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醒來已是中午。


    秦時淵居然已經和糖水鋪的夥計打成一片,若非要裝作身體不適,他們怕是要更加熟稔。


    僅僅一個早上啊,秦時淵的交際能力實在讓人大吃一驚。


    而剛起的顧影憐暗暗歎息,人與人果然是不一樣啊,這麽一對比顯得她自己尤其“頹廢”,淺淺為自己定個目標,下次……


    早一刻鍾起好了~


    完美,心情舒暢多了!


    果然,我還是那個兢兢業業的顧老板!


    秦時淵一轉頭便瞧見了正嘀嘀咕咕的顧影憐,他唇角微微上揚,示意小廝帶著他過去。


    “顧家妹妹~”他麵含笑意,輕輕柔柔喚了一聲。


    顧影憐客氣一笑:“你既然是阿芷的哥哥,以後不如同阿芷一般喚我阿影便好,若是不介意,我喊您一聲時淵可否?”


    這哥哥妹妹再喊下去,顧影憐感覺自己真的要有些神神叨叨,她怕自個以後做夢也要這般客氣的哥哥妹妹的,甚是不像自己的風格。


    當然,秦時淵比自己大,直接喊名字稍微有些失了禮數,但若讓她喊時淵哥,或是時淵哥哥,那可就更奇怪了。


    當然她可能也沒意識到喊名字是一件相對來說比較親密的事情,畢竟在現代,認識第一天的同事都能親切地喚她一聲阿影。


    秦時淵稍有驚訝,不過還是如她所願喊了聲:“阿影。”


    顧影憐將昨夜跟秦芷蘭商量的事情告知他。


    “等午飯過後,我便帶你們去大夫那邊瞧一瞧。”


    秦時淵明了,他這妹妹怕是已經把事情全部告訴顧影憐了,不過做戲做全套。


    他麵色突然沒了希望,像是看淡生死一般道:“我這身體怕是……阿影莫要操勞。”


    他中途頓了一下,沒把話說全,這樣哪怕追究起來,說的也不算假話。


    這秦時淵還挺會的,顧影憐心底評價了一下。


    不過,他居然在糖水鋪內也要防範,是要防著他帶過來的人,還是暗處望風的人呢?


    麵色佯裝生氣道:“去不去我說了算,你準備好便可。”


    秦時淵歎氣,應承下來。


    恰好秦芷蘭洗漱完成,顧影憐有意支開小廝,直接接手秦時淵入了房間。


    小廝原本支吾著不願意放手,似乎覺得顧影憐會招待不周,傷了他家秦二公子。


    最後,還是秦時淵眼神示意,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更何況她還是當年長安城威名在外的顧影憐。


    小廝才不得不放手,退了下去。


    等門一關,顧影憐趕忙問秦家兄妹是怎麽迴事。


    秦時淵訕訕一笑,這事情是他們做得不夠地道了,不應該把懷疑的人也帶來她這邊的。


    他先和顧影憐致歉,因為一些原因,他們隻相信自己的直係親屬,對著下人們都是保持著懷疑態度,剛剛那個小廝更是懷疑的重點對象。


    他們的行程每次都恰好暴露,那小廝是最有可能是間諜的人,所以以後要做什麽都必須避開那小廝。


    顧影憐也明白他們的憂心,小心行事總不會有錯,不過,對於他的行為還是說出了自己的不滿。


    “我知道你不想打草驚蛇,但你不該把我引入局中,若是害你們的人與我有私下恩怨,那豈不是把我往火坑裏跳?”


    秦時淵麵色煞白,他確實考慮不周,那背後之人或許真的與她有仇。


    秦芷蘭也察覺到事情不對,趕忙和她道歉。


    “沒事,看在你是阿芷哥哥的麵上,我原諒你一次,同樣的,我希望沒有下次。”顧影憐和緩道。


    畢竟事情已經發生,無法挽迴。


    “多謝阿影寬宏。”秦時淵很感謝。


    他竟然置恩人的安危而不顧,實在枉為大丈夫。


    秦芷蘭則是局促不安了些,阿影這般大度不計較,讓她麵露羞恥之意,畢竟自己實在是太過分,都沒有考慮阿影的情況,便把危機轉移到她身上。


    顧影憐自然察覺身邊的人的不安,安慰一聲道:“我知道你們不是有意的,因而不介意,我們現在要做的是提防外敵,切勿私下又生了二心。”


    “好了,我們阿芷這般模樣,到時候能不能護著我啊,好擔心哦!”顧影憐突然道。


    “我可以!”秦芷蘭鏗鏘有力地迴應。一副為了她隨時英勇就義的樣子。


    “噗嗤!好,哈哈哈。”顧影憐被她逗笑了。


    秦時淵還是了解自家小妹的性格的,她既然這麽說,肯定就會這樣做。


    不免擔憂道:“妹妹,凡事要以你的命為主,不可盲目救人的。”


    秦芷蘭一臉嫌棄他,哼了一聲。


    不過,顧影憐倒是認真應和:“你二哥說的對,若是你因為我的原因出事,我可能會一輩子活在愧疚陰影中……”


    “阿影~”秦芷蘭挨著她的腦袋,說不清楚是什麽心情,胸口悶悶的,話倒是刻在心中了。


    吃過午飯,一行人往山鬼樓而去。


    顧影憐以馬車不允許多帶人,與大夫不喜多人為由,將秦家兄妹的小廝都留在糖水鋪。


    並讓顧四私下多留意他們的行動。


    雖然顧影憐與山鬼樓的糾葛越來越多,但她總是忌諱外人知道,因而每次入山鬼樓走的都是後門,悄悄來,悄悄走。


    蜿蜒轉折之下,便到了徐來這小小的茅草屋醫館。


    顧影憐上前一步:“徐老,我今日帶了人過來,麻煩你幫忙看一下哈。”


    徐來有些許驚訝,沒想到顧影憐還會帶人過來,自從知道顧夢生和自己有些關聯,她可都不怎麽願意踏進這裏的。


    “顧丫頭,好久不見啊!”爽朗的聲音傳來。


    那邊徐來剛踏出門檻,秦時淵便發出一聲驚唿:“徐老頭?!”


    這熟悉的叫喚,惹得徐來腳下一顫,差點摔倒,好在及時扶住了旁邊的牆。


    心底傳來一句話:莫非我幻聽了?


    抬眼望去,瞬間往後一退,真的是那秦家小子!


    顧影憐居然帶著秦時淵一起來了?


    他原來就覺得這二人合適,還想著撮合他們的,知道顧影憐與秦時淵不認識的時候,還可惜了一會兒。


    現在瞧著這兩人可是挺熟啊,顧影憐居然帶著人來山鬼樓!


    此時,徐來完全過濾掉旁邊的秦芷蘭,繼續腦補。


    可是這顧丫頭不是和顧夢生暗生情緒了嗎?


    難道幾月過去,顧影憐已經情變?


    完了完了,我不會被顧夢生那賊小子記恨上吧!


    不行,今夜就書信一封過去,省得那顧夢生生起氣來,我這醫館再無珍貴藥材過來……


    想著這樣的事情,不免有些心虛,顫顫笑道:“顧丫頭,這是過來幹嘛呀?”


    又瞧見秦時淵帶病的模樣,繼續道:“是給朋友看病是吧!來來來,都進來!”


    隻見那秦時淵氣勢洶洶地往前而去,健步如飛,待眾人進門,立刻閉門。


    “徐老頭,你說說,欠我的那些錢和藥材什麽時候還?”


    驚!


    顧影憐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看向徐來的目光很是不信任,她曾經也借過給他的,好在都還了……


    不過,有前科的話,以後還是得慎重啊!


    徐來沒想到,就這一句話,差點毀了他霧山藥材的免費使用權……半夜哭死。


    徐來對上秦時淵這小子,啊,忘記還有這一茬了。


    “誤會啊,誤會,君子動口不動手,時淵啊,不可太衝動~”


    徐來循循善誘,這小子居然還想上前,打不過,打不過,趕緊解釋一下。


    原來,徐來在邊關待過一段時間,那時候是作為軍隊的輔醫,他常常半是坑半是哄的騙秦時淵給他搞藥材。


    主要是他人傻錢多道路寬,許是遷念著眾戰士,次次都滿足徐來。


    後來,因為一些私人原因,徐來不得不告而別,便造成了誤會。


    “你想想,我不是留了各種藥給你嗎?怎麽能算沒還呢?”徐來很是認真道。


    “藥?就那麽一小箱,你看我好騙是吧!我給你多少銀錢和藥材,就那麽一小箱就想打發我?”


    秦時淵怒瞪著他,要不是邊關的大夫甚少,他會這般遷就徐來,一想到就生氣。


    聽到這話,徐來倒是懵住了。


    “一小箱?我是這樣的人嗎?那小房間那麽多藥給你留著呢,我坑誰也不能坑你們啊。”


    徐來的話不似有假。


    秦時淵一時捉摸不定,莫非……


    “不是吧?你去的時候隻有一小箱了?”徐來明顯驚訝。


    秦時淵心情下沉,無奈點了點頭。


    眾人皆驚,若是徐來說的是真的,那到底是誰貪了其他藥品。


    秦時淵鬱悶地問道:“在那之後,你可有去過長安城,或者賣過相似的藥?”


    徐來皺眉:“當然沒有。”


    秦時淵臉色一變,看來他的身邊早就不知不覺被他人滲透。


    顧影憐忽然感覺他真的有點慘,小聲道:“可需要我幫忙?山澗城內的話,我還是能幫一幫的。”


    秦時淵搖了搖頭,轉而和秦芷蘭對視一眼,確認就是那個人了。


    之後,大家有意未提這些事情,徐來上前替秦家兄妹查看傷勢。


    秦芷蘭確定沒什麽問題,生龍活虎的。


    秦時淵也隻是一些小傷未愈,隻是因為趕路的原因,小傷加重,多加休養便能好起來,以後習武也不受影響。


    聽此,兄妹二人又再次感恩顧影憐。


    迴程的路途中,秦時淵明顯沉默寡言許多,約莫是在憂慮身邊出了賊人的事情。


    一到糖水鋪,小廝便上前噓寒問暖,甚是關心。


    而秦時淵則是心底生出一片寒意,看向小廝的目光有些滲人。


    小廝扯了扯嘴:“二公子,這是怎的了?心情不愉,是不是大夫那邊說了什麽?沒事的,我們再尋其他大夫,肯定是那個大夫醫術不行。”


    若是平日,秦時淵真的信了他,可徐來那個事情,隻有他能悄無聲息的拿走那些藥。


    邊關戰士都等著用藥呢,他卻這般令人寒心,把藥物偷了,還高價賣給長安城的醫館。


    秦時淵深吸一口氣,哀默道:“沒機會了,大夫說我後半生不能再用武了,徹底廢了。”


    滿臉苦澀,自歎演技又上了一步,讓小廝莫要打擾他,秦時淵失魂落魄地在其他人的攙扶下迴房。


    背後的小廝則是嘴角輕笑,又迅速隱沒,幾不可查。


    好巧不巧,顧影憐留意到了。


    轉頭便吩咐顧四,這個小廝需要特別重視。


    顧四疑惑道:“這小廝好似對他主子很上心的,今日全程掛念著,還特地把什麽衣物什麽都清楚一番,房間也特地打掃了一遍。就想著讓他主子住得安心些。”


    顧影憐眉頭一蹙:“他收拾房間的時候,你看全程了嗎?有何異常,可有發現什麽?”


    顧四點頭,又搖了搖頭:“我感覺一個人很難對別人好得那麽完美,今日就特別觀察他,收拾房間是看了全程的,中途沒離開過,沒有異常。”


    是嗎?顧影憐不確信,還是再問了一句:“那衣櫃,小廝可有動過?”


    顧四迴想,搖了搖頭,表示沒有。


    心底緩了緩,慶幸那地方沒被發現。


    顧影憐轉而對著他道:“凡事不能光看表麵,你跟著夢生那麽久,怎麽都沒學著些。”


    連顧影憐本人都沒發現,當她說到“夢生”二字的時候,語氣中不自覺地多了些溫柔。


    當然,反應過來的二人,還是直在原地愣住,沒想到這幾月避而不提的名字,就這樣順其自然的從她口中而出。


    顧四又記起來她醉酒後發瘋的模樣,趕緊尋了理由逃跑了……


    可別又出事了,懷著這份心情,顧四叨叨和眾夥計又商討一番。


    眾人意見一致,均認為顧影憐對夢生念念不忘。


    全員開啟戒備模式,不許再做任何能勾起過去迴憶的事情,以防止主子再次受傷。


    顧四一直盯著那小廝,稍晚些的時候,他鬼鬼祟祟地出了門,兜兜轉轉,似乎對山澗城的道路很是熟悉。


    最後,在驛站附近的停下,左顧右盼確認無人,拉開一個石板,拿出一封信件,又從兜裏掏出一封,放了進去。


    顧四稍等了一會兒,未見有人,直接取了那信件。


    拆開一看,麵色瞬間發青。


    轉而快速迴了糖水鋪,因著晚飯時間,稍微耽擱了一下,才給到顧影憐。


    此時,房屋中的秦芷蘭最是氣憤,正欲發火,卻被顧影憐攔下。


    而顧四也表示那小廝一直在外頭關注著秦時淵。


    聽此,顧影憐帶著他們走到小隔間的一處,移動畫像,便開出一道門。


    走進去,便是秦時淵住的房間的櫃子處。


    秦時淵被這小小的聲音驚醒,此時他還穿著褻衣,慌張地縮進被窩,弱小無助地看向從衣櫃出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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