瀘青河大橋。


    寒風刮在臉上,發絲像是沾了水的柳條,抽在臉頰處冰冷又生疼。


    賀繁魚站在橋上,看著下麵已經結了冰的河麵,平靜道:“你說流過去的水,還會流迴來嗎?”


    傅雲珩抿了抿唇,順著她的視線落向橋下的冰麵。


    “傅雲珩別再糾纏我了,我不會再跟你……”


    不知道是因為她此時低著頭,還是因為後麵的話讓她難以啟齒,賀繁魚的喉頭一陣哽咽,終究還是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男人原本沉靜的臉色變的陰鬱,沒等他靠近,賀繁魚自顧自道:“過去的時光不會重新開始了,你如果再逼我,我就隻能從這裏跳下去。”


    她不會水,傅雲珩是知道的。


    寒冬臘月,河麵的冰也不知道凍的結不結實。


    她從這麽高的地方跳下去,是會砸出一個冰窟窿,還是會把她拍成肉泥。


    傅雲珩震驚的看著她,自己一句話都沒說,卻已經在賀繁魚臉上看到了‘絕情’。


    突然,男人冷冷的笑了,深邃的黑眸盯著眼前的女人,聲音嘶啞的開口:“賀繁魚,你把我當什麽了?”


    睡了他三年,玩他?


    “那你把我當什麽?”


    七年的喜歡,就不能換來他身邊一個正常身份嗎?


    賀繁魚轉過頭,清冷的臉上眼睛通紅。


    這大橋上的風真的太冷了,或許是因為風吹幹了她的眼淚,賀繁魚隻覺得眼睛澀澀的卻哭不出來。


    很好,這樣她就可以不用那麽狼狽了。


    “我當然……”傅雲珩一愣,張了張唇咬牙道:“你把我當什麽,我當然把你當什麽。”


    男人最後的體麵還是要有的。


    傅雲珩的臉色繃緊,視線盯緊了麵前的賀繁魚,兩個人一陣僵持著。


    直到女人冷著臉,麵無表情的看著他道:“我把你當屁,你也把我當屁放了吧。”


    說完,不看男人臉上震驚的表情,轉身快步走進了車裏。


    身後的傅雲珩罵罵咧咧的追了上來,卻在最後一個趔趄,指尖堪堪觸到了車門。


    然後看著車子從他眼前唿嘯而過……沒讓他上車。


    車裏的賀繁魚咬著唇,任由眼淚沾了暖意簌簌落下,聽著身後寒風中的男人怒吼:“賀繁魚,你以為你能跑得了嗎?”


    跑不了。


    從她喜歡上傅雲珩開始,她就再也不想跑了……


    迴到家的時候,蔣美麗正坐在沙發上染指甲。


    見到賀繁魚,蔣美麗愣了一下,張了張唇,最後歎了口氣道:“飛機趕不上吧。”


    “沒關係,我已經改簽了,晚上我們再走。”


    賀繁魚一開口才發現自己聲音啞的要命,正擔心的時候,蔣美麗打了個哈欠:“那我就放心了,正好我先迴屋補個覺,你把剩下的行李收拾一下。”


    “好!”


    看著蔣美麗迴了屋,賀繁魚鬆了口氣,她怕蔣美麗會問什麽,可是她不問,自己心裏又覺得難受。


    將地上的行李箱收拾好,放到了門口。


    晚上,賀繁魚帶著蔣美麗來了機場。


    候機的時間,蔣美麗看著她欲言又止。


    “媽,要喝水嗎?”


    “不用了。”


    “媽,餓不餓?我去買點吃的。”


    “飛機上有加餐。”


    “媽,我給嘉牧打過電話了,他在學校很好。”


    走一路了,賀繁魚再遲鈍也看出蔣美麗臉上的擔憂,抿了抿唇心裏有些緊張。


    “小魚……”


    蔣美麗的話剛到嘴邊,賀繁魚的手機響了起來。


    看到熟悉的來電顯示賀繁魚蹙了蹙眉,掛斷!


    “小魚,你……”


    手機鈴聲再次響起,蔣美麗的臉沉的厲害。


    就這……還讓她閨女惦記了這麽多年,根本不是那個。


    賀繁魚看著陌生的手機號,猶豫的接通。


    “賀小姐嗎?傅總喝醉了,把我們這裏的服務生給打傷了,麻煩您過來賠償一下。”


    賀繁魚張了張唇,視線落向了滿臉寫著‘我不高興’的蔣美麗。


    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對著電話那邊的經理淡聲道:“我不是他媽,把他送公安局吧。”


    醉生夢死俱樂部。


    vip包廂外,看著賀繁魚掛了的電話,經理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李瑉及時來了。


    經理鬆了口氣,看著麵前的李瑉道:“李律師,您看要不要找人送傅總迴去?”


    李瑉抬頭看向緊閉的包間門,聽著裏麵傳出的動靜,眉心輕蹙。


    “誰和傅總在裏麵?”


    他跟在傅雲珩身邊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見他這個樣子。


    有些意外,卻也意外的有些……欣慰。


    “是琛少。”


    “周亦琛?”


    “是,琛少今天剛到了燕城,和傅總在裏麵要了不少的酒。”


    經理看了一眼麵前曾經名震國內外的金牌大狀,有些忐忑。


    其實以李瑉的本事,如果他不想賠償的話,有可能會把他們告下一層皮。


    還好……大佬還是講道理的。


    “沒有其他人了?”


    李瑉站在外麵沒有進去的意思,經理連忙道:“原本琛少叫了兩個陪酒的公主和一個服務生,傅總說……說公主長的太醜,都給趕出來了。”


    經理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這都是他們這裏最漂亮的公主了。


    這樣的都說醜,這傅總眼裏看到的是什麽樣的天仙啊。


    “長的太醜?”李瑉呢喃了一句。


    經理趕緊解釋:“傅總說要找一位賀小魚……”


    “賀繁魚。”


    “……好像是吧。”經理尷尬的抹了一把額頭,笑道:“我給這位賀小姐打過電話了。”


    “她不肯來。”李瑉似乎知道答案,脫口而出。


    “她有沒有說什麽?”


    經理反應是哪個‘她’後,低聲道:“賀小姐說不是傅總的媽,讓把傅總送公安局。”


    不知道是不是經理的錯覺,他說完這話時,對麵的李瑉好像笑了一下。


    等他再仔細看的時候,發現還是那張嚴肅又孤寡的臉。


    “你去忙吧,這裏我會處理。”


    李瑉冷淡的語氣像是正在法廳辯論,經理應聲拿了卡趕緊跑了。


    包廂裏,音樂聲震耳欲聾。


    傅雲珩跟周亦琛坐在中間的地毯上,親昵的似一對親兄弟。


    兩個人肩挽著肩、頭抵著頭,大聲的唱著:“出賣我的愛,你背了良心債,就算付出再多感情也再買不迴來,當初是你要分開,分開就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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