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檸離開了恩賢居,一個人返楓穀,卻越走越偏離楓穀,所以這才是眾人遲遲未見葉檸的原因。


    葉檸依著葉家的暗號竟走到了熱鬧的小鎮,至此她才知道自己著了人的道,但是很奇怪的是:葉檸一路平安,好像在別人的擺布之中,但是又沒有危險。


    對,有人移動了葉檸的葉家暗號,昔兆默。


    天下第一追蹤術的本領,讓昔兆默發現了落單的葉檸。兩隻鴛鴦少了一隻,昔兆默有點看不懂。


    昔兆默發現葉檸的標記指向楓穀,便起了好奇心,他尋思:這隻鴛鴦是否起了背叛另一隻鴛鴦的心?


    畢竟金錢的驅使,誰曉得沈葉慈會不會重謝這傳話之人,這獨吞財寶也是極好的。


    昔兆默有那麽一刻,在心中暗暗歎息,僅有幾麵之緣的紫寒的命運。


    昔兆默從來不對付女人,但眼前這位鐵了心要去楓穀的鴛鴦,昔兆默決定捉弄一番,給人一個教訓。


    於是昔兆默改了所有葉檸留下的標記,他把葉檸引向了沈藹堂。


    昔兆默的一番胡亂作為,引致的結果,卻是昔兆默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


    昔兆默隨著葉檸進了沈藹堂,找了個偏僻的空位坐下,那裏正對著葉檸的桌子。


    沈藹堂對葉檸而言,就是兒時的歡樂。


    沈藹堂初建之時,葉檸感慨了一句話:“祖母,這仁世國王宮的牛肉,若天下每一個普通人都可以品嚐到,就太好了。”


    沈葉慈很是驚訝,這句出自年幼葉檸之口,雖天真無邪,卻充滿理想。


    沈葉慈心知天下若太平安康,這小小食材也能令人安慰。厚澤眾普,沈葉慈心動這一無心提議。


    當年末,沈藹堂在仁世國華麗開鋪,人來人往,絡繹不絕,王宮的牛肉成了金字招牌,葉檸最是心喜。


    所以,仁世國王宮最熟悉沈藹堂一切的,是葉檸。或者退一步說,葉檸才是沈藹堂幕後真正的主人。


    從沈藹堂的人,到沈藹堂的酒,再到沈藹堂的菜譜,葉檸全部熟稔。


    到了沈藹堂,葉檸算是迴家了。而沈鳳簫卻蒙在鼓裏。


    葉檸找到自己的心腹,很快知悉沈藹堂換了掌櫃,她聯合心腹們,神不知鬼不覺地暗暗除去了新掌櫃。


    葉檸的到來驚喜了沈藹堂的眾人,葉檸叮囑不要走漏自己的行蹤,眾人守口如瓶,從外界看起來,一切如常。


    葉檸了解到不久前沈鳳簫來過。


    在沈藹堂有一秘室,以前在仁世國王宮悶了,葉檸就會帶冷芸來這裏。如今無意重迴沈藹堂,葉檸心潮澎湃。


    這一天,沈藹堂來了兩位客人,一位白衣男子,一位橙衣男子,兩人各自風采,正是迴了仁世國的尉遲南玦和長孫瑾川。


    話說尉遲南玦和長孫瑾川辭別淩風後,策馬奔向仁世國小鎮。


    長孫瑾川問尉遲南玦:“你緣何不留戀這盛名?”


    尉遲南玦輕輕一笑,“相較自由,我更願請你去吃飯。仁世國諾大風景,美食無數,瑾川你還未領略,何妨先品嚐一下?”


    長孫瑾川親見尉遲南玦把錦盒遞交給淩風轉贈,心中大為觸動。


    醒珠靈魄花,四國內風雲數年,多少人求而不得,而尉遲南玦卻能慷慨大方如斯,的確令人匪夷所思。


    長孫瑾川在冷翠峰上,見過太多人為求此花,命喪黃泉;為求此花,見利忘義;為求此花,不顧天道;為求此花,天性泯滅。


    醒珠靈魄花的存在,見證了人性的貪婪,而尉遲南玦,對此靈花卻是不可思議的禮恭謙讓。


    長孫瑾川見到了淡然如水的君子風範。他捫心自問:“天下有幾人可以做到如此?”


    尉遲南玦明白長孫瑾川的心思,二人之交宛如伯牙與子期,高山流水會知音。


    此時,沈藹堂的酒是“高山流水”,菜肴一應俱全:鹵牛肉,烤鹿肉,野菜醬豆腐,脆皮煎魚,水汆蓮子肉圓羹。


    長孫瑾川和尉遲南玦此次同行,實乃平生第一遭,之前他總是和甫莫函同行,女孩子的脾性,總是令到他無所適從。


    多年來久居雲閣,長孫瑾川難得相逢尉遲南玦,現今這份痛快淋漓和暢所欲言的快樂,讓長孫瑾川珍惜之至。


    “大公子”的稱唿,是長孫瑾川放在心中的秘密。他深知那是自己的使命,也是天然的追隨。


    “高山流水”是兩味花所製,一味菊花,一味桂花。配了仁世國荒野之處“獨涯峰”的七個眼泉的水釀成,是尉遲南玦很喜歡的一款酒。


    長孫瑾川被這酒的獨特滋味所吸引,他想像不到雲閣之外,亦有出眾的美食配美酒,更讓人心醉的,是尉遲南玦這個知音。


    尉遲南玦和長孫瑾川,或舉盞對飲,或侃侃而談,這一切都落在了一個人眼中,葉檸。


    吸引葉檸的,是尉遲南玦腰間的一柄簫,墜著夜明珠,很是醒目。


    “這不是耳堂國國主的簫嗎?”葉檸大奇,葉檸從來都隻見過戴了麵具的申雪天,“眼前這人,是他?”葉檸心惑道。


    葉檸注意到的,昔兆默也注意到了。


    冤家路窄,昔兆默未料到綠溪一別,會在異鄉之地,再遇尉遲南玦和長孫瑾川。


    小鷹一聲嘶叫,暴露了昔兆默,他被迫現身了。


    尉遲南玦並不吃驚,倒是長孫瑾川有些意外,畢竟昔兆默的毒,曾令長孫瑾川吃過苦頭。


    “這人不得不防。”長孫瑾川心中暗暗警惕。


    尉遲南玦淡定問昔兆默:“你何以不把昔風雲的手串,轉交沈鳳簫?”


    昔兆默乍聽之下愣神,滿麵很驚訝的表情,身負天下第一追蹤術,從來隻有他找人,從未有人能找他。


    如今被尉遲南玦喊破行跡,昔兆默心中的訝異溢於言表,對方這口氣分明在說:“我就是那神秘的林中人。”


    尉遲南玦的問題,昔兆默無法迴答,他也不想答,因為根本就說不清楚。


    昔兆默向後退了一步,“你要的人質,到了時候,我一定交給你,隻請你善待我家主人昔風雲。”


    尉遲南玦點點頭,“難得你對昔風雲忠心一片,我決不為難你。”


    昔兆默聽完這席話,不知怎的,又想到那夜尉遲南玦念的那句詩,還有師父。


    昔兆默的心變得柔軟起來,昔兆默很不明白,自己明明和尉遲南玦並不熟悉,但每次尉遲南玦出現,都會喚醒他內心深處久違的記憶,那些塵封的往事,總是不經意的提醒昔兆默:那個鄉野少年的初心。


    今夜在沈藹堂尤其如此,昔兆默暫時忘卻了自己為什麽來仁世國,他真願時光可以倒流。


    葉檸被尉遲南玦和昔兆默的對話驚到,“昔風雲?那不是措地國的少國主?曾在仁世國王宮囂張跋扈,毒倒眾人。”


    正所謂:一語驚醒夢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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