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繁魚被傅雲珩按著清理了傷口,又上了藥,不時因為疼痛蹙眉,一張小臉鼓的像個包子。


    傅雲珩看著她氣惱的樣子,忍不住失笑:“還是第一次見你這樣。”


    像是重新認識了一個賀繁魚,卻可愛的讓他喜歡的緊。


    賀繁魚視線打量著他,從他眼底看到盈盈的笑意時,心裏有些緊蹙。


    “現在知道我不講理,像個潑婦。”


    以前他總是很在意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所以一直都是懂事大方能幹。


    她以為像傅雲珩這樣的男人,喜歡的是可以和他並肩前行的女人,所以一直都很好學勤奮。


    和他工作後,更加把自己打造成一個女強人設,其實她不是。


    她隻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並沒有那麽要強。


    “誰說你是潑婦。”


    “那你覺得我剛才像什麽。”


    她現在毫無形象可言,頭發都是亂糟糟的,跟張珍珠打架的時候還沾了一身的土。


    就算是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身上又是土又是血泥,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像隻張牙舞爪的小野貓一樣,可愛。”


    傅雲珩伸手忍不住捏了一把她的臉,惹得賀繁魚吃痛的瞪了他一眼。


    “不用你了。”


    賀繁魚生氣的想要掙脫開,傅雲珩卻又將她的胳膊拉了起來。


    雖然力度有些大,但是卻細心的避開了她的傷口,並沒有扯疼她。


    “別亂動,傷口還沒處理好,小心感染。”


    男人低著頭,幽深的眸子裏透著認真,將她傷口仔細的包紮好。


    雖然看著恐怖,但隻是劃破了些肉皮,傅雲珩叫來了家庭醫生給她打了破傷風,賀繁魚這才重新躺迴到床上。


    因為不能洗澡,她隻是仔細的被清潔了一下,自然這個敢對她上下其手的人,就是床邊的男人。


    “休息會兒,晚上叫你吃飯。”


    賀繁魚其實是沒有什麽睡意的,和張珍珠這一折騰,她現在反而有渾身使不完的力氣。


    可是被男人抱著強硬的躺在床上時,卻又不自覺的睡著了。


    臥室內傳來女人均勻的唿吸,床上的男人睜開眼,低頭在女人唇上親吻了一下,這才起身離開。


    樓下客廳內。


    陳柏見到傅雲珩終於下了樓,這才上前一步:“老板,人已經被帶到庫房關起來了。”


    張珍珠不是傅家的傭人,也不是外麵的普通人,陳柏隻能將人先關起來,等候傅雲珩的吩咐。


    男人隨意的係著睡衣的扣子,慵懶矜貴的坐在了沙發上,神色冷淡:“查出來了嗎?”


    “已經查出來了,是三爺把人放出來的,您院子裏的傭人也是三爺遣走的,裏麵有兩個三爺的人也找出來了。”


    傅雲珩雖然繼承了傅氏,可是傅家看上去可遠沒有麵上的那麽太平。


    傅二爺被傅雲珩借機削了權,隻剩下了一個虛名,即使如此,剩下的幾個傅家老爺也沒有閑著。


    傅雲珩的眼底閃過冷意,指尖輕點在腿上,讓人不由的心下緊張。


    陳柏仔細觀察著自家老板的臉色,聽著男人半晌冷聲道:“院子裏的人全部換掉。”


    傅雲珩沒說傅三爺傅康明的處理,但是陳柏已經在他身上感覺到一股寒意。


    誰叫三爺動了最不該動的人,怕是以他老板的性子,傅康明想要頤養天年的心思是不可能實現了。


    “是,我這就安排,那庫房裏關著的人……”


    陳柏想到庫房裏大吵大鬧的女人,臉色更加緊繃了。


    張珍珠簡直就是瘋了,竟然會想到殺人,她難道覺得自己殺了人,她還能有機會活著不成。


    “出來的就她一個人?”


    傅雲珩能這麽問,自然就是有原因。


    陳柏趕緊道:“夫人能出來是靠了張管家在別園的關係,現在人也被關在了園子裏。”


    “那就好,既然他們敢做,自然也不能辜負他們的心意,夫人病的不輕,就找個島讓太太好好去養病吧,太太病情反複,有自殘傾向,把自己胳膊都摔斷了,找個安靜的地方,不要讓她傷到其他人了。”


    男人不緊不慢的開口,低沉清醒的話語,卻一字一句說著最狠厲的話。


    陳柏領會了男人的意思,很仔細的在傅家的醫院中,找了一個最‘安靜’。


    傅家有的是島,尤其是一些小型的荒島還被傅家利用起來,建了精神病院。


    一個斷了雙手的女人在荒島上自然不能生存,他們當然是找人‘好好照顧’他們傅家的大夫人。


    ……


    賀繁魚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到了深夜,身體一動就感覺到了放在腰間的手臂收緊。


    果然一轉頭就看到身後近在咫尺的睡臉。


    似乎感覺到了懷裏人的動作,傅雲珩睜開眼,一雙漆黑的眸子裏帶了片刻的迷茫,下意識的低頭吻上了她的額頭。


    手臂緊了緊,低聲道:“醒了,餓了嗎?”


    男人的聲音嘶啞,帶著睡意朦朧的困意,下巴抵在了她的發頂,寵溺的蹭了蹭。


    賀繁魚還從來沒有跟他這麽安靜的待過,仿佛一切都這麽平靜而溫馨,讓她心頭瞬間化成了一團柔軟。


    “有點,你怎麽也睡著了。”


    賀繁魚推了推他,從男人的懷裏扯開了一條縫隙。


    抬起頭,目光認真的打量著頭頂處的男人。


    原本還因為張珍珠的事情有些惱他,現在一下子似乎又不生氣了。


    女人還真是好哄,脾氣也是來的快,散的也盡,連她自己想想都覺得莫名其妙。


    “看你睡的太香,忍不住想和你一起。”


    傅雲珩翻身下床,又伸手將床上的女人打橫抱了起來。


    勾了勾唇笑道:“帶你洗把臉,一起吃晚飯。”


    原本他們剛剛迴到京城,傅雲珩應該很忙,今天晚上他也應該照例和傅家家族裏的長輩們吃飯。


    不過今天發生的事情,讓他現在極度不想去敷衍那些讓他討厭的人。


    “我隻是傷了胳膊,自己能走。”


    賀繁魚被他抱起,下意識的想要伸出胳膊,感覺到胳膊上傳來的悶疼時,又隻好乖順的落了下來。


    窩在男人懷裏小聲道:“不用你抱我。”


    “我喜歡,就想抱著你。”


    傅去珩一笑,英俊的麵旁多了幾分的得意,將懷裏的女人又抱的緊了緊,不看她紅著的臉抱著她下樓。


    樓下傭人接到了命令,有條不穩的將晚餐陸陸續續上了上來。


    賀繁魚剛剛來這裏,自然是不知道這些傭人都換了新的麵孔,原本照顧這棟小樓的傭人都不見了。


    坐在落大的餐桌前,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傅雲珩,賀繁魚略有些驚訝:“你平時在傅家吃這麽多菜?”


    這裏大概有二十幾道,還有幾道甜品,在若大的餐桌上放著,竟然還沒有把桌子放滿。


    她是知道傅氏有錢的,但沒想到這麽奢靡。


    她從小跟著蔣美麗吃苦慣了,即使現在她是l集團的最大權利人,也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怎麽揮霍,或者讓自己享受。


    相對於那些浮誇的有錢人生活,她其實更喜歡做平凡人的日子。


    一日三餐,有人有笑,家不需要太大,餐桌前常常有家人陪著就好。


    可是傅家這桌子長有二十米,吃飯從這頭聽不到那頭人說話。


    這樣的房子住著,真的會讓人很幸福嗎?


    大概是每個人對幸福的定義不同吧,賀繁魚並不喜歡這種所謂的‘浪漫’。


    看了一眼對麵的男人,勉強的笑道:“隻有我們兩個人,根本吃不掉。”


    傅雲珩並沒有像電視裏那樣坐在長桌的兩端,而是兩個人麵對麵,看著麵前的三四個菜道:“這是我們的,其他一會兒這些傭人會用掉。”


    隻要他們不動,就不會浪費掉。


    賀繁魚這才鬆了口氣,點了點頭便吃了起來。


    她胳膊受了傷,動作顯得有些別扭。


    正在她局促的想著自己不要隻喝湯的時候,傅雲珩已經主動把飯菜送到她唇邊。


    看著她笑道:“終於有機會人讓我表現一下了。”


    這話說的賀繁魚耳根一熱,睨了他一眼。


    然後小聲道:“我自己可以。”


    “還是我喂你,還是說你不喜歡這樣,你喜歡讓我用嘴……”


    “惡心。”


    賀繁魚嫌棄的打斷,低頭將麵前的飯菜吞進嘴裏,紅著臉吃了下去。


    賀繁魚從來都不知道,原來一頓飯也可以吃的這麽煎熬。


    等她把飯菜好不容易吃完,傅雲珩要給她擦嘴的時候,賀繁魚把紙巾趕緊搶了過來,低下頭紅著臉道:“我自己來。”


    她隻是受傷了,又不是殘疾了。


    雖然吃飯麻煩了點,但也不至於到了要人伺候的地步。


    傅雲珩看著她心虛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


    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我們小魚就是可愛。”


    這已經不是他今天第一次說她可愛了,卻是他好像第一次這麽誇獎她。


    賀繁魚隻覺得的臉頰更是燙的厲害,男人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像是要把她烤成空氣炸鍋裏的地瓜。


    抿了抿唇,佯裝生氣的蹙眉道:“你能不能別這麽誇人。”


    她還是覺得以前的傅雲珩雖然混賬,讓她傷心,但是最起碼相處起來還自在。


    現在……像個流氓,自己對他這些年的濾鏡都已經沒了。


    傅雲珩到是一點也不覺得有什麽,反而寵溺的應聲:“好,小魚喜歡我怎麽誇你,我就怎麽說好吧。”


    男人靠近的氣息打在她的臉上,一雙桃花眼微眯著笑的好看。


    薄唇上揚,深邃的黑眸凝視著她,透著無盡的溫柔。


    賀繁魚這下被他看得更加慌了,一張臉都升騰起一股莫名的熱度,燒得她一顆心七上八下。


    “你,你離我遠一點,我不用你誇。”


    到還不如以前把她當驢駛,拚命讓她工作的時候呢。


    最起碼那個時候的傅雲珩雖然看上去有點不近人情,但還算是正常。


    傅雲珩被她一把推開,身體身後靠了靠,跟著在賀繁魚詫異的視線中,上前再次將她打橫抱起。


    “你幹什麽?”


    賀繁魚驚住了,伸出手死死的攥住男人胸前的衣服。


    如果不是因為胳膊上還有些疼,她一定會忍不住一拳揮過去,直接給他一個倒扣。


    “吃飽了,抱你迴房間休息啊。”


    男人說的理所當然,賀繁魚卻再次覺得不好意思:“不用,你放我下來,我自己能走。”


    她隻是胳膊受傷了,腿好著呢。


    “不行,我想抱著你。”


    不等賀繁魚再掙紮,傅雲珩已經抱著她上了樓。


    傅氏家主帶迴來一個女人,還自稱是自己太太這個消息,快速的從整個傅家炸了開來。


    傅雲珩身邊有一個,或者幾個女人都不可怕,可怕是傅雲珩對外說他們已經結婚了,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是傅家的女主人。


    會議庭內。


    傅雲珩被傅氏那些族人圍在最上首,一個個神色各異。


    “胡鬧,你怎麽能隨隨便便就跟個女人結婚呢,你還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身上的責任。”


    傅家二爺傅康正率先跳了起來,拳頭砸在了梨花木的會議桌上,頓時震的茶杯輕響。


    傅雲珩淡淡的抬了眼簾,看了一眼眾人,笑道:“什麽叫隨隨便便,我和我太太相識八年,我喜歡她,帶她去的是民政局,取的是合法結婚證,有什麽不對。”


    “別以為我們不知道,你跟那個女人上個月就離婚了。”


    傅康正跳著腳,臉上帶著怒意,卻又理所應當。


    既然離婚就是前妻,把人帶迴來也就算了,竟然還向外公布,這簡直是在打他們傅家的臉。


    “哦,二叔應該還不知道,我們馬上就要複婚了。”


    “既然還沒複婚,就還不是合法夫妻,你要娶妻我們不攔著,但是妻子的人選還是要再從長計議。”


    傅三爺傅康明不緊不慢的說道,手裏的佛珠被他輕輕撚動,發出啪嗒一聲的脆響。


    眾人隨即附和:“三爺說的對啊,這傅家的女主人,怎麽能這麽隨便,還是再議一議吧。”


    傅雲珩看著再坐的一桌人,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冷笑。


    “怎麽,婚姻法都規定了婚姻自由,不得買賣脅迫,諸位是已經無法無天,連法律都能踩在腳下了,我是什麽身份,我對傅家有什麽責任都是我的事,我要娶誰,你們管不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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