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黎死掉的當日,歲月島泓月宮。


    無情得到消息後怒火中燒,摔碎了新添置的雲石貂手把件。


    當年,島主未選中浮靈,無情追求的女子,而是傳位給了瞾,令他不滿。


    因此不辭而別,外出遊曆,偶然結識了塵泥沼澤的巫主——腐比屍。


    兩人趣味相投,好色不說,還是一對暴力狂。


    相伴四個多月打打殺殺的日子,十分開心。


    拜把子當天,擄劫了一對孿生姐妹,玷汙三日。


    事後,無情與腐比屍原地分別。


    相比他們的逍遙快樂,那孿生姐妹可慘了。


    妹妹允珍忍受不了屈辱自殺,姐姐允賢埋了妹妹的屍首,跳崖自盡未死。


    父母找尋數日,發現她並帶迴了家。


    好說歹說讓她放棄了輕生的念頭,並且找大夫醫治。


    靜養了三個月,大夫把脈查看病情時診出喜脈。


    允賢如同遭受雷擊,昏死過去。


    等她悠悠轉醒,已經過去了兩天。


    見年邁的父母親陪在身邊,眼神紅腫,格外的憔悴,允賢實在不忍心。


    她知道父母經曆了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人間慘劇,承受的痛苦一點兒不比自己輕。


    這些天,二老度日如年的照顧自己,決計不能再刺激他們了。


    允賢硬擠出笑容,安慰父母,努力的為了他們活下去。


    孩子出生沒多久,無情突然造訪。


    允賢恨不得一刀戳進他的心髒,殺死這個毀了他們一家幸福的混蛋。


    但她不敢叫罵,怕父母聽到聲響趕過來,再被眼前的畜生傷害,失了性命。


    她悄悄地摸向枕頭下麵,閉口不說話。


    然後站起身子,毅然決然的拿起剪刀刺向無情。


    然而,剪刀頂在無情身邊半米,便再難向前一絲一毫。


    允賢流著淚水,無力地坐到地上。


    無情同樣沒有開口講話,冰冷的眼神在看到孩子的臉蛋時,射出一抹溫暖。


    上次他和腐比屍出來發泄的事,兩人守口如瓶。


    且奸淫凡人女子在他們眼裏不值一提,沒人會管,也沒人會知道。


    可不知道為什麽,無情老是心神不寧。


    不放心的他觀星占卜,竟算出了他有了一個孩子。


    無情曾經與許多女人發生過關係,但膝下無子。


    近一年多來,他沒有和那些人行過房事。


    隻奸淫了一次雙胞胎姐妹,偏偏讓這個素不相識的女人懷了孕。


    他放下一切,趕過來查個究竟,很快確認了那個孩子的血脈屬於自己。


    無情手掐指訣,隔音罩裹住允賢的房間。


    “我要帶走他。”


    “什麽?”允賢難以置信的望著無情。


    無情冷冰冰的說:“帶走他。”


    “禽獸!你這個禽獸!”


    允賢的眼睛看起來像兩盞火爐,怨恨就是燃料,讓火焰熊熊的燃燒。


    “你找死!”無情厭煩女人的頂撞,用不容置疑的語氣恐嚇允賢。


    “違背我,沒有好下場!你這個卑賤的女人!”


    “嗬嗬,嗬嗬。” 允賢淒慘的笑著:


    “難道任由你糟蹋我?


    害死我妹妹?


    搶走我懷胎十月的孩子?


    我無數次的詛咒你,願意賠上性命,咒你死無葬身之地!”


    “啪!”無情抽了允賢一耳光,打的她嘴角流出鮮血。


    允賢先是笑,隨後痛哭,她對無情吼道:


    “殺了我吧。殺了我吧!


    你毀了我的一生,毀了我的家!


    我叫你殺了我!”


    直接帶走繈褓中的嬰兒,是無情初來時的想法。


    聽到允賢的叫喊,他想起年幼時父母早逝,被爺爺帶大。


    經常遭受同齡孩子欺負的情形,讓他的內心有所觸動。


    失去母親的孩子,應該會恨我一輩子吧。


    他給自己找了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撤下隔音法術,閃身離去,留下低聲哭泣的可憐母親。


    十年過後,無情再度飄然而至,遁去身形,默默看著允賢哄孩子睡覺。


    孩子奶聲奶氣的叫著媽媽,找各種借口不睡。


    折騰了大半天,允賢說:


    “簪黎必須睡覺了,明天還要隨姥爺去市集。


    如果起不來,那姥爺要一個人去了。”


    聽媽媽這麽說,孩子才踏實下來,躺在被子裏不再亂動。


    允賢吹滅燈,哼唱著農家小調,直至孩子進入夢鄉。


    她輕吻在兒子額頭,從床沿下來,轉身迴到臥室坐下。


    久久過後,允賢發出一聲歎息,望向窗外的月亮,滿臉愁容。


    她看著看著,眼前突然模糊起來。


    無情,那個讓他懷恨多年的人又出現了。


    恐懼、悲哀、憤怒等等情緒一齊爆發。


    允賢張開嘴,正欲說話,無情打進一枚藥丸。


    頃刻間,藥丸在她腹中融化。


    允賢的意識開始混亂,一幕幕曾經的記憶迴轉倒流。


    這十年所經曆的苦痛逐漸消弭,迴到了她和妹妹出門采摘草藥的時候。


    如同夢幻,不敢相信。


    等允賢睜開眼睛,天已經大亮。


    “我怎麽穿著衣服趴在床上睡著了?”


    她起身找到父母,見爹娘正在做飯。


    “媽,妹妹呢?”


    “妹妹?你哪來的妹妹?”


    “嗯?不會啊,我和妹妹昨天一起去采藥的。”


    “傻閨女,你媽說的沒錯,哪來的妹妹,還采藥。


    嗬嗬嗬,做夢了吧?”


    “哦。”允賢低頭思索片刻,應了一聲。


    關於妹妹的記憶非常清晰,如果是夢,那也太真實了,太漫長了,好像共同生活了三十多年。


    “允賢、允賢,幫忙來。”


    “哎。”允賢迴應母親,走到廚房,開始揉麵。


    她把潔白的麵團揉成長條,揪成小劑子,再擀成薄厚均勻的麵片。


    用筷子夾起肉餡,放在麵片中心,包成餃子。


    允賢將餃子輕輕擺到蓋簾上,不經意的撾去一角。


    她心生疑惑,這和夢裏妹妹包的餃子一模一樣,飽滿又俏皮。


    簪黎是無情的親生兒子,唯一的孩子,卻不好相認。


    平日,以師徒相稱,帶在身邊親自調教。


    盡管簪黎研習功法晚,但遺傳了無情的智商。


    學習知識觸類旁通,很快趕上同齡人。


    剛開始,無情對簪黎的感情不深,抱迴他的目的也不單純。


    後來,簪黎的表現特別令他滿意。


    好感變多了,一點一點積累,逐漸成為他寄予厚望的繼承人。


    這在於他的血脈,在於他的能力,在於他的恭順。


    無情一改對其他人的生性涼薄,單單對他喜愛有加,能給的全部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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