪裏逃——”


    他翻身跳起,得勢不饒人,掄起白骨大弓,縱身追了過去。


    轉瞬之間,一人一弓,還有一箭,再次到了石門前。


    他掄弓便砸,箭矢終於墜地,卻“當啷”彈起,趁勢飛過石門。他隨後緊追,並伸手抓去。既然是神器,幹脆將其據為己有。


    韋春花有了幫手,底氣大漲,跟著衝了過來,她看出某人的用意,急忙大聲勸阻:“不可,否則形骸俱消……”


    “啊……”


    便是這稍稍遲疑,歪歪斜斜的箭矢突然倒轉騰空,烈焰吞吐,顯然要趁機反攻。


    他豈肯再次吃虧,掄起大弓橫掃,箭矢尚未顯威,“砰”的淩空飛了出去。


    而祭台之上,太叔子猶自守著石鼎,掐動法訣,指望著驅使神器,斬殺那個突如其來的對手。


    誰料那人的一身銀甲,竟然不畏神器,且揮舞的大弓,竟將箭矢砸得難以自持。尤為甚者,他已衝上祭壇。而修為高強的韋春花,也隨後闖入石門……


    太叔子大為意外,不由得驚慌失措。而箭矢已盤旋著飛了過來,竟直直墜向石鼎,眼看著便要消失在鼎口的烈焰之中,即將到手的神器亦將不複存在。他顧不得多想,急忙伸手去抓。而他剛剛觸及箭矢,暗叫不好。與之瞬間,一股詭異的烈焰倏然吞沒了他的手臂。他禁不住慘叫一聲,卻難以掙脫,旋即雙腳離地,竟一頭載入石鼎而倏然消失無蹤。


    某人身著銀甲,揮舞大弓,追趕正忙,而那詭異慘烈的景象,還是驚得他目瞪口呆。


    “咦,石鼎吃人……”


    與之同時,吃人的石鼎突然抖動起來,隨之整座祭壇都在劇烈的顫抖,莫名而又暴虐的氣機霎時充斥四方。


    “糟了,快跑——”


    某人應變極快,身處莫測之地,一旦察覺不妙,他想都不想轉身便跑。


    韋春花跟著重返祭壇,還想著尋找太叔子算賬,誰料異變如此之快,驚得她也急忙抽身後退。


    “轟——”


    而兩人一前一後,尚未衝出石門,祭壇之上的石鼎突然炸開,旋即一股熾烈、強橫的威勢掀起整座祭壇而狠狠爆發開來。


    某人隻覺得一股滔天的威勢轟然而至,即便施展閃遁術也為時已晚,卻見麵前還有一道瘦小的身影猶在徒勞逃竄,他伸手抓住對方的臂膀而用力往前拋了出去……


    韋春花毫無防備,猛然衝出了石門。而她剛剛脫險,石門、圍牆,乃至於整座祭壇,在轟鳴聲中炸得粉碎。她不敢僥幸,趁勢往前,直至逃出了百餘丈外,依然有碎石在頭頂崩落飛濺。


    “師姐……”


    韋柏早已躲到了山丘下,兀自驚魂未定的模樣,他抬手召喚一聲,扭頭奔著來路竄去。


    韋春花接連幾個起落,也來到了山丘下。而尚未離開,天地之間又是一陣巨大的悶響,隨即大地猛烈震動起來,一時之間竟然難以立足。她不禁心神戰栗,惶惶四顧。


    韋柏已逃出去百丈遠,同樣被那劇烈的悶響與震動搖晃的大地所驚呆,慢慢停下腳步,愕然道:“出了何事,莫非……”


    而迴頭看向來處,那隆起的山丘,崩塌了一半,曾經的石門、圍牆以及祭壇,皆蕩然無存,隻有碎石滾落滿地。而煙塵之中,碎石堆裏,還趴著一道銀色的人影,猶在艱難掙紮……


    韋春花突然迴過神來,急忙跑了過去。


    “無先生——”


    “哎呦,無先生還活著……”


    那掙紮的人影,循聲抬起頭來,卻恨恨不已,哼哼道:“哼,本先生,死不了,卻被你姐弟倆給害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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