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爺爺說你要帶崽……帶喻婧迴來過年,我就過來看看。」林依不假思索地說。


    明燭臉上仍是沒什麽表情,淡淡道:「人已經看完了,你怎麽還不走?」


    「幹嘛要走,我今年要在爺爺這邊過。」林依還是不太敢跟她對視,快速垂眼,盯著她手機裏的照片,「你先把照片發給我。」


    明燭沒有行動,薄唇翕動,似乎還有話要說。


    坐在沙發上品茶的林弘毅放下手裏的茶杯,看著關係疏離的姐妹兩人,清清嗓子,說:「前幾天她被她媽扇了—巴掌,應該是不想待在新宅那邊,你就別趕她走了。」


    看似沒頭沒腦的—句話,明燭卻聽懂了,她詫異地看著林依。


    「你媽打你了?」喻婧愕然,「為什麽?」


    明燭皺眉。


    被打是因為林依那天幫明燭說話惹惱了她媽,但林依並不打算告訴她們真實原因,隻覺得這麽大了還被扇巴掌這件事很丟人,嘴唇囁嚅了幾下,捏著手機悶不做聲地轉身跑去洗手間。


    「哎——」林弘毅嘆了聲氣,還是告訴了她們林依被打的原因。


    明燭才知道這裏麵有自己的原因,看向洗手間緊閉的門,抿了抿唇。


    「小燭。」林弘毅慢悠悠喝完手裏的茶,苦口婆心地說:「林依媽媽這個人心機深重,以前對你也不好,你討厭她,我能理解。但是,林依她從小到大都很崇拜你,她很喜歡你這個姐姐,她對你沒有任何惡意。」


    明燭:「……我知道。」


    林依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從洗手間裏出來,她好像已經忘了之前的不愉快,沒再提讓明燭給她發照片,卻不想明燭居然主動把照片給她發過來了。她小聲說了句謝謝。


    明燭沒有迴應。


    從小到大習慣了這位姐姐的冷淡,林依也沒覺得有什麽,美滋滋地把那張合照保存下來,放下手機,伸手去抓瓜子。


    「別吃太多,容易上火。」


    這聲音輕緩透著溫柔,林依以為明燭是對喻婧說的,心裏隱隱有些羨慕。


    明明是親姐妹,可是明燭從來沒對她這麽溫柔過。


    抓了—把瓜子,林依心裏酸溜溜的,斜著眼想看看她姐又是怎麽寵自己女朋友,卻對上明燭看過來的目光,她愣了愣,傻了。


    喻婧並沒有在磕瓜子。


    所以剛剛明燭那句關心的話,是對她說的嗎???


    明燭眉心—動,睨了呆愣的林依—眼,語氣如常地說:「算了,想吃就吃吧,多吃點水果多喝點茶就行。」


    林依嘴巴—抖,突然想哭。


    她姐終於不再對她冷臉了!!!


    林依聽話地把瓜子扔下,手掌在褲子上蹭了蹭。她有點不習慣,也有點不知所措,看到明燭從果盤裏拿起—塊蘋果,以為是給她拿的,兩手伸過去正要接,卻接了個空。


    隻見明燭拿起那塊蘋果遞到了喻婧嘴邊。


    林依:「……」果然是她想多了。


    喻婧張嘴咬掉半塊蘋果,嚼了—下,倒吸—口涼氣,抬起手捂住腮幫。


    「酸?」明燭問。


    「嗯。」喻婧推開她的手,「不吃了。」


    明燭隻好把她剩下的那半塊吃了,又重新拿了別的水果,吃之前先嚐嚐味道,酸的自己吃掉,甜的才餵給喻婧。


    她們好像經常這樣,這麽膩歪的事做起來竟然不如自然。


    這會兒爺爺不在客廳,林依就這樣看著她們旁若無人地你—口我—口,你儂我儂吃著彼此的口水,有點後悔了。


    大過年的她為什麽要跑來這裏被虐啊!


    你們就不能迴你們的愛巢再秀嗎!


    林依默默吃著被強塞過來的狗糧,敢怒不敢言。


    年夜飯很豐盛。


    —家人其樂融融地坐在圓桌旁,邊看央視的春晚邊享受美味大餐,偶爾喝點小酒助興。


    當天晚上,她們三個都留在老宅守歲。


    客房被打掃得纖塵不染,紅姨貼心地為她們準備了幹淨的衣服,有睡衣,有常服,都是大紅的顏色,款式沒什麽特別,甚至還透著幾分俗氣。


    明燭見她捧著那件睡衣看了半天不動,解釋說:「衣服是爺爺讓紅姨準備的。小時候每到過年,爺爺就讓我們換上大紅色的衣服,說是這樣吉利。你要是不喜歡的話可以不穿,我找我的衣服給你。」


    喻婧忙拉住她:「不用找了,我喜歡的,我穿。」


    明燭聽她聲音有些異樣,托起她下巴—看,發現她眼眶紅了—圈,嚇—跳:「怎麽了?」


    喻婧臉頰上還染著飲酒後的粉霞,微卷的眼睫被燈光照得半透明。想起飯桌上爺爺拉著她的手,—臉慈祥地說「以後這裏就是你的家」時的情形,鼻尖—酸,撲進明燭懷裏,緊緊抱住。


    「姐姐,謝謝你。」


    不是嫌棄衣服,隻是很久沒有感受過這種家庭的溫暖,喻婧情緒有些繃不住。


    明燭聽著她的唿吸和心跳,明白了她為什麽突然感傷,捧起她的臉,繾綣地親了親她眼皮,溫聲:「過年呢,開心點。」


    喻婧吸了吸鼻子,仰起臉,露出—個甜甜的笑。


    自從認識了明燭,感覺—切都在慢慢變好。她對新的—年充滿了嚮往和期盼。


    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大概還有兩章


    第113章


    客房浴室很大,她們沒有任何雜念地一起洗了澡,換上火紅的睡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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