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美人說道,“陛下為國事日夜操勞著,臣妾多等一會兒是應該的。”


    胤德帝牽著她那冰涼的手往殿內走。


    “臣妾早起做了些山楂糕,就想著請陛下嚐嚐,味道肯定是比不上禦膳房的,陛下可別挑嘴。”


    “愛妃有心了,朕怎麽會挑嘴呢。”


    兩人走到了殿內,沒讓任何人進去伺候。


    方美人把那一盤精致的山楂糕奉到禦案上,胤德帝淺嚐了幾口,味道倒也還可以。


    方美人是不敢直接在禦前投毒的,她眼看著事情成了,就想著早日逃離這個是非之地,沒想到自己早就落入了圈套。


    “朕先批奏折,你幫朕研墨吧,用了午膳再迴去。”


    胤德帝說著,便讓方美人在禦案旁邊的椅子上坐下來,自己才坐到了龍椅上。


    方美人惶恐的站起身,這把椅子並不是誰伺候胤德帝都能做的,必須得是嬪位之上才行,如今她就是一個美人,斷不能壞了規矩。


    “陛下,嬪妾站著伺候就行。”


    “朕讓你坐著,你便坐著就行。”胤德帝說完,就拿起今日的第一份奏折開始批閱。


    方美人規規矩矩的幫著胤德帝研墨,看上去倒是真的乖順。


    時間一點一點兒的走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李福海進來給胤德帝奉茶,把茶放到胤德帝手邊,小聲說道,“陛下,翰林院的方大人來了,就在外麵候著呢。”


    “叫他跪著!”胤德帝摔了手中的奏折,語氣極其不悅。


    李福海恭聲迴道,“陛下,方大人年歲大了,您看……”


    “你收了他多少銀子?”胤德帝聽到李福海的反駁,直接把他剛剛奉上來的茶盞甩到地上。


    嚇得李福海雙腿一軟跪在地上,不停的求饒,“陛下息怒,奴才再也不敢多嘴了。”


    方美人起身,幫著胤德帝拍著背順了順氣兒,“陛下消消氣,李公公也不是有心的,您別真的氣著了您自己。”


    “李公公,再去幫陛下泡一盞茶吧,這茶還沒喝呢。”


    胤德帝也沒有說什麽,李福海趕忙謝了恩,恭敬退下,幫著胤德帝又泡了一盞茶上來。


    方美人看著胤德帝消了氣兒,又坐了迴去,重新給胤德帝研墨。


    完全還沒有意識到,剛剛那一出的始作俑者,就是她的父親。


    殿外的方學士聽到了茶盞破碎的聲音, 尚且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看到李福海出來,小聲的問了一句,“李公公,陛下這是?”


    李福海答道,“自從崇恆太子去了之後,陛下心情一直不怎麽好,剛才是小太監泡的茶有些濃了,陛下喝得不合胃口,才龍顏大怒的,吩咐奴才再去泡一盞。”


    方學士聞言也是歎了口氣,“瞧著陛下最近瘦了不少,李公公也該勸勸陛下。”


    李福海搖搖頭,也有些無奈,“陛下總是沒有胃口,奴才也勸不住啊。”


    方學士可是大家公認的功臣,李福海便多和他聊了幾句,隨後兩人各自候著了。


    又過了一會兒,殿門打開,方學士一看,原來是自己的女兒從外麵出來了。


    “穎思。”方學士親切的叫了一句。


    李福海輕輕咳嗽一聲,方學士方才覺得自己失禮,連忙躬下身子,“微臣給小主請安。”


    “嗯。”方美人淺淺的應了一聲,沒有給方學士一個眼色,直接準備下台階。


    “小主您慢些。”李福海親自把方美人送到了養心殿的門口,才返迴來,迎著方學士去麵聖。


    胤德帝本來找方學士就沒事兒,這會兒人都來了,隻能聊一些有的沒的,聊的方學士也是雲裏霧裏的。


    等到方學士退下去之後,已經到了午膳的時辰。


    崇恆太子的喪儀剛剛結束,胤德帝的午膳也簡單,主要是沒有胃口。


    李福海一邊伺候著胤德帝布菜,一邊匯報著今日養心殿外發生的一切。


    “方學士見了方小主很是激動,還不小心叫了方小主的閨名,畢竟也是有日子沒見了,一時失了規矩也是有的,倒是方小主的表現,叫奴才挺意外的,她對方學士異常的冷漠,好像不是父女,而是陌生人。”李福海最後幾個字的時候,說的聲音也小了些。


    這不是方學士和方美人關係怎麽樣的問題,這是宮裏出了個來路不明的女子啊。


    胤德帝聞言,便放下了筷子,無力的閉了閉眼睛。


    “吩咐暗一,可以動手了。”


    方美人迴到華陽宮的時候,腸子都快悔青了。


    隻顧著勸著讓胤德帝息怒,而忘了,在外麵的人, 還是她的父親。


    雖說她從來沒有和自己的家裏聯係過,但是表麵上,該說得過去的地方,總是還要做一做表麵功夫的。


    可是今日……


    想想發生的一切,方美人暗道不好,決定馬上逃走。


    卻晚了一步。


    “方小主,陛下有請。”來的侍衛毫無感情的說道。


    “不知道陛下傳召本小主,是有什麽事兒?”方美人話還沒有說完,直接被人押走了。


    養心殿內此刻有點兒熱鬧,胤德帝和皇後都在,還有後宮嬪位以上的嬪妃。


    蘇清瑤、德妃、惠昭媛以及剛剛晉封不久的秦充媛。


    此外,還有長公主。


    胤德帝坐在龍椅上,此刻的眼神十分的嚇人,除了蘇清瑤和惠昭媛之外,還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此刻沒有人敢說一句話。


    “陛下,方小主來了。”李福海快步進來,恭敬稟報。


    “帶上來!”胤德帝冰冷的吩咐了一聲。


    眾人心底疑問,這是怎麽個情況?


    方美人不卑不亢的走進殿內,福身行禮,“嬪妾方氏參見陛下、皇後娘娘、長公主殿下、各位姐姐。”


    “方氏?”胤德帝的語氣裏,滿是嘲諷,“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不認識,你還敢說你是方氏嗎?”


    “李福海,把今日午膳向朕稟報的話再說一遍。”


    李福海應下,把今日方學士和方美人之間發生的一切又完整的稟報了一遍。


    “你不是方氏?”長公主首先開口,此刻的她也是有些怒氣,滿是長公主威嚴的問道。


    “穎思,這是怎麽迴事兒啊?”惠昭媛的語氣還算是平緩,似乎不相信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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