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或許是因為,白落蘇當年幻化出巨貓本體時,震怒之下卻仍能放我一馬。


    那得是何等格局?


    不過現在,說一千道一萬......


    我卻突然發現,我和白落蘇當初表麵上達成的和解,似乎並不代表她對我真正的原諒。


    但幸而她不原諒我,也同樣不原諒那位鬼王。


    這樣一來,大家就都是有機會的,剩下的就是各憑本事去競爭了。


    沈宥和曾多次私下裏威脅過我。


    他張口閉口罵我是野狐禪,還說什麽他的贏麵比我大占了先機雲雲。


    我對此不以為然。


    這小子的確比我更了解白落蘇的脾性,也明白如何能與她相處的融洽和諧,可惜他卻很難看懂白落蘇,隱藏在內心深處的一些東西。


    因為從某個角度上來說,我和白落蘇,才屬於是同一類人。


    看似陽光,實則孤僻。


    我接受過的教育讓我明白,正義善良的人才能被世俗接納。


    於是,即便我一點都不善良,但我會裝善良。


    隻要我能裝一輩子,時不時的做些好事,那我就是個可以被世俗認定的好人。


    而在這一點上,我們幾乎是同步的。


    白落蘇她也清楚這世道的無情,但她什麽都不說。


    她和我一樣。


    她也在裝。


    一副偽善的姿態。


    當然,如果非要細究的話,她可能確實比我多幾分善良熱血,但也僅此而已。


    我曾在暗中觀察過。


    白落蘇在麵對幼時欺辱過她的家人時,背在身後的手好幾次屈指成爪,泛了青光,這就是貓妖動了殺心的征兆。


    至於最後為什麽沒有動手,我大膽推測可能是當時有其他人在場,而她為了維持偽善的人設,才不得已放走了對方。


    就比如說她放走她生母白青帆的那次,沈宥和在。


    她挨了一個耳光,卻還是放走了她的姥爺白威和她舅舅,那一次,淩誌堅在。


    她似乎特別在意身邊人對她的看法,努力壓製著來自妖怪骨血裏天生自帶的漠然,想要讓自己表現的更像一個人。


    我有時不禁會想,這樣的一個“人”,可真有意思。


    明明是隻戾氣深重的冷血妖怪,卻偏偏裝善上癮,裝到連自己都騙了進去,還理所當然的把自己定位成一個正義人士。


    但該說不說,如果忽略這隻小哢了咪刻意隱藏起來的內心世界,單從她做的那些事上來判斷,此人倒確實是個十足的“好人”。


    猶記得前幾日地府團建時,“公務員”們聚集在一起喝大酒。


    那一次,白落蘇酩酊大醉。


    迴刑官殿的路上,她遙指西南貓王村的方向,聲音飄飄忽忽的對我說,“我從來都不願意去迴想那些可能會讓自己不開心的事,就比如說,我從來不會去問貓王段京元,那些年我獨自受苦的時候,他在哪裏。”


    我恍然。


    是啊!


    以我這位嶽丈大人上千年的道行,若他真對自己唯一的女兒足夠上心。


    那即便是我父親李承允,再如何暗中盯梢興風作浪,他也不至於這二十年來,愣是連個麵都不敢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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