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貴和俞景這幾天,也被梁臻關在了鎮北王府。


    兒子和太子的事,這兩個人肯定都是清楚的,不過,他也沒有過多為難二人。


    侍衛如果不忠於自己的主子,那還能用?


    太子梁嘉言前幾日答應了父皇的第二個選擇,又在父親的要求下用梁驍發誓,此事絕不反悔。


    皇帝因此解除了對他的禁足,但卻不允許兒子去見梁驍。


    等信王終於見到太子弟弟的時候,一切已成定局,雖然梁文信對梁嘉言說,天無絕人之路,自己一定會想辦法幫他的。


    可是梁嘉言想到自己的毒誓,隻能苦笑著點了點頭。


    而在梁樂成處斬的前一天,信王去見了他最後一麵。


    梁樂成在知道梁博容死了後就知道,自己現在的生死,都係於太子身上了。


    他在心裏咒罵著已經不在了的四皇子,如果是太子死了,那他還有機會。


    可是現在,如果梁嘉言決定舍棄梁驍,那自己肯定會被父皇嚴懲的。


    但是等知道自己被貶為庶人、即將被處斬後,梁樂成根本不敢相信。


    他總認為,子嗣單薄的父皇,不會對自己下死手。


    但這次,他低估了皇帝對他的恨意。


    梁樂成在咒罵和哀求中,沒有等來他熱切盼望的父親,而是他一直瞧不上的大皇兄,梁文信來了。


    對方在聽了他自以為是的憤怒、和痛哭流涕的哀求後,隻是麵容冷漠的對他說:


    “嗬,其實,梁樂成,你本來是有機會登上那個位置的。


    言兒在事情被發現後,對父皇提的請求是,他願意舍棄皇位,隻要能和阿驍一起去西北,哪怕一輩子隱姓埋名、無名無分。


    可惜,你一貫的所作所為,讓父皇對你失望透頂了。


    但凡你能多一些仁善和情誼,也許,三個月後登基的人,就是你”。


    說完,信王扔下呆愣的梁樂成,離開了天牢。


    半晌後,那間牢房裏,傳出了一聲絕望而瘋癲的嘶吼聲,


    “梁文信,我恨你”。


    衛禹良扶著信王一起上了馬車,剛坐好,對方就撲進了他的懷裏。


    “阿禹,容兒他,嗚,是大哥沒用”,


    梁文信陷入了深深的自責,這一年多的時間,他幾次周旋,打擊了梁樂成在朝堂的結黨意圖。


    而太子在巡查時,更是將對方勾連的關係網徹底掃除幹淨。


    卻沒想到,梁樂成明麵上看著乖順了很多,也不再私下接觸官員。


    可是背地裏,居然養了20個武功如此高強的死士,並且還在東宮安排了臥底。


    雖然事後得知,兩個臥底都是胡年慶早在十年前就布的棋子。


    但總歸,是他們大意了。


    就這樣讓對方去死,未免太便宜了。


    所以信王今晚殺人誅心,既然梁樂成最在意皇位,那就讓對方知道,他最在意的東西,卻是別人根本想要舍棄的。


    雖然稍稍出了口惡氣,可是太子和阿驍以後要怎麽辦。


    知道了父皇的要求後,梁文信也犯難了,自己已然是這樣,言兒,要如何麵對這樣的死局呢?


    梁文信哭泣中,輕輕呢喃道,


    “我們再想想,要如何幫他們吧”。


    梁嘉言接受了父皇的繼位安排,隻是提了一個要求。


    他登基前這三個月,就待在避暑山莊,而且梁驍要在那裏陪他,等到登基那天,他會讓梁驍心甘情願迴西北的。


    皇帝在他啟程的最後一刻,同意了。


    明睿帝雖然對這次的事無比惱怒,但他其實也心疼梁嘉言。


    這個兒子從來沒有對誰動過情,可此次對梁驍種種情意的表露,都說明兒子根本放不下對方,一次動心,可能就是一輩子。


    尤其性格穩重的他,居然寧可不要皇位,也想無名無分的陪在梁驍身邊。


    現在做出這樣的選擇,肯定是令他痛不欲生的,但身為太子,他必須要承擔起自己的責任。


    而皇帝本就非常喜歡梁驍,他知道自己沒有一個兒子比得上對方。


    如果梁驍不是鎮北王繼承人,也沒有那樣突出的才能,皇帝可以考慮讓他留在皇宮陪著太子。


    甚至,梁國如果不是現在這樣皇室子嗣凋零的情況,鎮北王府也有其他人能支撐。


    等言兒當了皇帝,他們的事,自己也不想再操心那麽多了。


    可是現在,隻能讓言兒當皇帝,而且必須留下皇嗣,鎮北王府也隻有梁驍坐鎮,才能真正讓朝廷安穩。


    蠻族對梁國一直虎視眈眈,經常發生騷擾邊境的事,西北一旦被撕開口子,後果不堪設想。


    現在的梁國,經不起任何動蕩。


    所以,為了安撫兩個人,皇帝同意了太子的條件。


    他知道,現在隻有言兒,才能讓性格執拗的梁驍,安安穩穩的迴到西北。


    那個孩子的能力和脾氣成正比,如果不能安撫好他,鎮北王府勢必要亂。


    朝廷裏沒有比梁驍鎮守在西北,更能讓皇帝放心的人選了。


    他還知道,不管兩個人以後會怎麽樣,以梁驍的脾性,是無論如何,也會為兒子守好西北的。


    皇帝對皇室以後的血脈延續,也是憂心忡忡,太子明顯就是留下子嗣,也不會多了。


    所以他和皇後,也就是梁嘉言的母後,說起此事也是潸然淚下。


    而皇後,既心疼兒子,也心疼皇帝,這樣的事,她就是作為母親,也解不開兒子的心結啊。


    梁驍到了避暑山莊,直接去了太子寢宮。


    一如兩年前第一次見麵,水池裏,梁嘉言除了比那時憔悴消瘦了些許,一切都和當初一模一樣。


    他披散著滿頭烏發,看到衝進來的梁驍時,傾城之姿的臉上,露出絢麗奪目的笑容,


    “梁驍”,


    他溫柔的喊出了愛人的名字。


    梁驍看著太子時,也笑了,他炙熱的眼神直視著對方,然後慢慢解散了發髻,脫去了衣服。


    太子動情的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一直看著愛人進入水池,走到自己麵前。


    “梁驍,你大膽”,


    太子親昵的摟上了梁驍的脖頸。


    “太子殿下,你說什麽”,


    梁驍低頭,緊緊攬住對方的腰。


    “沒有本宮的命令,不許動”,


    梁嘉言將額頭與對方抵在一起。


    “太子殿下,我可以動了嗎”,


    梁驍吻上了對方貼上來的唇。


    伺候的人早已退出了太子寢宮,這裏安排的人,都是知道太子和鎮北王世子關係的。


    小福子和隨太子巡查的9個侍衛(還有一個被二皇子晉王買通的侍衛,已經被皇帝下令處死了),在20天後,也來了避暑山莊,梁嘉言將他們都保了出來,以後就是貼身伺候的親信了。


    而避暑山莊的其他人等,都已得了命令,隻能守衛在太子寢宮外。


    雖然隻是分開了十天,但是梁驍和梁嘉言,仿佛經曆了一場生死離別。


    尤其看到太子白皙的額頭上,還留有未散去的青紫和疤痕,梁驍恨不能將對方揉進自己的心裏,從此不再讓他的言兒受到任何傷害。


    兩個人沒有過多的言語,隻是用他們彼此熱情洋溢的纏綿方式去心疼對方,仿佛隻有二人如翱翔般的炙熱融合,才能撫慰對方心裏經曆的那些傷痛。


    等他們從水池又糾纏到床榻上,令人麵紅耳赤的動靜,在空無一人的太子寢殿裏經久不息,兩個人仿佛都有發泄不完的精力。


    不過彼此的激情根源,此時卻是背道而馳的。


    梁嘉言不敢告訴對方,自己已然對父皇做出的承諾。


    那樣驕傲的梁驍,怎麽可能接受自己和其他女人留下子嗣的事,他的阿驍如果知道了,將會是怎樣的剜心之痛和憤怒啊。


    所以梁嘉言的眷戀和邀歡,都帶著深深的愧疚和心疼。


    而梁驍的激動來自於,他以為皇帝認同了自己和太子的親密關係,以為他們的一切劫難都過去了。


    以後他會和言兒相伴一生、白首偕老,所以他吻著梁嘉言的淚水輕聲呢喃著,


    “言兒,阿驍永遠都陪著你,好不好”。


    “……好,嗚,阿驍,阿驍,永遠不要放棄我,好不好”,


    梁嘉言心如刀絞,他猛然換了彼此的位置。


    “好”,


    梁驍扶住了對方。


    當兩人沐浴完又緊緊擁在一起的時候,梁嘉言告訴梁驍,自己現在隻能先接過皇位,在登基後,梁驍先迴西北處理那邊的事。


    最近,朝堂因為皇子接連出事而人心惶惶,讓梁國的局勢也出現了些許動蕩,因此,一直伺機而動的蠻族那邊,似乎也有所動作。


    所以他們現在首先要做的,是將局麵穩定下來。


    等自己在都城安排好一切,是禪位去西北、還是梁驍索性來都城,都可以根據情況再定。


    梁驍也知道現在的形勢嚴峻,不允許他們再不管不顧,反正隻要忍耐過這段時間,自己和言兒就可以朝夕相對、陪伴一生了。


    所以他答應對方,等舉行過登基大典,自己就先迴西北。


    兩人定下來後續的安排後,梁驍將頭埋在梁嘉言的頸窩處,沉悶的說:


    “不知道需要多久,言兒以後一定要好好補償阿驍,走之前,要把阿驍喂飽,好不好”,


    說完,他輕輕啃咬著對方細嫩的脖頸。


    “好”,


    梁嘉言強忍著淚水,


    “阿驍,你一定不要忘記,迴西北的時候,你就會帶著我的心,我會一直等著你、將這顆心重新裝進這裏”,


    他將梁驍的手,重重壓在自己的胸口。


    梁嘉言的心裏,充滿了淒苦和悲傷。


    但他還是強顏歡笑,與憧憬著未來的梁驍,如同夫妻般,甜蜜的度過了三個月的時間。


    離開避暑山莊的前三天,看到太子給自己準備的禮物,梁驍有些啼笑皆非。


    衣服、配飾、鞋襪、手帕、汗巾,甚至熏香、皂角液、蚊香這些,什麽都有。


    當看到繡著略顯粗糙的連理枝手帕,上麵還有兩個人的名字時,


    “言兒自己繡的?”,


    梁驍驚訝的問道,看到對方點頭,


    “言兒過幾天就是皇上了,不怕大臣笑話嗎”,


    梁驍調皮的問道。


    梁嘉言依偎在對方懷裏,


    “不怕,這不都是伴侶應該做的嗎”,


    他仰頭溫柔的看著梁驍。


    對方拉起他滿是針眼的手指,心疼的放在唇邊吻了吻。


    “言兒,阿驍迴西北前有個請求,你答應我,可好”,


    沒等對方說話,他握住梁嘉言的雙手,跪在梁嘉言麵前。


    “阿驍,你”,


    太子驚慌失措的想要將他拉起來。


    “言兒,你娶我可好”。


    梁嘉言愣住了,看到對方俊眸中炙熱的光芒,他顫抖的跪下後,摟住了對方。


    “好,阿驍,好”,


    這是他三個月以來,一直想說又不敢說的話。


    阿驍,這輩子,我隻想與你結發為夫妻啊,阿驍,對不起,對不起。


    太子殿下吩咐人立刻去買來了鳳冠霞帔、紅燭鸞綢。


    第二天,在寢宮的院子裏,他們簡單的拜了天地。


    “委屈言兒了,等以後,阿驍一定要給哥哥補一個舉世無雙的婚慶典禮,好不好”,


    說完,梁驍看到太子摟著自己,哭得止不住。


    以為對方是舍不得自己離開,梁驍安慰對方,說自己會一直等著對方安排好都城的事,也會一直想念對方的。


    當他鄭重的說出,


    “言兒不用擔心阿驍在西北會耐不住寂寞,我梁驍對天發誓,此生隻會有梁嘉言一個人”,


    梁嘉言,卻哭得愈加傷心。


    梁驍急切的問對方,是不是有什麽事時,梁嘉言又滿臉淚水的摟緊他,然後笑著安慰起他來,


    “言兒隻是太舍不得阿驍了,真是一天都不想和阿驍分開,此生能成為阿驍的妻子,是言兒此生,最大的幸福”。


    太子讓梁驍一定相信自己,以後,定會給兩人一個生死不離的未來,梁驍這才打消了心裏的疑惑。


    感覺緊緊摟住自己的太子,似乎還是有些傷心。


    其實想到過幾天就要迴西北,梁驍的心情也是十分煩悶,但是想到以後,他又充滿希望的開始開解對方。


    他打趣的說道:


    “以後見了言兒就要下跪了”,


    梁嘉言聞言,急忙說不會讓阿驍跪自己的,梁驍哈哈笑過後,含住梁嘉言的耳垂說道:


    “言兒隻管受著,那是阿驍跪媳婦的”。


    梁嘉言聞言,一口咬上了梁驍的肩膀,太疼了,他的心,真的要受不了了。


    梁驍溫柔的撫摸著愛人柔軟的發頂,他的媳婦,還是這樣害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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