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杯半夜丟垃圾那次,巧遇夜查歸隊的幾名城管,其中頭頭,便與他有過一麵之緣的賈誌尖。


    賈誌尖依然是廣元區城管局建管中隊的副隊長,體態臃腫,油膩非凡。


    區別於第一次見麵時的得意洋洋,現在的他職場失意,情場失敗,智力失常,遭遇到一次不小的人生打擊。


    他原來的手下小朱,全名朱珠,也是賣垃圾事件的參與者之一。


    既是賈誌尖的下屬,也是他的小情人。


    可如今形勢大變,朱珠今非昔比,已經成為了他的頂頭上司。


    究其原因,美人計而已。


    杏眼桃花的朱珠自帶綠茶屬性,不怕肉體付出,又擁有超高的情緒價值生產力。


    把最美好的青春活力源源不斷地輸送給了她們局長楚天放,灌溉了他那條幹涸的情感河流,以及幹癟的金針菇。


    一個月以內,朱珠連升兩級,榮幸的成為了監管中隊中隊長,就是那位在廣播裏嗲嗲的朱隊長。


    十分鍾前,徐羊寶的舉報電話幾經流轉,接到了廣元城管局建管中隊值班室。


    外聘人員張遲遲接聽了電話,按照舉報線索,做了詳細記錄。


    2個小時後,張遲遲拿著記錄單向外出迴來的賈誌尖賈隊長報告。


    賈隊長聽了沒兩句,便叫他住嘴,同時把昨天夜裏和今天早上的文件原封不動的丟到張遲遲麵前:


    “說了多少次,記不住啊?


    有通知第一時間報告朱隊長!找我幹什麽?


    還有這些文件,朱珠負責處理,隊長的工作憑什麽甩給我?


    別以為朱珠當了隊長了不起,什麽事就都聽她的!


    張遲遲,我警告你,別搞不清狀況。


    你是托我的關係來這的!你聽我的話才能繼續留下來!


    真碰上事兒,還得是老子。


    她一個繡花枕頭,什麽活幹不明白,得瑟個屁!”


    張遲遲為難地說:


    “朱姐說了,你值班兒的時候問你。”


    賈誌尖正要拍桌子,朱珠推門進了辦公室。


    “朱隊長迴來啦,朱隊長好!”


    賈誌尖一改怒不可遏的嘴臉,快速起身,站到張遲遲前麵,恭敬相迎,滿臉奴才相。


    “媽的,什麽破天氣,熱死了。”


    朱珠解開領子的衣扣,喝了口賈誌尖端來的涼白開。


    賈隊長賤笑著,扯過張遲遲手裏的通知當做扇子,一邊給朱珠扇風,一邊說:


    “電視台和廣播電台真有病,非得安排中午采訪,害的我們隊長辛苦了。”


    朱珠斜了一眼,責怪說:


    “知道我辛苦啊?知道你怎麽不去呀?昨天定的可是你!”


    賈誌尖彎著腰賠笑,肥胖的肚皮從衣服縫裏露出來,油亮油亮的。


    “家裏有事兒嘛,帶孩子去醫院看病了。”


    “放他媽的屁!”


    朱珠毫不客氣的喊道:


    “上午,五色光化肥廠的孫經理給我打電話,說你去檢查要罰他款,跟我求情。


    你告訴我,化肥廠是醫院麽?你們家孩子得了什麽病?


    腳底下長根兒,還是怎麽的?吃化肥治病?”


    賈誌尖自知理虧,麵子上過不去,推了推張遲遲:


    “去外麵等會兒。”


    朱隊長每次怒罵賈誌尖都十分的精彩,沒有一刻鍾,也得15分鍾。


    張遲遲聽得美滋滋,但礙於賈隊長的淫威,還是知趣兒的選擇聽話。


    他幾步走出房間,關好了門,然後把耳朵抵在門縫上偷聽。


    辦公室沒了外人,賈誌尖膽子大了起來,


    他湊近朱珠,抓住她的手,用太監哄主人的口吻說道:


    “小姑奶奶,我錯了,是我不對,我給您跪下了!


    您消消氣啊,消消氣。


    聽我說完了,再罵我不遲。


    誒,你也清楚,無色光化肥廠仗著關係老是不聽招唿,沒少給咱們惹麻煩。


    我提前2天做了計劃,對他們進行一次突擊檢查,不是瞞著你,是咱們隊裏有人嘴巴不嚴實,這種事秘密做才有效果。


    經我這麽一設計,終於抓到了他們的把柄,你看這個。”


    說著,賈誌尖從屁兜裏抽出個信封,塞進朱珠手裏:


    “這種廠子就是欠收拾,教訓完了能聽話一陣兒。


    最近,市裏搞專項行動,時間緊任務重,做不出成績會影響年底績效。


    我瞞著你開展工作是不對,但也是為了咱倆好嘛,為了給你出成績。”


    朱珠捏了捏信封,估計有個五千塊錢。


    真金白銀拿到手,看死胖子也順眼多了,但要是這次沒被自己發現,估計這錢一準落他褲兜裏。


    朱珠想了想,做人不能太較真,以後再說以後,這次先饒了他:


    “下不為例,化肥廠的事,該開單子開單子,少罰點兒算了,下午約談他們。


    你把握好尺寸,拍一拍,揉一揉。”


    賈誌尖抬起朱珠的手,深情地親了一口,濕漉漉的口水拉出了絲兒:


    “是遵命,規矩我懂。”


    朱珠懶得理他,皺著眉頭,反手把口水蹭在賈誌尖的衣服上。


    一轉身,把錢塞進自己的儲物櫃,擰上鎖,撕碎的信封扔進了垃圾桶:


    “上午有什麽事兒嗎?”


    賈誌尖表情一怔,說話含糊不清,一副我剛迴來,我不知道的樣子。


    朱隊長坐在椅子上,火氣在小腹翻騰,她打住胡說八道的賈誌尖,用命令的口氣說道:


    “你叫張遲遲進來!”


    “好嘞!”


    賈誌尖除了喜歡撈錢,一點正事不務,從不關心隊裏的通知。


    即便內勤告訴他工作上的事,他也不上心,經常丟件落事。


    此刻,他巴不得讓張遲遲頂缸呢,跨著步子就往門口走。


    朱珠太了解他了,連忙叫住他:


    “打個電話多方便呀,幹嘛出去叫呀?”


    肥頭大耳賈誌尖在這個時候格外機靈,不大磕巴兒的胡勒:


    “他太懶,逮個兒功夫就住宿舍裏邊跑,眼下肯定在地下室呢。


    那裏信號不好,電話打不通。”


    朱隊長歎一聲氣,揮揮手:


    “行吧,你去找他。”


    賈隊長打開門,扒門縫的張遲遲早已退到3米開外。


    他趕緊關門,確定朱珠沒看到,叮囑張遲遲說:


    “沒有處理的通知和文件,一會兒全說給朱隊長聽。


    我剛迴來知道麽?別提和我說過,聽明白了嗎?”


    張遲遲呆頭呆腦的點頭,裝作天真爛漫:


    “好,知道了。”


    賈誌尖不放心,又說:


    “晚上我點外賣啊,別去食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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