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若水探頭探腦地往門口蹭,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狀元郎說不定就在外頭,也不知道長得怎麽樣,上一世他選擇了袖手旁觀,這一世就算他想,隻要楚瀟在宮裏,他就不敢讓焦景然出事。


    何況,如今的楚瀟一顆心都向著熙微宮,楚君莫隻要有一個不盡心,楚瀟這個親姐姐第一個不會放過他。


    “怎麽不吃了?”焦景然替孟若水倒了杯桂花雪梨茶,是剛才他特地點的,之前下了許多天的雨,孟若水大概有些著涼了,話一說多就幹咳。


    孟若水早就吃飽了,筷子都被她扔得老遠,再說她這會兒注意力都在門外,哪兒還有功夫吃飯喝茶,“夫君,楚瀟說弟弟在。”


    焦景然聽到了楚瀟剛才的話,糾正道,“是楚瀟的弟弟,不是你弟弟。”


    “哦。”她倒是想要個學霸弟弟,比起孟家的熊孩子可強上太多了。


    不一會兒,於方就先迴來了,“爺,外頭的喧嘩聲是一群書生鬧出來的,說是隔壁的令儒書屋讓學生們幫著抄書,但工錢卻拖欠著不給。”


    焦景然見孟若水不喝,直接把桂花雪梨茶遞到她唇邊喂,“書店的事,怎麽鬧到酒樓來了?”


    “書店老板是這間酒樓東家的小舅子,那人這幾日沒有開書屋,人也不見了,書生們這才找來的。”


    孟若水嫌煩,就著杯子敷衍地喝了一大口後,就把茶推遠,問於初,“楚瀟的弟弟也在?”


    “是,聽說他的書老板收得最多,字寫得端正,價錢賣的高。”


    孟若水一把抱住焦景然的胳膊,“夫君,我要看。”


    焦景然放下杯子,順便把剛才灑到手上的茶擦幹淨,才吩咐於初,“讓他們進來。”


    楚瀟領著楚君莫走進雅間,拽住他的袖子拉著一同跪下,“爺、夫人,這是舍弟楚君莫,適才在外頭動靜大了些,擾了爺和夫人,婢特來請罪。”


    楚君莫緊接著說道,“兩位貴人,學生並不知貴人在此,也無意驚擾,但家姐並不知情,若要責罰,學生願一力承擔。”


    這兩人怎麽不找他們做主,反而爭著認罪?孟若水裝作搞不清情況的樣子,衝著楚瀟招招手,“楚瀟過來,這是做簪子的弟弟?”


    楚瀟遲疑了一下,見皇上沒有反感,才起身站到孟若水身邊,彎下腰,“夫人還記得,這就是舍弟楚君莫。”


    “於方說他寫字好看,我想看。”孟若水看向焦景然。給狀元郎刷存在感才是正事,她自認還是非常敬業的。


    “夫人……”楚瀟想勸勸。畢竟楚君莫是要參加恩科的,如果被皇上誤會是刻意接近,那就完了。


    “於方,去拿筆墨來。”焦景然沒讓她繼續說下去,既然糯糯要看,那就看。


    又對楚君莫道,“起身吧。”


    楚君莫剛還不知道這是哪兒來的貴人,明明姐姐是進了宮,怎會跑到什麽貴人身邊做婢女。跪了一會兒,又見男子的談吐氣質,以及孟若水不太正常的神情語氣,心裏有了個大概。


    帝後感情好的佳話,在民間早就傳開了。新婚遇襲癡傻的皇後,誰都不認識,隻對皇上依賴信任;不貪女色的皇帝,對妻子不離不棄,放下君主的身份,親自照顧。


    情逾骨肉,羨煞了多少癡情兒女。


    猜到了二人的身份,楚君莫更多的是不解,楚瀟的身份是不能做上等宮女的,更遑論到帝後身邊……


    楚瀟見弟弟沒反應,小聲提醒道,“君莫,爺發話了,還不謝恩。”


    “多謝……貴人。”既然二位微服,大約是不願讓人知道身份的,楚君莫簡單道謝後起身在一旁站著。


    焦景然看出這人的表情變化,顯然已經猜到了他們的身份了,竟然還能沉得住氣,言語不卑不亢,進退得宜,眼中多了點欣賞。


    一旁的於方將托客棧夥計去買來的筆墨紙硯在旁邊的桌子上鋪放好,稟道,“爺,文房四寶已備好。”


    焦景然點頭,依舊言簡意賅,“寫幾個字來。”


    “是。”楚君莫一時不知寫什麽好,便將抄的書隨意寫了兩句遞給了於方。


    孟若水伸手去拿,對著紙吹了吹,“夫君夫君,這字好看嗎?”


    焦景然端詳了幾眼,字跡棱角分明,結構嚴謹,是個正直且腳踏實地的人。


    另外,能看出寫字老練,用筆順滑,善於調鋒,說明勤於書寫。


    略點頭道,“尚可。”


    孟若水讀了兩句,沒忘記給他家老公撐麵子,“夫君寫的字更好看。”


    焦景然摸摸她的頭,“糯糯眼裏,不好也是好的。”


    小馬屁精的套路可深了,總說夫君這個好、夫君那個好的,然後就拚命使喚他。今天帶她出來玩,剛過了一個上午,他這個夫君又新添了好幾項“最好”記錄。


    孟若水餘光瞥見外頭的人並沒有離開,湊到焦景然耳邊小聲道,“夫君,楚瀟的弟弟有麻煩。”


    這不?就使喚上了!


    焦景然知道這是要他做主呢,悄悄掐了下她手心的軟肉,“於方,將酒樓的東家找來。”


    東家是個微有點胖胖的中年男子,姓李,叫李憫軒,長得憨憨的,蹬蹬蹬地爬上樓梯。


    因為每逢初一、十五都會施粥施米,待人也總是笑眯眯的不太動怒,大家都會尊稱一聲“李老爺”。


    李憫軒進門後,彎著腰笑問,“客官可是有什麽吩咐?”


    焦景然問道,“書店一事,你知曉多少?”


    李憫軒剛才就看到了於方身上掛著的腰牌,明顯是官家的東西,此刻自然畢恭畢敬的不敢隱瞞,“客官有所不知,令儒書屋的老板是內子娘家的胞弟,並不是什麽壞人,也不是那隻認銀錢的奸商。實在是內子的娘家最近出了事,他才匆忙迴了老家。可他並沒有告訴我到底拖欠了多少書錢,這些學子有些是有協議的,但有些卻沒有,我又怕自己弄不清楚狀況才不知該如何做。哦對,內子也同行迴去了,我要不是這酒樓有一大家子要養活,實在走不開,也是要一道走的。”


    焦景然點頭表示自己了解了,繼而問楚君莫,“是這迴事?”


    “貴人,書款的部分的確沒錯,隻有一點,學生們並不是信不過老板,正是因為信得過,才每次都是先抄了送來,再結錢。偏偏這次老板要的書量大,我們又到了購置文房四寶的日子。馬上就是恩科了,學生們沒有工作,日日讀書,本就靠著抄書、代寫信這些微薄的收入勉強度日,如果錯過了這次購置,怕是趕不上恩科了。其實,大家也沒想著要鬧事,隻是看這兒的東家和令儒書屋的老板是親戚,才想著讓他先給把錢結了,哪怕不是全款也無妨,先給學子們解了燃眉之急,待恩科之後再好好算算。沒料到這兒的掌櫃看我們是來要錢的,就怎麽都不肯通報東家,有些同窗實在是沒法子了,一著急嗓門大了些,這才造成了誤會,也給李老爺添了麻煩。”


    李憫軒連連點頭,“是是是,剛才聽大家說了款額,其實也沒多少,小的已經讓人去取銀子了。”


    如此,倒也不是什麽大事,但焦景然在意的並非這事本身,而是楚君莫口中眾學子的現狀,他抿緊雙唇,思忖半晌後才問道,“學子如今都住哪兒?”


    楚君莫答,“書院的學生們自然是住書院,但到底是各地奔來赴考的學子更多,條件好些的住客棧,不好些的,幾個人一同租個荒廢的小茅草屋,都是地主們不怎麽需要了的破房子,但好歹有個屋頂,就是打地鋪也好過露宿街頭。實在連吃飯都成問題的,就隻有城外的破廟了,人數不多,大家偶爾會幫襯,但到底本身也都不富裕。”


    焦景然沉默不語,恩科是他開的,但實際的情況卻是如今才剛剛了解,他有心提攜天下讀書人,從有誌之士中招募人才,卻忽略了百姓讀書的花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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