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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撲——”


    石縫之中,火焰四竄。網??


    七位築基高手退後躲避,少頃,又齊齊上前,將各自的飛劍插入石縫之中,再大喝一聲:“起——”


    象垓則是守在一旁,凝神戒備。


    眾人合力之下,丈餘見方的大石頭被緩緩撬起,而各自的飛劍已被壓得彎曲,並“喀喀”劃出火星。大石頭的沉重與堅硬,著實出乎尋常。


    象垓舒展臂膀,全身筋骨脆響,待稍稍蓄勢而趁機上前,奮力推出雙掌。


    大石頭終於被掀飛出去,“砰、砰”滾了幾圈,“轟”的砸在石塔腳下的空地上,竟震得四周一陣晃動。


    在場的眾人,無不動容。


    “真是又重又硬……”


    “怕不有十餘萬斤……”


    “全憑修為,你我聯手之下方能搬動……


    “咦,小賊呢……”


    眾人麵前石頭堆裏,多了一個坑。而大坑之中,除了煙熏火燎,還有一道窄窄的石頭縫,卻唯獨不見躲藏的人影。


    “又被他鑽入石縫……”


    “放火燒……”


    幾片玉符扔進石縫,頓然出悶響。接著風刀雪劍,竟是將石坑變成水潭。繼而一道道烈焰從石頭堆的各個縫隙中急躥而出,隨即殺氣蒸騰而霧氣彌漫。


    眾人遠遠躲開,不忘四處查看。待動靜消停,再又重聚一處,隨著象垓的一聲令下,繼續掘坑搬石頭。


    而位於高處的石頭,合力之下搬動不難,深處卻被壓得層層疊疊,想要掘又談何容易。而神識受阻,也不知鼠輩究竟躲到何處。何況石縫狹窄,在場的均為粗壯之軀,誰也鑽不進去,即使能夠勉強,也沒誰願意嚐試……


    與此同時,某人尚在黑暗的縫隙中尋覓。


    險啊!


    便在水火齊下的瞬間,總算是擠入石頭縫裏。而頭頂身後卻是電閃雷鳴,叫人好不害怕。所幸三塊石頭之間,有個小洞,且收起護體靈力,先探入腦袋,再收攏雙肩,竭力扭動身軀。嗯,像蛇一樣,慢慢往下,卻難以容身,隻有一道狹窄的縫隙,通往莫名的陰暗深處。我擠、我爬,我繼續匍匐掙紮。而身後的動靜,愈來愈大……


    半個時辰過後。


    亂石堆上,所挖掘的石坑又大了一圈。


    而七位玄武穀的築基高手,卻癱坐在四周的石頭上,一個個氣喘籲籲,顯得又是疲憊又是沮喪。


    忙碌許久,也不過搬走了三塊石頭。而所要找尋的鼠輩,還是沒影。狹窄的石頭縫隙,倒是隨處可見,卻無一能夠穿行,或是抵達石塔的深處。而再要繼續深掘,著實勉為其難。偌大的殘塔,數以萬計的大石頭。真要是徹底翻找一遍,且不說耗日持久,即便如願,也能將人累死!


    “這般下去,如何是好?”


    “為了一個不知來曆的小賊,你我陷入絕境,偏偏又拿他無奈,何至於如此……”


    “怎麽不知來曆?他必是元天門弟子無疑,率先挑釁,連殺我數人,……”


    “莫非,元天門成心對付我玄武穀……”


    “哼,還輪不到瑞祥長老為所欲為……”


    “所言不差!來日返迴星雲宗,元天門亦將不複存在……”


    “且賜教一二……”


    “此番元天門高手盡出,曾經的門主,現如今的瑞祥長老,更是親臨部洲。他必然有所企圖,而苦雲子前輩又豈能容他做大……”


    “此話從何而來……”


    “你若不信,去問象垓長老,我玄武穀雖被元天門處處壓製,卻也來了四位人仙前輩……”


    “據說長老與金水門不和……”


    “噓……”


    眾人迴頭張望,紛紛閉上嘴巴。


    歇息之際,象垓獨自登上高處眺望。片刻之後,他從塔頂返迴。


    一個中年壯漢舉手致意:“長老,還請示下!”


    那是玄火門的阿重,他師弟阿健跟著說道:“這般困在此處,絕非長久之計!”


    在場的還有另外五位築基高手,也是點頭附和。


    象垓落在一塊石頭上,低頭看著腳下的石坑,陰沉的臉上同樣帶著鬱悶之色。少頃,他抬起眼光掠過眾人:“爾等歇息之際,我已大致探得端倪。此乃上古留下的一處陣法,被意外埋入地下。雖曆經無數萬年之久,且損壞過半,而餘威尚存,想要從中脫身並不容易!”


    “陣法?”


    “何等樣的陣法,竟如此龐大,又有何用處……”


    “脫身要緊……”


    “都是被小賊所害……”


    眾人雖有猜測,還是有些慌亂。


    “若要脫身,除非破陣!”


    象垓擺了擺手,沉吟又道:“而那小輩,藏於塔下,除非死了,否則他逃不掉。暫且守在此地,待我想出破陣之法,再行計較不遲!”身為前輩,所思所慮果然遠常人,他說到此處,命道:“阿重、阿健、阿康、河布,你四人分守石塔的四方,以免那小輩有機可乘。阿牤、宰靈、阿滔,多加留意……”


    不用費力搬石頭,眾人欣然從命,有的跑下石塔,有的四下尋覓,有的躥到塔頂而各行其是。


    象垓則是撩起衣擺,就著落腳的石頭坐了下來。


    他低頭看著煙熏火燎的大石坑,猶自鬱鬱難消,眼角微微抽搐,禁不住暗哼一聲。


    竟被一個小輩,折騰得焦頭爛額。而對方明明躲在腳下,偏偏又無可奈何。如此情形,好像並非頭一迴。記得在陰靈之地,有個叫作無咎的年輕弟子,屢次被他挑釁,又屢次被他逃脫。兩者除了相貌之外,一樣的狡詐,一樣的詭計百出,簡直就是同一個人。哦,記得有種法門,叫易容術……?


    象垓想到此處,長長吐出一口悶氣。


    他若真是那個年輕弟子,更饒不了他。也不怕得罪元天門,哼!


    而眼下困於此處,如何脫身呢?


    還有這古怪的陣法,有何用處,又該如何破解……


    ……


    此前曾於蠻族的部落中,遇到過一座殘塔,雖然倒塌半邊,隻有三十多丈高,卻有月影神像,並暗藏古陣,很是叫人大開眼界。


    而如今的九塔更為巨大,禁製也更為古怪。不用多想,此處亦該有古陣法的存在。


    至於陣法有何古怪,又如何破解,無咎沒有心思理會,他隻想找個藏身的地方。


    總是這般鑽來鑽去,太憋屈了。且大半個時辰過去,也不知到了何處。


    而讓他感到奇怪的是,頭頂上的動靜沒了。


    那幫家夥放棄了,還有另有陰謀?


    管他怎樣,反正躲著不出去。有本事搬走整座石塔,我等著呢!


    無咎悄悄鬆了口氣,卻不敢閑著。所著的衣衫,已被石頭扯得破破爛爛。他渾然不顧,繼續挪動。不遠處又是兩道石頭縫,且奔著大些的鑽去。他伸出光著的雙臂,倒也利索,輕巧深入縫隙,再帶著身軀緩緩前移。


    須臾,半個身子到了另外一邊。


    又過一關!


    無咎卻是卡在縫隙中,有些遲疑不定。


    眼前的所在,依然石塊堆積。而上下各有一道縫隙,大小相仿。隻要收縮筋骨,穿過去應該不難。


    究竟是往上呢,還是往下呢?


    往上,或能脫身,卻也兇險,一旦被玄武穀弟子察覺,必將再次陷入重圍。而往下,則是巨石重疊,層層阻擋,至少不用擔心那幫家夥的侵擾。


    而所謂的禍福取舍,就在這上下權衡之間。


    無咎稍作斟酌,抽出身子往前,雙手抓著石頭縫,慢慢的往下探去。本以為要掙紮一二,誰料整個人直接滑過。他運轉目力,便要查看,而眨眼之間,又是一個洞口迎麵而來。他收勢不住,直直墜落,稍不留神,“咣當”撞上腦袋。他急忙躲避,卻又“砰砰”撞擊不斷,竟翻滾著穿過一個又一個洞口。他尚自詫異,“撲通”屁股著地而煙塵四起。直至片刻之後,他才慢慢迴過神來:“哎呦,這是……”


    置身所在,應該是個地下的洞穴,四四方方,三丈大小,卻隻有半人多高。而洞頂則為石塊封堵拚接而成,一道道的縫隙清晰可見。其中一個豁口,應為崩塌損毀所致。毋容置疑,那正是墜落的來處。


    無咎揉著腦袋,兀自喃喃自語:“吃虧人常在,鼠輩亦無奈;隻當生路無覓處,石頭縫裏有天地。咦,好神奇……”


    牢籠絕境,亂石山下,竟然藏著一個洞穴,對於走投無路的他來說,隻能說是好神奇!


    而他意外之餘,又神色茫然。


    黑咕隆咚,死寂沉沉。這是墓穴,還是什麽地方?


    四處平坦,沒有棺槨,或死人的遺骸,不是墓穴。


    而地上……


    無咎低下頭來,不由得兩眼一亮,隨即便要起身,卻不忘前車之鑒。他“哎呦”一聲伸手抱頭,然後蹲下身子四下張望。


    三丈見方的平地上,竟被刻畫出無數的符文,或符陣。符陣之間,則鑲嵌著一塊塊的石頭……


    無咎急忙伸手拂去地上的灰塵,順便查數著其中的石頭。當他在洞穴中轉了一圈迴到原地,依舊是滿臉的不可思議。


    無須明珠照亮,目力之下一清二楚。


    地上所刻畫的符陣,點、線縱橫,像是滿天的星辰,叫人眼花繚亂而不明究竟。其中鑲嵌的石頭,竟有三十六塊之多,環繞排列、法度森嚴,分明就是一座陣法。看著好像似曾相識,隻是更為繁雜也更為的高深莫測。


    無咎蹲在地上,兩眼閃爍,念頭急轉,禁不住失聲道:“月影古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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