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若水動動自己光溜溜的腳丫子,把衣服鞋襪隨意穿好,滿意地看著銅鏡裏被遮得嚴嚴實實的自己,及腰長發,沒帶任何飾品,完美!


    隨後推開門大搖大擺地走出去了。


    “水水,這麽晚了,你要去哪裏呀?”孟婆一路跟著飄,畫麵和這陰森的大晚上還挺配。


    “還能找誰?成了親當然找夫君啦,‘孤枕難眠’四個字聽說過嗎?快帶路吧,我的鬼差導航。”


    堂堂一個皇後,就這麽一路出了自己宮門,竟都沒人發覺。


    孟若水也無所謂,到了明天,就有人會替她解決,一個都留不下。


    她宮裏的下人是多,但都是有主的,不是這個王爺的細作,就是那個太妃的探子,反正沒有她的人。


    都處理了吧,她不心疼。


    沒走幾步,守夜巡邏的侍衛就發現了她,乒鈴乓啷地出鞘聲後,銀光閃閃的大刀一把把地就對她衝過來了。


    孟若水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哇!”地一聲哭出來,那叫一個驚天動地。


    別說侍衛,就連一旁的孟婆都被驚到了,“咻”地飛出幾米遠,背貼著牆咽口水。


    o.o 這誰!?


    不多時,皇後獨自在宮裏遊蕩,還差點被當成刺客擊殺的消息就傳到了皇上的寢宮,剛準備睡下的天子焦景然披了件外衫就衝了出去。


    待看到臉上還掛著淚痕,衣衫也套得隨隨便便的皇後,當場震怒不已。


    “皇後身邊的人呢?”


    內侍總管於方立馬迴話,“皇上,奴剛才已經讓於初去皇後娘娘的熙微宮查看了,馬上就會有消息。”


    孟若水見到一身龍袍的焦景然,擦擦嘴角的眼淚,她老公這次帥得有點過分了。


    可憐兮兮地吸著鼻子撞進他懷裏,嗚咽兩聲,“大哥哥……”


    焦景然被箍住了腰,隻能輕輕拍著孟若水的背,照常用哄孩子的語氣問道,“糯糯乖,這麽晚了,怎麽一個人在外麵走,很危險的知不知道?”


    可紮進他懷裏的孟若水蹭了幾下眼淚後,就把頭埋得深深的,一動不肯動,一副嚇壞了的模樣。


    正好留了空檔給焦景然把氣撒了。


    “皇上,熙微宮伺候的都在這兒了……”於方適時匯報了一聲。


    “說。”


    “於初說,整個煦微宮中的下人全都在休息,無人當值,皇後娘娘寢室內燈亮著,大門敞開,宮門也沒關,應當是娘娘出來前自己點了燈,然後才跑出來的。今夜風大,於初去的時候,正巧窗戶發出了極大的聲響,想來是娘娘夜半被這動靜吵醒了,又沒人伺候著,才……”於方一邊迴話,一邊注意著皇上的表情,見後者的臉已經黑得不能看了,話頭一收,沒膽子繼續說下去了。


    焦景然一聲冷哼,“在休息?”


    於方的頭更低了,皇上這……是要發作了。


    果不其然,就聽頭頂傳來了命令,“朕瞧他們是活膩了!全部關去蠶室,近身者加刑,永不可赦。”


    蠶室是宮中下人受刑的地方,進去的人,從未有過全須全尾出來的,是所有侍從的噩夢。


    焦景然一句話發落了眾人,也決定了他們的命運,連喊冤的機會都沒給。


    孟若水滿意極了,沒想到不用等到明天了,看來這個世界,靠阿然就行了。


    一時,無數哭喊聲、求饒聲從煦微宮延續到蠶室,直到天邊放光,整個皇宮都雞飛狗跳。


    而宮裏宮外那些得到消息的,今夜怕是不可能安然入睡了。


    這邊的始作俑者孟若水,髒臉小花貓一樣被焦景然親自抱迴皇帝寢宮,被宮女伺候著洗漱沐浴。


    原主日日憂思,又不得好的照顧,身體已經在變差了,精神狀態也不好,所以懷疑她裝病的人越來越少。


    孟若水困意襲來,打了幾個哈欠,沾著枕頭就睡著了。


    焦景然坐在床沿陪著,直到綿長的唿吸聲傳來,才小心翼翼地穿鞋去了外間。


    “內務府怎麽說?”焦景然坐到離內殿較遠的位置上,刻意壓低了聲音問於方。


    “奴剛去內務府看過,並沒有娘娘宮裏交代要修窗的記錄,倒是領了不少東西……”


    皇後娘娘進宮就撞壞了腦袋,怎麽可能讓人去領份例以外的東西。這群人也是膽子太大,冒領的事沒少做,照顧皇後的差事卻一點不上心。


    “傳令下去,內務府上下,罰一年俸祿,總管、副總管革職,趕出宮外。”


    “是,奴這就去辦。”於方惶恐應下,低頭退了出去。


    也不怪皇上生氣,皇後遇刺,皇上一直內疚不已,日日陪伴,還特地吩咐過要格外細心伺候,不得怠慢。


    熙微宮的下人照顧皇後不力,內務府不可能不知道,卻裝聾作啞、欺上瞞下,真是找棺材睡。


    “大哥哥……”孟若水抱著枕頭跑出來,滿臉不高興。


    焦景然收起情緒,大步走過去把人牽好,“糯糯怎麽醒了?做噩夢了?”


    “天黑,大哥哥不見了。”嘟起嘴,軟軟的聲音裏滿是控訴。


    原來是怕黑,焦景然有些心疼,今晚自己把燈點亮,又出去瞎跑這麽久,大概已經嚇壞了。


    “沒有不見,來,我們迴去睡覺了,已經很晚了。”


    “大哥哥也睡。”孟若水拽著他的袖子不肯鬆手。


    焦景然將人帶上床,給她蓋好被子,叮囑道,“糯糯記得,不能叫大哥哥。”


    “那要叫什麽?”孟若水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眨了眨,好奇地問道。


    焦景然側身躺在外側,一下一下拍著她的後背,“我們已經成親了,糯糯要叫夫君。”


    孟若水覺得不太妥當,也不知道是不是焦景然太縱容她了,一國皇後,人前人後的叫夫君,是不是太不成體統了。


    好心地提醒了一下,“但是他們都叫你皇上。”


    焦景然卻是當她不明白什麽叫夫君,仔細解釋道,“他們沒有和我成親啊,隻有糯糯嫁給我了,是我的皇後,所以與他們是不一樣的。”


    “夫君~”孟若水幹淨的小臉揚起,笑得眉眼彎彎。既然皇帝擋在她前麵,她還怕什麽?


    焦景然滿意地應了一聲,“好了,夫君聽到了,快點睡。”


    孟若水看著身旁的人連衣服都還穿得整整齊齊的,暗道不妙,這是準備等她睡了再跑,那可不行。


    嘴一扁,淚珠子就想往外蹦。


    “怎麽了?哪裏不舒服?”焦景然突然緊張起來,不是好好的在說話嘛。


    “嗚嗚……夫君不要我了。”孟若水一邊哭一邊讚歎自己的演技,絕了!


    “怎麽會呢?”焦景然不懂了,雖然禦醫說她的心性現如今和孩童一般,無法琢磨,可這變得也太詭異了,誰家孩子是這樣的?


    “你想偷偷溜走!”孟若水肯定地說道。


    焦景然一愣,她怎麽知道自己想去側殿睡的?


    想了想,還是決定先把人哄好,“我不走。”


    反正帝後同寢也是天經地義的,他們成親都快一月了,總分開睡也不好。


    “我睡著了也不能走!”孟若水又伸出手抓住他的袖子,似乎在用眼神指責他剛才趁她睡著消失的惡行。


    焦景然苦笑,以前怎麽沒發覺她強起來是這麽不依不饒的,明明在他麵前一直都隻是傻傻的不說話而已。


    “好,不走,我答應了,陪著你好不好。”


    “拉鉤。”


    焦景然看著自己孩子氣的皇後,一本正經地豎著小拇指,無奈妥協,“拉鉤。”


    孟若水這才勾起唇角,八爪魚一樣攀到焦景然身上,心滿意足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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