鵲東村的生活簡單而平靜。謝雍、付楓平日早出晚歸耕地,或是打獵。周斷離則在家中照顧老人和小孩,有時會跟陸老伯一起編竹筐換錢。


    阿山由哥哥們教著讀書,這小丫頭挺聰明,村裏所有書都看過一遍了。於是不想待在家裏,想跟著謝雍他們出去打獵。


    雲知玄來了之後,村裏人聽說陸家來了一個神醫仙子,家中有病人的紛紛請她去家中醫治,有時候雲知玄就將阿山帶在身邊,順便教她很多藥草知識。


    夜晚,陸家的孩子紛紛迴到家。謝雍赤著上身,皮膚結實而黝黑,穿著一條獸皮製成的褲子。付楓身材比謝雍稍單薄些,他背著一個竹筐,筐中裝了些新鮮采摘的蔬菜。


    雲知玄忍不住又端詳了一番他們的麵容。劍眉星目,氣宇非凡,不像是普通農夫。


    “陸老伯在嗎?哎呀呀,我是村口的王婆呀!”


    門口走來一位媒婆打扮的婦女,甩著一張手帕自顧自得就走進院子中。周斷離拉著雲知玄的袖子輕聲解釋道:


    “肯定是來給大哥二哥說媒的,都不知道來了多少次了!”


    雲知玄心想。確實賴不得你大哥二哥,這長相在鵲東村算是出眾的了,若是進了蓬城的合歡閣,怎麽說也能算個絕色。


    “那他們有相中的姑娘沒?”


    周斷離搖了搖頭。


    “四年前王婆就來我家說媒了,次次都無功而返。”


    正說著,就看到陸老伯朝王婆擺了擺手,兩人又說了幾句,最後王婆走了。


    飯菜備好上桌,青菜、炒肉、大米飯,簡單卻十分美味。一大家子人圍在一起,其樂融融。


    “阿玄,你懂得鬼神之術嗎?”


    被謝雍一問,雲知玄愣了下。


    “稍懂皮毛,怎麽了嗎?”


    未等謝雍發言,付楓搶先說道:


    “玄姐,就是上次阿山掉的那個坑,其實我們村有一個傳說…”


    鵲東村傳聞鵲東山上臥著一隻巨獸,從冥界而來,能通陰陽。若是村中有人死去,巨獸就會在半夜走到山腰處,望村子方向嚎叫,唿喚靈魂隨它去往冥界。


    山腰處的大坑村民認為是巨獸的腳印。人們認為不能打擾巨獸生活,因此規定不能上鵲東山腰往上的地方。


    “我們怕若是真有這事,阿山會不會得罪鬼神之類的。”


    阿山在一旁嘟著小嘴,一臉不服。


    “其實我以前也上過去,根本沒事嘛…”


    “阿山!”


    謝雍皺眉,雲知玄連忙開始打圓場。


    “應該是不會有事的,阿山身上沒有鬼魂的氣息,也沒有被標記。但這個巨獸的傳說,我不好確定真假。”


    她再看了一眼這個小姑娘,正叼著一隻雞腿吃得正歡。


    雲知玄現在沒有了係統,看不出一個人的資質。但她隱隱覺得,這一家小孩都不是尋常之輩。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雲知玄已經在陸老伯家生活一個月了。她開始成為這一家的一份子,跟小孩們結拜成了兄弟姐妹,排行第二。


    這天夜裏,風雨大作,天邊傳來幾聲雷響。付楓、周斷離、阿山抱成一團睡著了,雲知玄坐在二樓陽台處,靜靜看著門外。


    “要不要吃?給你一個!”


    謝雍拋來一個蘋果,雲知玄接住擦了擦,張嘴啃下。


    “好甜!”


    忽然她想起了在落龍鎮吃的靈蓉果,也不知道溫潯和金伶兒在魔道過得怎麽樣。


    風雨聲中夾雜著幾聲動物的嚎叫聲,不像狼。叫得有些悲切。


    “是山上的巨獸,來收魂魄了。”


    謝雍也啃著蘋果,坐在雲知玄身旁,用手指了指山腰。


    一個比樹略高的東西在風雨中微微晃動,通體漆黑,似有長喙,黑夜掩蓋了它的身姿,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好像自從阿山來了之後,才出現這巨獸的。每次村裏死人,半夜它就會啼叫。”


    謝雍看了一眼屋內,床上三個小孩還在唿唿大睡著。阿山睡在中間,懷裏抱著一個粗布縫的醜玩偶。


    雲知玄咬了一口蘋果,略有所思。


    她從山洞醒來時,便發現鵲東山頂上的那條靈脈。既然能培育出天靈還魂芝這種東西,那會吸引來什麽神獸也說不準。


    但既然過了這麽多年都無事,那應該不用擔心。


    “如果出了什麽事,我會保護好你們的。”


    謝雍自顧自地說著,眉宇間盡是英氣。


    “你們都是我的家人。”


    雲知玄淡淡笑了笑,看了一眼身旁這個成熟而無畏的男人。


    被人當成家人的感覺真好。


    那要不要上山去調查妖獸呢?雲知玄很快又否定了這個想法。現在在鵲東村中,她隻是一個略懂醫術的小姑娘,沒有人知道她的武功底細。


    還是不要節外生枝好,既然事情還沒發生,就先作一個普通的農家女,最好平平安安地過完此生。


    雨下了一夜。第二天清晨,村南孫家抬出了一架棺材。


    嗩呐聲傳到雲知玄的耳朵裏,她出門瞧了瞧。聽村口大媽說,死的是孫家的兒媳婦,錢小玉。


    “哎呀,真是可惜,兩個人好像才剛成婚不久呢!”


    “就是!聽說小玉還懷了孩子…”


    “那人是怎麽沒的啊?好像前幾天我還見到小玉來著…”


    見雲知玄走近,幾個大媽快快將她拉進了討論圈中。


    “哎!這不雲姑娘嗎?”


    “哎呀,沒聽陸老頭說嗎?現在是陸家二丫頭!”


    “這個老陸也真是的,總是能撿到這麽好的孩子。你不知道,我家孫女可惦記陸家那幾個小子了!”


    “我瞧這二丫頭不也不錯嘛!丫頭什麽時候來瞧瞧我的小兒子…”


    雲知玄被大媽們拉拉扯扯,連忙叫停。


    “阿姨們…停停停!其實我是想來問一下那個…錢小玉的。”


    大媽們馬上換了幅表情,四周看了看,七嘴八舌地開始聊起孫家的事情。


    “這個孫家啊,隻有一個兒子,叫孫明良。”


    “小聲點,被他聽見又來罵咱們了,叫他孫小子就行了!”


    “行行行,就那小子,長得俊俏,又是家中獨子。你知道他們家做什麽的不?經商的!可有錢了!”


    “那小子一到適婚年齡王婆就給他拉了很多媒,那家人挑挑揀揀,最後看上了這錢家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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