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他們去藏書閣找幾本書,獨處的兩個人,本來隻是親吻了幾下,卻像是點燃了等待秋收的麥田,火勢愈演愈烈、漸漸失控。


    後來實在忍不住,在頂層的書架間親昵了一番,才匆匆忙忙結束,就聽到樓下傳來的腳步聲。


    之前再是小心翼翼控製,但最後戰栗的激動,還是引來了管事的太監。


    對方是聽見了書架突然發出了猛烈的‘咚、咚、咚’聲後上來查看的,卻見到太子殿下麵紅耳赤的擺手,示意無事,對方慌忙告罪退下。


    過了一會兒,平複後的太子和世子下來,卻聽見對方正在訓斥底下的太監。


    說已經點了那樣濃鬱的熏香,可是還有一點隱隱的黴味,難怪剛才太子殿下都發脾氣了。


    對方讓這些人等太子殿下他們離開後,趕緊將頂層的書都搬去太陽底下晾曬一下。


    他們二人當時麵無表情的離開了,可剛轉過一處牆角,梁驍就忍不住放聲大笑,連眼淚都笑出來了。


    梁嘉言羞紅了臉,在對方的腰上輕輕一掐後說,兩個人都有份,誰也別笑話誰。


    可對方卻俯在他耳邊輕笑著說道:“阿驍的明明還在裏麵呢”。


    這話讓太子瞬間捂住了臉,但心裏的歡喜和興奮,讓他片刻後忍不住也笑出聲。


    類似的事情,已經出現過好幾次。


    梁嘉言從未想到,自己這樣清冷的性格,和梁驍在一起後,居然隨時都能出現那樣高漲的激情。


    對方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行,似乎都能激起自己熱切的渴望。


    那種炙熱的情感,每每興起,就讓他隻想要將對方深深藏進來。


    已經半夜時分了,兩個人沐浴後,梁嘉言情意綿綿依偎在梁驍的懷裏,二人靠坐在軟榻上,輕輕說著話,時不時就吻在一起。


    這是難得屬於他們的甜蜜時刻,每次梁驍夜宿太子寢殿,兩個人都是一夜無眠,他們似乎總有說不完的話、和使不完的勁。


    不過,梁驍知道對方體力與自己的差距,所以,他已經相當克製了。


    自從兩個人確定了如此親密的關係,至今快半年了。


    在人前,他們拚命克製自己,卻已經有了一點風言風語,雖然說的是他們主、臣之間的關係太過隨意,太子殿下對世子寵溺過盛、毫無威儀,而世子也時有僭越,有失為人臣子的體統。


    皇帝對此,倒是不以為然。


    這些年,他聽梁臻多次念叨過,說兒子如何頑皮、不守禮儀,加上他很是欣賞梁驍大氣、張揚的性格,所以覺得,太子和梁驍現在的關係,隻是親密了一些。


    自己和梁臻,不也是親密無間的嗎。


    那個叱吒沙場的鎮北王,都一把年紀了,在他麵前還不是哼哼唧唧的。


    尤其是碰到難題了,還會拉著自己的胳膊晃悠,自己也從來不會覺得,對方這樣是失禮,心裏,反而是無比熨帖的。


    不過,有一次在晚宴上,二皇子晉王看到太子給梁驍剝了一隻蝦後,立刻起身指責太子。


    說他身為一國儲君,倒像似女子般的賢淑體貼,而世子手腳健全,身為臣子,卻需要太子給自己剝去蝦殼,根本就是恃寵而驕。


    皇帝當即嚴厲的訓斥了對方言語無狀、不分場合,但一些人再看向溫潤柔美的太子殿下、和威武俊朗的鎮北王世子,恍惚覺得兩人這樣看著,居然給了人一種突兀的般配感。


    再加上他們二人都尚未婚配,於是,都城裏漸漸起了一些不好的傳言。


    尤其那些打太子和世子婚事主意的人,自然會從中推潑助瀾,以期達成自己的目的。


    後來,和梁臻感情非常要好的皇帝,並沒有多想,他還下令嚴查此事,後來,確實揪出來了幾個別有目的的人,這才讓風波漸漸平息下來。


    但太子他們明白,二人已經被有心人盯上了。


    還沒想出能解決盡快兩人難題的辦法,讓梁驍和太子隻能更加壓製日常的行為。


    可是,控製那樣濃烈的情意,對他們來說,也是一種痛苦的折磨。


    因此,梁驍考慮再三,開始和都城結識的朋友時不時結伴出行,借此短暫的離開太子身邊。


    而梁嘉言在幾次苦澀的等待後,起了不想當太子的念頭,可是他們分析了所有的情況,認為這並不是一個好辦法。


    明天,梁驍又要和幾個好友出發,去東北方向的邯城,據說那裏附近的深山密林中,出現了一隻傷人的老虎,但是當地府衙多次組織人手,卻一直抓不到。


    其實,梁驍這次已經待在都城一個月沒出過遠門,他知道梁嘉言舍不得自己。


    但是他的侍衛稟報,每次夜宿太子寢宮的第二天,就會有人向東宮的人打探情況。


    而且,耳聰目明的他在和太子出去的時候,也多次感受到了充滿探究的目光。


    梁驍不敢再頻繁的留宿東宮,但是日日麵對愛人,卻隻能隱忍克製,太子哥哥眼裏的壓抑和渴望,無時無刻都在炙烤著他同樣煎熬的心。


    所以他隻能通過遠離的方式,給二人波濤洶湧的激情降降溫。


    這次,他和兵部尚書的大公子李迅幾人簡單商量後,相約一起去邯城看看情況,這種冒險活動,以前在西北時,也是他及其喜愛的一種鍛煉方式。


    不過,看到太子如此難過和眷戀,所以,走之前他自然是要來一趟東宮,好好滿足一下對自己戀戀不舍的愛人。


    對於同樣強忍分離之苦的他來說,隻有自己知道,多少次,他都冒出想要帶著對方遠離朝堂、去遊曆山野的念頭。


    隻有在廣闊的天地間,二人才能自由暢快的擁有彼此。


    梁驍無數次告誡自己,現在必須要克製,以後,一定會有機會的。


    第二日,兩人麵色淡定的道別後,梁嘉言滿心不舍,目送對方消失在朝陽初升的晨色裏。


    但是幾天後,皇帝正在禦書房批複奏章,太監來稟報,鎮北王世子幾人去了老虎出沒的山林後,就失去了聯係。


    雖然邯城守備軍出動了1000多人搜山,目前還是沒有消息。


    旁邊的梁嘉言,聞言大驚失色,他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向父皇提出,要去尋找梁驍的請求。


    皇帝開始時並不同意,一國儲君,如何能這樣輕易離開都城。


    他下令調派邯城附近、隸屬衛都大營的部隊去支援,但太子態度堅決,提出要帶禁軍也去邯城。


    他說梁驍現在由自己負責,出了事自己卻不管,沒法向臻王爺交待。


    明睿帝看著一向溫潤的兒子,此刻麵容冷峻、眼神堅定,想想對方確實也缺乏這方麵的鍛煉,就答應讓他帶著500名禁軍,即刻出發。


    皇帝沒有像太子那樣擔心梁驍,畢竟這個膽大的侄子,打虎獵熊的經曆,已不是一次兩次了。


    最厲害的一次,是一個人滅了一群狼,和群狼比起來,一頭老虎實在不算什麽。


    所以皇帝暗暗想著,那個臭小子追捕老虎的時候,還不知道有多興奮呢。


    等太子帶著人快馬加鞭、日夜兼程趕到邯城後,當地官府已經找到其他人,除了梁驍。


    這幾個人說,進山兩天後,他們終於發現了老虎的蹤跡,因為事發突然,所以在追趕的時候,就沒顧上讓人和外界聯係。


    後來,梁驍帶他們伏擊了那隻老虎,但是沒想到,體型龐大的老虎不光狡猾,力氣還出奇的大。


    雖然梁驍已經打傷了它,卻還是從他們做的陷阱裏衝了出去,梁驍因為護著被老虎突襲抓傷的人,沒能趕得及攔住老虎。


    後來聽世子說,這隻老虎應該受過圍捕,所以對人有高度的警覺性。


    而且現在受了傷的老虎,見到人會更加兇狠,必須盡快捉住對方,不然山上住的百姓肯定會受牽連。


    因此他們趕緊去追,但是幾次都錯過了機會,而且在一次追擊的路上,因為梁驍留他們照顧受傷的人,所以他們和動作敏捷的梁驍走散了。


    幸好當地官兵找到了他們,沒有梁驍在,他們幾個人,是萬萬沒法對抗那頭兇獸的。


    梁嘉言聽完後,當即安排人送他們迴都城。


    李迅等人本來還想跟著太子殿下,一起找到梁驍再走,可是還沒說完,就見溫和的太子頭一次顰眉冷眸,放出了儲君的威壓。


    他們隻好乖乖的跟著20名禁軍離開了邯城。


    一天一夜後,親自帶人在山上日夜搜尋的太子,在一處山崖找到了梁驍。


    對方隻身將那頭異常兇猛的老虎打下了山崖,正在用藤蔓結繩,準備將老虎屍體拉上來。


    衣衫襤褸的梁驍見到梁嘉言,立刻驚喜的衝過去,太子忍無可忍的大吼一聲,


    “梁驍,你,你膽大妄為,給本宮站住,不許動”。


    他氣惱不已,指著對方的手,都在顫抖。


    這幾天,梁嘉言無數次在心裏祈禱,對方一定要平安,天知道,他隻要想到對方可能出事了,就禁不住膽戰心驚、暗自神傷。


    他也一直自責,因為阿貴迴西北了,梁驍就沒有帶隨從,而自己也沒堅持讓對方帶其他侍衛。


    為了盡快找到梁驍,他晚上隻是讓人在山上搭起帳篷,做短暫休整。


    現在見到讓他一直牽腸掛肚的冤家,還在不慌不忙的撈老虎屍體,他怎能不激動,怎能不憤怒,又怎能不死命的克製自己想要摟住對方的衝動。


    梁驍終於意識到,對方這次真的生氣了,他略一思索,就明白了目前的狀況。


    本該在都城的太子,如今帶著這麽多人站在這裏,肯定是接到他們失聯的消息後,對方想方設法說服皇帝,然後心急火燎的趕來找自己。


    看到麵容憔悴、情緒激動的梁嘉言,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端莊溫潤,此時紅著眼眶、渾身顫抖的盯著自己,梁驍也是萬分懊悔。


    他隻顧著自己鬥誌昂揚的追老虎和探險,享受追捕獵物的興奮和樂趣,沒考慮到,今時不同往日,他已經有了一個對自己朝思暮想的愛人,這次確實是自己冒失任性了。


    兩個人對視了片刻,“太子殿下”,梁驍頭一次縮頭縮腦、可憐巴巴的看著梁嘉言。


    “我知道錯了,殿下,你不要生氣了”。


    如果不是周圍這些人,梁驍真想立刻將看著那樣脆弱、傷感的言兒緊緊摟進懷裏,可是現在,他隻能老老實實地站著,等對方開口。


    太子還是一言不發,隻是惱怒的盯著梁驍,而對方則是乖巧的瞅著他,不敢吭氣。


    過了片刻,還是隨行的太醫發現,梁驍的左臂上有傷口,小心翼翼的提醒,是不是先包紮一下。


    梁嘉言聞言,慌忙讓太醫趕緊處理傷口,自己又仔仔細細的檢查了對方全身,沒有發現其他傷口後,他才鬆了口氣。


    他向太醫詢問,左臂的情況怎麽樣,一直鵪鶉樣的梁驍插嘴說,傷口不嚴重,自己已經處理過上了藥。


    “你給我閉嘴”,太子依舊氣唿唿的對他大聲吼道。


    太醫慌忙再次檢查了一次後,才說問題不大,世子的傷口處理的很好,梁驍俏皮的對梁嘉言眨了眨眼,可是對方隻是迴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


    重新處理傷口的太醫暗道,太子殿下和世子的關係確實很好,少年老成的太子殿下,一直都是斯文沉穩的,他的白眼,應該也隻有世子得到過吧。


    準備離開的時候,梁嘉言的火氣雖然已經消了不少,但還是沒給梁驍什麽好臉色。


    直到對方趁著隊伍集結的時候,悄悄在他耳邊說:


    “哥哥,阿驍不是貪圖虛名,隻是想將虎皮帶迴去讓人好好收拾了,冬日裏,帶哥哥在上麵快活,肯定很帶勁的,哥哥,不氣了好不好”。


    這話讓梁嘉言徹底紅了耳根,可是他隻是冷哼一聲,就吩咐出發。


    等梁驍趕忙跟著他一起走的時候,太子又轉身吩咐身邊的小福子,讓人將老虎拉到驛站,注意不要弄壞了虎皮。


    晚上,梁驍終於等到了和太子獨處的機會,本來準備了一肚子話,沒想到剛哄了兩句,對方已經緊緊摟上了他的脖頸。


    梁嘉言再是生氣,也已將梁驍愛到了骨子裏,而且控製了一天的濃情,早就衝散了他的怒火,現在自是舍不得再給他甩臉子了。


    情緒激動的兩個人壓抑著動靜久久糾纏,梁嘉言流著淚撫上梁驍的臉頰動情的說:


    “阿驍,不要離開我了,再也不要離開我了好不好”,


    “好,言兒”,梁驍滿懷深情的吻上對方哽咽顫抖的唇。


    情海蕩漾,他緊緊摟住對方,一個猛子又紮了進去。


    第二天一早,太子和梁驍沒有迴都城,而是又帶著500禁軍、和衛都大營調派過來的3000人,進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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