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若水心頭一喜,開竅了?


    焦景然至今都把她當孩子養著,完全不如上個世界熱情,她曾經最熟悉的炙熱眼神,從未出現過。


    哪怕他們每晚抵足而眠,他也隻是輕拍她的背,給她講朝政、講將軍府。


    她倒是樂得清閑,可隱隱還是有點不安。


    老公會不會……不行?


    現在好了,她腦子還沒完全恢複正常呢,這貨居然想通了。


    孟若水欣慰地抱著焦景然的胳膊蹭了會兒腦袋,猛然愣住。


    咦?


    不對呀!


    坐直身體疑惑地看著焦景然。


    楚瀟在她麵前提誰了?她怎麽不記得?還是楚瀟有了喜歡的人沒告訴她反而被焦景然知道了,所以誤會了?


    “楚瀟在我麵前說別人了?”


    焦景然哭笑不得,他人生第一次表白,溫情脈脈地說了一大段,小東西抓住的重點居然完全不在這上麵。


    不太情願地吐出一個名字,“楚君莫。”


    孟若水恍然,原來是狀元郎,聽聽這三個字裏濃濃的嫌棄。


    她這算不算替狀元郎刷了個反向存在感。


    歪歪腦袋故意問,“楚瀟的弟弟?”


    焦景然見她想了這麽久,訝異道,“糯糯不記得他了?”


    明明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卻沒好好記人家名字,這是有多不上心呀。


    焦景然想想自己吃的醋,耳朵不爭氣地紅了。


    好蠢!


    “記得。”孟若水憋著笑意拉拉他的耳朵,裝作沒發現它熱得燙手,笑意盈盈,“為什麽不能提弟弟?”


    焦景然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男女之間的情感給她聽,就打了個比方,“如果於方一直在我麵前說別的姑娘呢?”


    孟若水眉毛挑起,就於方?他倒是敢!給他扔出宮牆外去!


    小聲問他,“別人?不是糯糯?”


    焦景然佯裝嚴肅地迴答,“不是糯糯哦,是別的女子,每天說。”


    孟若水很給麵子地箍緊他的腰,瞪大眼睛,“不行!夫君隻能喜歡我!”


    焦景然展顏,輕吻上她的額頭,“嗯,隻喜歡你。”


    不管你會不會恢複,都隻喜歡你一個。


    *


    不同於殿內的情意綿綿,門外等著的於初見楚瀟一瘸一拐地走出來,把拂塵塞到於方手裏,上前去扶人。


    “楚瀟呀,你沒事吧?皇上說什麽了嗎?”


    楚瀟勉強地笑了笑,抓住於初的手臂,雙膝一軟,將身體的重量都靠到他身上。


    能撐著走到這裏已經是她的極限了,“沒事,皇上隻是問話,沒給什麽處罰,我就是跪久了。”


    於方皺眉,今天皇上讓他去抓人的時候,擺明了就是要處置的。


    皇上的性子不會隨意施暴,可看楚瀟這副模樣,哪怕沒動手,也故意讓她跪了許久後才開始問話。


    說到底,不還是處罰嘛。


    “你腦袋上還有紅印呢,找個太醫看看吧。”


    於初白了於方一眼,半提溜著楚瀟,把她放到一邊的廊下坐好,“你還好意思說楚瀟呢,剛才要不是我攔著你,你就衝上去給娘娘當沙袋了,到時候我要有個殘廢哥哥了。”


    於方不以為然,無所謂地道,“咱們本來不就算殘廢的嘛。”


    又不一定得缺胳膊少腿才算殘廢,缺啥不是缺,多缺少缺不都是缺。


    一樣。


    楚瀟臉紅紅的,低頭拿出帕子擦拭著滿頭汗,假裝自己什麽都沒聽見,她沒想聽懂的。


    於初摸摸鼻子,這哥哥他是不想要了,誰要誰拿走。


    “楚瀟啊,不然我去找葉太醫過來吧,你這樣也走不了路。”


    “別,我讓底下的人去喊吧,咱們不能走,萬一主子有吩咐呢,人不在像什麽話。”於方說著,拂塵一揮,就喚來了兩個人,讓他們去太醫院找葉輕帆。


    平日裏就是兄弟倆一起送她去太醫院都沒關係,可今天裏頭兩位心情都不是上佳,還是小心伺候著比較好。


    “有勞於方公公了。”楚瀟道謝。


    她知道這兄弟倆都是嘴硬心軟的,於初和她熟悉,有什麽說什麽,於方不善言辭,但也心細如塵。


    於初看不得狗哥哥裝模作樣的,把他推開,“跟他客氣什麽,你平時叫我一口一個於初,他跟我平輩,叫於方就行了。”


    於方瞪了一眼話多的弟弟,把禿了毛的拂塵塞迴去,懶得和他廢話。


    “叫我於方吧,楚瀟你別怪我就行,剛才帶你過來也是聽命行事。”


    楚瀟搖搖頭,“怎會?”


    她也是當差的,最懂什麽叫身不由己了。


    當初自己在洗衣處被欺負,掌事都救不了她。何況現在是天子要帶人,別說於方,就連皇後娘娘,剛才都刻意沒說是去救自己的。


    楚瀟出門後就想明白了,娘娘若是一進門就為了她和皇上對上,她就成了皇上和娘娘爭吵的原因。皇上生氣不會處罰娘娘,最後承受怒火的,還是她。


    沒多久,葉輕帆火急火燎地趕來,身後跟著個提藥箱的內侍。


    一張嘴,就是那副老直男的口吻,“不是讓你盡量別受傷嗎?”


    於初默默歎氣,這小太醫的嘴就是西門慶在世也救不活。


    當一輩子孤寡大夫吧!


    楚瀟苦笑,這也不是她能做主的呀,“第一次服侍主子,有很多不懂的,難免吃點苦頭。”


    她以前都是做下等工,沒做過貼身侍女,說錯話被處罰也正常。


    葉輕帆拎過藥箱打開,眉頭皺得緊緊的,還以為她升了職位、換了地方能過得好些,可剛才的小公公居然說她被皇上罰跪,以至於不能走路了。


    楚瀟見他心情很差,直覺和自己受傷有關,小心翼翼地解釋道,“其實就是膝蓋有點痛,大概青紫了,其他也沒什麽。”


    葉輕帆意有所指地看向她額頭上的紅印,還有那慘白的雙唇,就連額發都是濕的,可見剛才出過不少汗,“這叫其他沒什麽?”


    楚瀟訕訕一笑,摸摸自己額頭微微刺痛的地方,“自己沒控製住力氣。”


    葉輕帆給她把好脈後,說道,“脈象沒什麽問題,這裏不好給你檢查膝蓋,我會抽個時間去給你看。今天先把內服外敷的藥都給你開好,一會兒讓人去取,你腿腳不方便,藥如果沒了,就讓人來跟我說一聲,我派人送也行,別往太醫院跑,好好休息。”


    一旁看著的於初撇撇嘴,“你怎麽老讓人別去太醫院啊?跟藏了外室怕被夫人知道一樣。”


    葉輕帆奇怪地轉過頭,“太醫院都是太醫,隻有地方藏藥,哪有地方藏人?也就楚瀟去住過,還好那段時間宮裏病痛的宮人少,不然連診室都得重新找地方。”


    於初一噎,你說得都對行了吧?


    話裏話外居然還嫌楚瀟礙事?老光棍!


    剛滿二十的“老光棍”葉輕帆總覺得於初公公雖然沒張嘴,但就是正在對著他罵罵咧咧。


    一陣莫名其妙。


    隻有楚瀟聽到於初那句“被夫人知道”後,忍不住臉頰通紅,絞著帕子,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裏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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