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被問煩了,醫生指著檢測報告上的數據,斬釘截鐵地說:「百分之百的概率,喻女士,請相信科學,我們醫院是正規的。雖然我很年輕,但你相信我,我是專業的。」


    喻婧不依不饒:「醫生您別生氣,我不是在質疑你的能力,我隻是擔心。萬一是基因突變呢?這不是沒可能吧。」


    醫生被問得一愣,揉揉突疼的太陽穴,語氣遲疑:「至於這個基因突變……世界上千萬分之一的概率,一般人很難碰到吧。」


    醫生話音剛落,就被她平靜地懟了迴去:「我就是那千萬分之一。」


    醫生上下打量她,好像不太相信:「你?基因突變?」那誇張的語氣和表情,仿佛她是個糊弄人的騙子。


    喻婧也抱著胳膊打量他,不疾不徐地說:「醫生您是新來的吧?去年差不多這個時候,我在你們這裏做了產前基因檢測,你看看我的檢測報告就知道了。」


    這個醫生確實是新來的,而且因為不追星,他完全不知道當年轟動醫學界乃至整個社會的基因突變特例病人就是眼前這位年輕美貌的媽媽。


    醫生是不能隨意查看其他無關病人信息的,但如果本人要求或允許那就沒事。醫生被她說得將信將疑,按照表格上的母親姓名在電腦上輸入「喻婧」兩個字,看到那份特殊的檢測報告,愣了許久,終於相信她就是那千萬分之一的基因突變特例中的一位「幸運兒」。


    關掉那份報告,醫生尷尬得清清嗓子,說:「你是擔心你們的女兒也有遺傳你這種特例嗎?」


    「是的。」喻婧表情凝重。


    千萬分之一的特例就在眼前,醫生也不敢把話說太滿了,猶豫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你和你妻子的基因都很優秀,而且你們基因高達百分之九十九契合,這麽接近完美的契合度世間少有,我個人認為你們女兒基因突變的概率應該很小。你要是實在不放心話,可以經常帶她來做檢查,防患於未然,你說是不是?」


    「可是……」


    喻婧話還沒說完,明燭就抱著上完廁所的樂樂迴來了。


    明燭見她麵色陰鬱,以為是女兒的報告出了什麽問題,悄聲問她。喻婧把顧慮告訴她。


    明聽完哭笑不得,握住她的手,說:「你這是一遭怕蛇咬十年怕井繩。別擔心了,我相信女兒不會是那千萬分之一。」


    喻婧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就算真的是那千萬分之一也不用擔心。」明燭摟住她肩膀,在她耳邊輕聲哄:「都說基因突變可能會導致器官發育不全,可是你不也沒事嗎?要相信我們的女兒,她不會那麽倒黴的。」


    喻婧被堵得啞口無言。她也知道自己是杞人憂天,明明那麽低的概括還要瞎操心。可是她管不住不多想。可能是一因為第一次做媽媽,她生怕自己做得不夠好,所以才會關心過度。


    不過神奇的是,明燭明明說的跟醫生的差不多意思,可是聽完明燭的話,她焦躁的心情莫名其妙就被安撫住了。


    「可能是我想多了吧。」她疲憊地靠著明燭肩膀。


    明燭親了親她發頂,說:「孩子也是我的,你不要把所有壓力都自己扛,那樣我會心疼的。」


    此時的樂樂還不是會說話,她也聽不懂兩個媽媽說的什麽,兩隻葡萄般黑亮的眼睛在她們臉上來迴轉,哼哼唧唧喊了一聲。


    喻婧和明燭稍稍分開,在女兒肉嘟嘟的臉上重重親了一口,突然想通了,眼神堅定地說:「咱們家樂寶這麽可愛,一定會健健康康的。」


    老婆親孩子,明燭親老婆,一手摟著一個,慢悠悠離開醫院。


    有了明燭的安撫,喻婧不再糾結女兒會不會基因突變的問題了。隻是迴去時,聽到後兒童安全座椅上女兒咿咿呀呀的聲音,她憂心忡忡,趁紅燈時,用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問明燭:「樂寶都一歲了話都不會說,怕不是個啞巴吧?」


    「……」明燭摸摸她整天瞎操心的小腦袋,笑容包容又無奈,「上次檢查醫生說樂寶各項指標都很正常,晚點說話也不是異類。你看她多可愛,可能隻是比較文靜。再耐心等等吧,我們每天教她,她就能早點開竅了。」


    事實證明喻婧確實是操心了。


    樂樂一歲零一個月的時候,終於開口說話了!


    當時在林家老宅,林宏毅午睡沒醒,喻婧和明燭難得悠閑窩在沙發上看電視,林依和紅姨抱著樂寶在院子裏玩。冷不丁一聲奶奶的清脆的娃娃音自外麵傳來,屋子裏的妻妻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站起來往外走。


    「麻麻……」


    妻妻倆跑到院子裏,看到趴在草地上留著口水笑眯眯看著她們的女兒時,險些喜極而泣。


    功夫不負有心人,在她們不拋棄不放棄的不懈努力下,樂樂終於會叫媽媽了!


    但樂樂有兩個媽媽,為了讓她能夠區分,喻婧教她喊自己媽咪,明燭教她喊自己媽媽。


    樂樂是個聰明伶利的孩子,她很快學會並熟練掌握了「媽咪」和「媽媽」兩個單詞,並且從來沒喊錯過。接下來她又慢慢學會了別的稱唿「太爺爺」「姑姑」「紅奶奶」……在兩歲大的時候已經口齒清晰,樂樂小朋友已經能說一些簡單的長句子了。


    都說三歲是孩子的叛逆期,但樂樂小朋友到了這個年紀時並不叛逆。媽媽姑姑太爺爺都愛她寵她,但是卻不溺愛她,她被教育得很好,依舊聰明乖巧,隻是在這看似乖巧的外表下,明燭觀察,突然發現她們的女兒好像不知不覺變成一個小無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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