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杯專注的幹著苦力,竟慢慢覺得好玩起來。


    鐵鏟敲擊石頭發出的聲音也變得悅耳好聽,這讓他忘乎所以了。


    樹下的動靜在夜晚的河邊清晰可聞,引來了剛剛處理完公務,正往單位走的一隊城管。


    老陳問:“什麽聲?”


    張遲遲猜測道:“挖石頭?”


    李保田罵道:


    “大晚上不睡覺,有病吧。”


    老陳突然小聲說:


    “會不會埋屍的?”


    朱珠埋怨道:


    “別嚇唬我啊老陳,前兩天,這河道裏撈出了一個河漂子,泡大了,白不刺啦的,惡心死了。”


    李保田提高嗓門嚷嚷道:“是啊,晦氣,閉嘴吧!”


    老陳有點生氣,懟道:


    “怪我幹嘛呀?


    你們找那個孫子呀,誰讓他折騰的。”


    賈誌尖打圓場道:


    “老陳說的對,咱們六個人怕啥呀?


    走,看看去。


    要是為非作歹的混蛋,咱們一棍子打蒙他,說不準給個集體一等功呢!”


    丁立力立刻拍馬屁說:“嗯,賈隊長說的對呀,咱們走不走?”


    “走,跟賈隊長幹準沒錯。”張遲遲抬腿就走。


    李保田跟隨其後。“小張別咋唿,就你會拍馬屁,我都沒得拍了。”


    丁立力快走兩步,追到最前麵。


    “哈哈,走吧,我帶路。”


    “賈隊長威武,哥幾個跟上。”朱珠嘴上這麽說,卻排在隊伍正中間,保證自身安全。


    賈隊長叫眾人關了手電,尋著聲響接近了趙杯。


    他的指揮手下分散,團團圍住歪脖樹,然後慢慢收攏。


    趙杯抱著黑色垃圾袋,傻兮兮的丟進土坑。


    突然幾聲暴喝嚇得他腿腳發軟,靠著歪脖樹癱坐到地上。


    三道強光射在他臉上,晃得他差點失明。


    丁立力叫道:


    “什麽人!鬼鬼祟祟的幹什麽呢?”


    李保田看到鐵鍬,瞬間進入戰鬥狀態。“舉起手來!”


    趙杯用手遮擋強光,看清楚幾個人的服裝,樣貌,逐漸穩住了心神。


    “抱著大樹,蹲在地上,跟個猴兒似的,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朱珠給趙杯下了定義。


    聽到城管的侮辱,趙杯不幹了。


    “我怎麽就不是好人了?”


    賈隊長替朱珠出頭,喝問道:


    “呦,頂嘴?你先說你幹嘛呢?”


    “我,我挖坑呢。”趙杯稍顯心虛的說。


    張遲遲逮到機會了,追問道:


    “這不就得了麽,哪個好人三更半夜出來挖坑啊,再說你挖坑做什麽?”


    “埋垃圾呀。”趙杯站起身,指著垃圾袋說。


    幾個城管相視一眼,賈隊長努努嘴:


    “小張,小朱,你們檢查一下。”


    高大、虛弱的丁立力,皮膚黝黑、濃妝豔抹的朱珠小心翼翼地靠近垃圾袋。


    他們解開上頭的扣子,手電筒的光清晰地照亮了裏麵的各種食物。


    “我去,這不是浪費麽,神經病啊。”朱珠虎著臉嚷嚷:


    “賈隊長,他扔了好幾十斤的菜。”


    賈誌尖挺著肥大的肚子,扭頭對趙杯說:


    “給我個合理的解釋。”


    趙杯想了會兒,憋出三個字。


    “我害怕。”


    “怕個球啊!”五十多歲的李保田說:


    “扔垃圾怕什麽?


    你晚上拿個鐵鍬刨坑才嚇人,知不知道?


    老子褲襠都潮了。”


    “老李,你那是尿了。”老陳捂住鼻子往後躲了躲。


    李保田紅著臉嘴硬道:


    “一邊去,尿了,出汗我分不清楚麽?”


    “誰的汗是騷的呀。”丁立力屏住唿吸,往朱珠身邊靠了靠。


    李保田惱羞成怒的說:


    “嘿,我的汗就是騷的,不服啊?”


    “服,服了,別過來。”


    朱珠見李保田梗著脖子湊過來爭辯,趕緊出言阻止,她可不想聞異味。


    丁立力抓著小朱的胳膊,身體貼在她身上,安慰道:


    “沒事,他不會過來的。


    如果過來,我擋著他。”


    朱珠點點頭,手搭在丁立力的腰間,感覺踏實多了。


    賈隊長沒料到丁立力和朱珠關係這麽好,心裏不是滋味兒。


    隊裏就這麽一個女人,身為副隊長,平時對朱珠沒少關照,但一點便宜沒占到,想想就來氣。


    “行啦,吵什麽吵,幹正事。


    丁立力你負責現場,大坑、塑料袋的錄像取證;


    李哥排查附近有沒有其他問題;


    老陳、小張給他們照亮;


    朱珠跟我問話。”


    幾個人領了命令,分頭做事。


    賈隊長色從膽邊生,借著光線不好,假裝地麵不平。


    身體前傾,用褲襠頂在朱珠的屁股上,鹹豬手扶在她的後背。


    “抱歉啊,有個坑,沒站住,都怪這小子挖坑鬧的。”


    趙杯五感極強,賈隊長的貓膩瞞不住他。


    可現在辯解的話沒人信啊,說出來也是浪費時間。


    這種程度的栽贓陷害,忍氣吞聲最明智。


    況且,叫朱珠的女人醜得不行,全靠一公分厚的化妝品粉飾妝容,被摸兩下不叫吃虧。


    趙杯暗自腹誹的時候,朱珠轉身看了一眼賈隊長,輕輕摸了一把賈隊長的褲襠。


    “討厭。”


    趙杯驚得眼珠子差點瞪出來,人間極品啊,膽子夠大。


    賈誌尖也是一愣,隨即心情大爽。


    早知道這女人如此乖巧懂事,就不費功夫討好了,直接拿下多痛快。


    他的手向下遊走,揉起心儀已久的翹臀。


    朱珠往賈隊長身邊靠了靠,擋住視角,免得別人看到。


    賈隊長關閉記錄儀,貼著朱珠耳朵私語:


    “明天調休,約你吃飯。”


    朱珠搖搖頭道:


    “明天和丁立力出去,後天吧。”


    賈誌尖麵色不悅:“我先來。”


    “好。”朱珠嗲嗲的說:


    “別讓丁立力知道。”


    賈誌尖結婚好幾年了,這種事自然不想外人知道。


    尤其是今年剛剛被提拔上來,確實應該小心一些。


    “嗯,說好了啊。


    下班前,先找我一趟。”


    朱珠捏了捏賈誌尖的褲襠。“嗯。”


    賈誌尖心滿意足的走到趙杯身前,開啟記錄儀,故作嚴肅的教育道:


    “說吧,今晚上到這幹嘛來了?”


    趙杯平靜的說:“扔垃圾。”


    賈誌尖問:“為什麽選這裏呀?”


    “小區垃圾桶邊上安排管理員盯著分類,我這一大包要分到什麽時候啊。”趙杯鏗鏘有力的胡說八道。


    賈誌尖擺了個帥氣的姿勢,等張遲遲打開閃光燈拍照的時候朗聲說:


    “垃圾分類是國家政策,減少處理時間不說,保護環境,利國利民,你作為公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和義務。


    我提醒你,違反相關法律要承擔後果。”


    趙杯謙卑的表態說:


    “是,是,我認識到了錯誤,自願接受賈隊長和朱長官的批評教育,改過自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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