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來傻眼地看著兩人,一時間閃過某些故人的麵孔,不會的,應該不會,但那脈象又……


    他淡然退出顧影憐的房間,思慮漸深。


    “莫要多事!”顧夢生的聲音幽幽在徐來耳邊劃過。


    “喲,小屁孩童,還來警告我呢?我老頭子這麽些年,很久沒見過像你這樣大膽的了!”徐來調笑地說。


    顧夢生陰鬱的目光落在徐來臉上,以一種上位者的冷漠姿態看向他:“我的事情,不需要告訴她,不然……”


    “好吧!”徐來不免一怵,望著遠處的身影,那些塵封的烙印又重新出現。


    來自宮裏的毒啊,這可不是一般人能用上的啊,也不知道顧影憐那丫頭能不能護住他,半年,哈哈哈哈。


    無奈的徐來,提起手中的酒壺,抿了一口。


    “酒不醉人自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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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夜,


    顧影憐提著小桶,從空間取半桶淺褐色泉,又附上半桶溫水,喊上顧夢生,往王成房間去。


    “噔噔”敲門,王成應承一聲。


    兩人直接開門進去。


    顧影憐緩緩走向床邊:“王成,筋骨可還痛著?”


    後麵的顧夢生提著小桶跟上。


    這些個日子,問候他的人太多,王成已經木訥:“還好,痛好像少了很多。”


    快沒知覺了,王成心中苦笑。


    顧影憐眼眸暗淡,又何嚐看不見王成眼底的痛苦,她太喜歡同情別人了,這樣不好。


    她淡淡一笑:“我昨兒個聽徐老說了,泡泡腳可以緩解疼痛,有利於痊愈,我這不是讓夢生提了水桶進來嗎?可要試一試,不過剛剛入水,恐怕會痛苦不堪,你要不先考慮一下?”


    王成並未多慮,答應下來。


    如果能治,徐老怎麽會不告訴他,這大概是顧小姐的一番好意,反正自己估計也沒救了,便是試一試又何妨。


    王成忌諱男女關係,顧影憐隻得讓夢生幫忙。


    顧夢生扶起王成靠坐在床邊,將他的整個小腿沒入到水桶裏。


    王成痛不欲生,臉色發白,牙齒驚寒,麵容扭曲,整個上半身都在抽搐,手不自覺地緊抓著床頭的木床,紗簾被他鋒利的指力劃破,若不是顧影憐在場,他怕是要大聲喊出來。


    他甚至有個念頭,算了,把腳抬出來,這個罪不要受了。


    他感覺自己隨時都要昏厥過去,腦中又隱隱有一個想法,或許自己會好的,這雙腿,從今早開始已經沒什麽知覺。


    現在卻能夠感知,或許會好的,憑著這個念頭,他挨過一次又一次的昏厥,手臂不由多了幾個指痕。


    中途宋昱清來過一趟,被顧影憐打發走了。


    這全程她自己若是不在,或者又多了其他人在,她多少要擔心的。


    感覺時間也差不多了,顧影憐走上前問道:“現在可還痛著?”


    王成許是一直讓自己封閉在痛苦中,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聽到她這麽一問,好似確實沒有一開始撕心裂肺的痛楚,但還是隱隱生疼。


    看來每個人的吸收時間也是存在差異的,上次夢生這個時間早早吸收完畢,那便多等一會吧,顧影憐清眸微轉,如是想著。


    未想,意外恆生。


    萍兒這兩日照顧王成,估摸是習慣了,直接開門而進,瞧見床榻王成掙紮痛苦的模樣以及顧影憐漠視一切的麵容,她兩眼赤紅。


    快步放下湯藥,上前用盡全力推開顧影憐,將王成雙腳抱迴床上,一腳踢翻那熱水桶。


    “嘭!”一聲。


    速度如此之快,王成本人都沒有反應過來。


    若不是夢生剛好接住,顧影憐摔倒的地方腦袋正對著桌角,想想很是後怕,冷眸怒視萍兒。


    身邊的顧夢生又被暗夜的氣息所籠罩,那雙眸子變得昏黑,來自地獄般的陰冷望向萍兒,似乎下一刻就要撕碎她。


    顧影憐意識到情況不妙,趕忙摟過顧夢生,不讓他以麵示人。


    其他人聞聲趕來,聚集在門口,徐老眼尖發現王成的腿部情況,瞳孔震驚,上前用薄被蓋住他的雙腳。


    隻見萍兒突然跪下,朝著顧影憐瘋狂磕頭,眼裏藏著無限地恐懼,卻仍然倔強地抬頭與顧影憐的視線對上。


    “大小姐,我原以為您變了,沒想到您還是那個囂張跋扈,隨心所欲的大小姐,你對我言辭犀利,拳打腳踢也就算了,但王大哥做錯了什麽,你要這樣對他!”


    萍兒的眼淚嘩嘩下落,撕歇底裏道:“大小姐,若您還記得,我的賣身契是在自己手裏的,是我非要繼續待在您身邊,但從今兒起,我不再是您的丫鬟了,還請大小姐大人有大量,放過我和王成大哥。”


    床榻上的王成意識到萍兒誤會了,出聲解釋:“萍兒,不是你想得那樣……”


    話未說完,便被萍兒打斷:“王成大哥你不必為她解釋,她有多喜歡換著法子捉弄人,這兒沒人比我更清楚!”


    懷裏的顧夢生異常暴躁,他想撕爛那個萍兒的嘴,竟敢汙蔑他的阿影。


    顧影憐一邊安撫著他,不經意瞥過眾人猶疑的目光,盯著那散落的水桶,應該也沒什麽效果了,別人若問起,死活不承認便是。


    她冷笑地看著萍兒:“便如你所願。”


    說完,帶著顧夢生離開房間。


    王成還試圖解釋,被徐來的眼神按捺住,隻得默默不出聲。


    徐來瞧著萍兒無法自控的模樣,為她把上一脈,果不其然,自己疏忽了,遞給她一顆靜心丸,便喚她迴去休息。


    “我不要!”萍兒情緒激動。


    王成好聲好氣地和她說了一番,她才戀戀不舍地離開,徐來吩咐其中一人去盯著萍兒,以防她出事。


    宋昱清等人關切地問候王成,想確認萍兒所言是否屬實。


    憋紅著臉的王成吞吞吐吐道:“不是的,她是聽了徐老的話,說泡個熱水對腳比較好,才特地來關照我的。”


    徐來麵對眾人的求證,先點頭應承,心裏暗暗吐槽這顧丫頭氣死老頭子了,現在還要老頭子替她背鍋。


    “你們先出去吧,我再給王成看一看!”徐來想著趕緊打發他們幾個,好好研究那王成貌似痊愈的小腿。


    是的,徐來一眼便瞄見,王成的小腿已經異常結痂,不出意外,骨頭內裏恢複得差不多了。


    林威眸光一閃:“徐老,那我便喚個人來收拾一下房間!”


    “不必!”徐來聲音突然提高。


    額,糟糕,被這兩個混小子發現了,徐來顫顫一笑,把宋昱清和林威留下,美名其曰收拾房間。


    “徐老,到底怎麽迴事?”宋昱清慌張地問。


    “什麽怎麽迴事?”王成單純道。


    徐來對著兩人擠眉弄眼,似乎暫時不想讓王成知道。


    “沒事沒事,就是他們關心你呢!”徐來忽悠著他,掀開薄被,露出他那雙小腿。


    王成有些不好意思,糙漢的臉頰竟微微變紅。


    宋昱清、林威則深吸一口氣,震驚地看著他的小腿,原先腐血布滿的小腿,竟全部結痂,甚至長出新肉。


    腳腕處的腐肉已經恢複,整個一小圈的腳腕變成嫩滑的白肌,在這曆經滄桑的小腿下,顯得尤為明顯。


    “你倆且把那水桶收拾一番,若是可以把那地上的水用布條吸一吸,放迴水桶中。”徐來吩咐道。


    兩人已經暗暗察覺是這一湯熱水的重要性,小心翼翼地收拾。


    待徐來檢查好,驚喜地告訴眾人,王成這腿可以治療,並且能恢複如初,傷筋痛骨一百天,約莫要花三四個月時間醫治。


    這簡直是天大的好消息,幾人愉悅的心情要溢出眼眶。


    王成還高興哭了:“謝謝徐老,太謝謝您了!二當家的,我原以為未來都不能跟您押鏢了!”


    宋昱清噗嗤一笑,這一個大漢朝著你嚶嚶哭,場麵實在有些難以言喻,好在,結果是好的。


    徐來一臉欣慰,心裏有些話還是沒有說出來,其實,王成這傷大概1個月就能好的,但實在過於驚人,他不敢冒險。


    那顧家兩姐弟還真的是,人小鬼大,秘密多!


    他仔細地問過王成,泡腳時的感受,也許是太痛了,除了痛,王成都說不出什麽來。


    徐來心下有些遺憾,叮囑他:“泡腳就這一次罷了,後麵不需要泡了,切記。”


    待他應承,便退出他的房間,打算迴去研究那水桶。


    宋昱清、林威自然也是跟著徐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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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麵麵相覷。


    “徐老,您現在可以說了吧?”宋昱清問。


    徐來沉默,而後道:“你們兩小子對著顧家姐弟好些!前些個日子,你們在房間埋怨別人的話,老頭子我隔著老遠便聽到了!你們羞不羞的!”


    宋昱清一臉尷尬地笑著。


    林威則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梁。


    “我不知那萍兒為甚害怕顧家那丫頭,就這幾日相處,我覺得她是個頂好的姑娘,看似冷漠實則心善,這一桶溫水權當我徐來讓顧家姐弟去給王成的,有些事,當問不問。”徐來叮囑他們。


    兩人會意,隨後離開。


    徐來試著研究了一番,確是沒什麽成果,也便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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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明十分,


    徐來瞧見顧家姐弟竟已收拾好,要出發了。


    “顧家丫頭,你要走了?”徐來上前一問。


    顧影憐淡淡道:“嗯,本就耽擱多日,還是趕緊出發的好,這些個日子多謝徐老照料,有緣再會。”


    徐來知道,她說的是自己應承下那水桶來源的事情,心下又擔憂她被昨兒的萍兒影響。


    “那萍兒,她在那水鄉村,被下藥了,昨日還殘留一些致幻藥,增強感官情緒的藥物,我昨天才發現,你莫要太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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