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閣,梧桐,細雨。


    “碧海青天”,尉遲南玦拿起桌上的酒,直接倒入嘴裏,入口是一種很香的花草味,尉遲南玦一怔,他的眉頭突然緊蹙,那居然是玫瑰的味道!於是尉遲南玦一口將酒吐了出去。


    忽聞一串銀鈴的輕笑,一個女子的聲音響起:“別糟蹋了我的玫瑰特釀呀!”


    正說著,尉遲南玦覺得腰間仿佛有衣袂飄過,一條銀色絲綢卷起自己腰間的簫,飛向雲閣大廳的那卷冷翠峰的畫軸。


    尉遲南玦順手拿起銀色絲綢,如閃電般飄向畫軸的反方向。兩個起落,絲綢和簫又都落在尉遲南玦手中。


    “咦?”尉遲南玦聽到女子一聲輕唿,轉過頭,此時一個身著粉色衣衫的女子站在雲閣的大廳內,“你還沒倒下?”女子蒙了麵紗,一雙烏亮的眼睛盯著尉遲南玦。


    “哈哈哈!”尉遲南玦突然笑出了聲,竟似曾相識粉衫女子一般,“你還沒玩夠嗎?”說畢,轉身迴到桌前,竟拿起筷子吃起了菜肴。


    “這茄子醬鵪鶉蛋你少了一味調料,少了一道工序,雲閣幾時養起了鵪鶉?”尉遲南玦說道。


    “說得好!”突然聽到雲閣門外有人撫掌大笑,伴隨著撲拉撲拉的小鷹扇翅膀的聲音,長孫瑾川滿麵笑意的飄身而來,今天他穿了一身翠微色的衣衫,腰間一抹橙色腰帶。


    尉遲南玦聽聞即刻起身,拔出簫一招刺向長孫瑾川的肩頭,“哎呀!”長孫瑾川輕笑一下,順勢後退,一個轉身躲開了尉遲南玦。


    那小鷹的小爪突然飛向尉遲南玦的簫,尉遲南玦用簫在小鷹爪上掃過,突然發出一聲輕嘯,那小鷹即刻停在空中,然後調轉方向飛到桌上穩穩的站好。


    長孫瑾川不由再次撫掌,“天哪,天哪,小乖都聽你的了!”


    “好久不見,瑾川!”尉遲南玦歡唿一聲,長孫瑾川瞬間和尉遲南玦抱做一團。


    “天,你還是老樣子,玉樹臨風呀!”長孫瑾川的聲音中全是開心與溫柔。


    尉遲南玦此刻完全仿佛變做另一個人,活潑開朗,與之前的神情截然不同。


    粉衫少女見二人如此問候不斷,不由笑出了聲:“你們這是什麽神仙見麵?不說說若非我的安排,你們根本就是南轅北轍的兩根木頭,隻怕是七夕節牛郎見了織女,你們也見不著。”


    說話間,粉衫女子扯去麵紗,露出清麗的麵容,竟是甫莫菡。


    “這鵪鶉蛋少了一味調料嗎?”甫莫菡伸手拿起一顆鵪鶉蛋放入嘴中,“啊?你騙我!”


    正在與長孫瑾川閑聊的尉遲南玦突然覺得腰間一空,那支簫已落在了甫莫菡的手中。


    原來,甫莫菡一邊說話,一邊已再次飄向尉遲南玦,趁著空檔偷襲了尉遲南玦。甫莫菡這招聲東擊西,果然令尉遲南玦失去了防備。


    尉遲南玦驚覺時不由啞然失笑,也不著急,隻說了一句:“這玩意貴重著呢,別拿著到處現眼。”然後麵上笑意更濃,拉著長孫瑾川道:“我們喝茶去。”


    話才落,尉遲南玦已拉著長孫瑾川飄出了雲閣,背後隻聽甫莫菡一聲嬌斥:“尉遲南玦,你給我站住!”


    尉遲南玦身形極快,轉眼拉著長孫瑾川已奔離雲閣數丈之遠,方向是綠溪茶莊。


    綠溪是葉梁一手所建,對於尉遲南玦而言本是返迴耳堂國的第一站。


    暗衛未曾來報時,尉遲南玦心中頗有猶豫,此時此景親見葉梁,在尉遲南玦是有些為難。


    當年種種在尉遲南玦心中始終是一縷相思,而這些即刻要在綠溪解封,尉遲南玦心下有些忐忑。


    等到暗衛說葉梁並未在綠溪,尉遲南玦反而突然心中一片輕鬆。


    雲閣已去,綠溪必來。


    長孫瑾川被尉遲南玦拉來了綠溪。


    “咦?南玦兄,你怎麽也知道綠溪?可是為了簫?”


    “不是。你來過?”尉遲南玦很好奇。


    “當然!”長孫瑾川毫不掩飾。


    正說著二人已走進綠溪坐下。


    “二位點什麽?”從門外走進一位夥計。


    “‘相逢恨晚’!和棗泥酥餅。”長孫瑾川吩咐道,“對了,你們近日可出了新茶式?”


    “迴客官,近日的新茶喚作‘心有靈犀’,是我家主人特意製的。”夥計迴答道。


    長孫瑾川問尉遲南玦:“你可要一試?”


    尉遲南玦萬沒料到葉梁在臨走之前居然創了此茶,聽名字令人遐想萬分,竟呆著未出聲。


    “南玦兄,你……”長孫瑾川從未見尉遲南玦如此,隻當他另有心事,於是吩咐夥計:“新茶也來一份!”


    “好!”夥計應答了,很快上了茶和點心,便安靜退下。


    今天的綠溪正值下雨,客人不多,偌大的前廳隻有廖廖數人。


    尉遲南玦和長孫瑾川坐在偏僻的一個角落,見四下無人之際,長孫瑾川這才起來躬身下拜尉遲南玦,“長孫瑾川見過大公子!”


    尉遲南玦伸手扶起長孫瑾川,“瑾川,你我兄弟一場,這種客套以後還是能免則免,何況尉遲家的這個名號,除了你我沒人知道,今後就不要再叫我大公子了。”


    “可是,長孫瑾川我……”話未講完,尉遲南玦已把茶遞到了長孫瑾川麵前,那是“心有靈犀”。


    長孫瑾川會意,端過來一飲而盡,又重新坐下,斟了一杯給尉遲南玦,也是“心有靈犀”。


    尉遲南玦微微愣了一下,隨即輕笑搖頭,拿過長孫瑾川斟的茶輕抿一口,入口有點桂花香氣,尉遲南玦心頭一震,然後拿起棗泥酥餅,淺嚐一口,臉色大變。


    尉遲南玦再看長孫瑾川,才發現他臉上已顯出痛苦之色,“這茶有毒!”長孫瑾川掙紮說道。


    說時遲,那時快,尉遲南玦伸手從腰間拿出一個白色錦盒,拿出兩顆藥丸,一顆白色,一顆黑色,統統塞到長孫瑾川的嘴中,“瑾川,先休息一下,半個時辰毒性自解。”


    長孫瑾川聽畢毫不猶豫,按照尉遲南玦所吩咐的,當即坐下靜心調息,不再言語。


    然後,尉遲南玦又拿了一顆白色藥丸放入自己口中,旋即也坐下凝神閉目。


    此刻,尉遲南玦非常清楚:這次遇上了勁敵。隻是,這是誰呢?在綠溪,尉遲南玦放鬆了警惕,萬沒料到有人動手了。


    尉遲南玦的心中百轉千迴,外麵的雨聲已由淅淅瀝瀝變為傾盆大雨。那聲音敲在屋頂,仿佛如一聲聲重錘擊在尉遲南玦和長孫瑾川心上,時間緊迫,危險的氣息撲麵而來……


    綠溪的空氣變得潮濕而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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