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意識到了自己失態,蘇清瑤連忙背過身去,但是眼淚根本就止不住。


    胤德帝把這一切看在眼裏,他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麽情緒這麽激動的蘇清瑤,之前被他冤枉,被降位份禁足,被淑妃的人灌了避子湯,也隻有一句‘嬪妾冤枉’。


    他知道蘇清瑤是一個極其懂事兒、顧全大局的人,可是再懂事兒,聽說了自己的長姐失了清白又瘋了,又能冷靜幾分呢?


    她應該是很早就知道這件事情了,不知道她為何不告訴自己,也不知道她已經獨自崩潰了多少個夜晚。


    “蘇小主,連你都說了,我和你姐姐無冤無仇,所以這其中,肯定是有誤會。”江凱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麽解釋了,總不能說兩人情投意合吧,這要是被認為是暗中勾結,不是越描越黑嗎?


    “本小主和姐姐從小就被父親悉心調教著,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有幸進宮伺候陛下,姐姐身子不適才錯過了選秀,那日我入選,姐姐還說希望三年之後可以進宮陪著我呢,誰知道,這才不到半年……”蘇清瑤越說,身子抖得越厲害,胤德帝心疼的扶她坐到椅子上,又趕忙命李福海上了盞茶水。


    蘇清瑤卻是執拗的不肯坐下,拉著胤德帝的手,緩緩跪在他的腳前。


    胤德帝知道她這是什麽意思,看到這一幕,就要扶著她起身。


    “陛下,您聽嬪妾說,這件事兒,嬪妾確實是在您萬壽節那晚就知道了,之所以瞞著您,是因為真的是難以啟齒,還請陛下恕嬪妾欺君之罪。”


    蘇清瑤說著,剜了江凱一眼,眼神裏滿是對一個傷害了姐姐清白的男子的恨意。


    “江公子,不管你怎麽辯解,怎麽說自己是冤枉的,這都是事實,是你,不僅僅毀了我姐姐的清白,還連她的一輩子都毀了,你想怎麽賠?陛下是明君,江尚書又是朝廷命官,得陛下如此器重,出了這樣的事兒,難道不是在讓陛下為難嗎?”


    蘇清瑤一邊給胤德帝戴高帽,一邊又在暗示著胤德帝嚴厲的處置此事。


    “蘇小主慎言,後宮不得幹政。”江尚書一看蘇清瑤自從進來之後就對著江凱一陣的質問,語氣中還連帶著江家,心想自己真的是小瞧了這位蘇家庶女的本事。


    眼看著自己理虧,隻能用一句‘後宮不得幹政’試圖來堵住蘇清瑤的嘴。


    “你給朕閉嘴!”胤德帝對著江尚書,又是劈頭蓋臉的一頓數落。


    稍微散去的怒火,也在此刻又聚集起來,“朕器重你,給了你刑部尚書的位置,是想讓你替朕監察百官,沒有想到你連自己的兒子都管不好,還以下犯上,頂撞朕的嬪妃,那你這刑部尚書,也就不用做了。”


    “至於你。”胤德帝指著江凱說道,“作為刑部尚書的嫡子,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你這不僅僅是毀了一個女子的清白,更是在挑釁朕的權威和萬晉的律法,堂堂京城,天子腳下,做出這樣的事情,誰給你的膽子!”


    江尚書父子二人雙雙低著頭,看到胤德帝怒急,再也不敢多說些什麽。


    “李德海,即刻傳旨,刑部尚書之子江凱藐視皇威,肆意妄為,賜三十大板,流放邊疆,永不得迴京,子不教,父之過,刑部尚書江成複教導無方,有負聖恩,今割除刑部尚書之職,罰俸半年,好好在府上給朕閉門思過。”


    胤德帝金口玉言,說的話就是聖旨,李福海匆匆應下,正要去傳旨,江氏父子正要說些什麽,聽到門外傳來了一陣騷動,緊接著,養心殿的殿內被江才人用力的推開。


    江才人就這麽頭發淩亂,一身狼狽的走了進來,跪在江氏父子的前麵,喊道,“陛下明察,嬪妾的兄長絕對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請陛下開恩,請陛下明鑒。”


    小南子想攔住江才人,奈何江才人發了瘋似的,幾個小內侍都攔不住她。


    小南子直接跟著她進來,匍匐在地請罪,說著奴才該死。


    還沒等著胤德帝說什麽,李福海上去,拿著拂塵狠狠的抽在了小南子的背上,“糊塗東西,怎麽當差的?滾出去跪著,別髒了陛下的聖眼。”


    小南子知道師父這是在護著他,連滾帶爬的出了養心殿。


    李德海看到小南子跪在外麵,長舒了一口氣,江才人來求情本也是人之常情,重要的是,為何會來的這麽巧?


    這要是被胤德帝認為是有禦前的人給江才人偷偷傳話,別說是小南子,就是連他的腦袋都保不住了。


    李福海都懂得道理,胤德帝不可能不懂,他暫且先不想管是誰給江才人傳的話,重要的是江才人居然也是這般的放肆。


    “江才人,你是在質疑朕的旨意不成?”胤德帝聲音冰冷到極致,即使看到江才人懷有五個月的身孕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依然絲毫沒有憐惜之情。


    江才人雖說是蘇清薇的閨中密友,但是關於蘇清薇和自己的哥哥之間發生的事情,幾乎是一無所知。


    在這樣的時候,自然是要幫助自己的哥哥說好話了。


    “不是的陛下,嬪妾見過這個蘇家的大小姐,相貌、才情、家世沒有一個拿得出手的,嬪妾的哥哥為什麽要毀了她的清白?難不成,是蘇家大小姐看上了江家的什麽東西,才故意的勾搭了哥哥?”江才人瘋了一樣,看似是在說蘇清薇,其實暗指蘇清瑤的家世,比不上自己的。


    “江才人,你的意思是本小主的姐姐高攀了你們江家?本小主的姐姐的教養根本就不允許她這麽做,再說了,她若是真的有意的高攀,至於把自己逼瘋嗎?她已經瘋了,難道還要承受著你們江家人潑過來的髒水不成?”蘇清瑤對著江才人質問道。


    “好了,李福海,送江才人迴長信宮,若是再僭越,就直接把她送到冷宮安胎,將江氏父子也全部帶下去。”


    “奴才遵旨。”李福海揮了揮拂塵,招來了幾個小內侍,把江氏的三人,全都押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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