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兩家害怕的是,張氏兄弟不是太監,太監再怎麽權勢熏天,沒有傳宗接代的能力,人生頂點也隻能是九千歲。”


    “而他們卻可以通過蠱惑年老的女皇,下旨禪讓皇位給他們,從而達到山唿萬歲的地步。”


    “皇位是一個巨大的誘惑,在共同利益麵前,兩家捐棄前嫌,抱團在一起,隻為了共同對付這對可能染指皇位的男寵兄弟。”


    “殊不知,這一切都是武則天的精心算計和密謀,最終也如她所願,兩家聯合,發動神龍政變,誅殺張氏兄弟,李顯登基,武家非但沒有遭到清算,反而成了新帝的鐵杆盟友與姻親。”


    “在這樣絕妙的圈套之下,李武兩家都成了棋子,也各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從頭到尾被犧牲的,隻有兩個男寵。”


    “可笑張氏兄弟,自以為得了女皇的恩寵就可以無法無天,哪裏曉得,命運饋贈的禮物,早在暗中標注好了價格。”


    潤朗雙眸閃動著亮色,嘴上卻說:“你的分析很精彩,但這一切都是推斷,你有證據嗎?”


    潤晴笑道:“當然有,武則天的遺詔,就是最好的佐證,她通過遺詔的形式,最後算計了李顯一把,將自己的身後事安排得妥妥當當的,足以說明她的女人並沒有因為年老而昏聵,相反她很清醒,年歲的增長,隻會讓她的心術算計愈發深沉老辣。”


    潤朗又道:“你可不要忘了,李顯的兒女李重潤、李仙蕙,還有武承嗣的長子武延基,就因非議張氏兄弟而被活活逼死,他們可是武則天的親孫子、親孫女,如果不是老糊塗,怎麽會做出這種事?”


    潤晴嗬嗬笑了:“正因為張氏兄弟同時逼死了李氏和武氏的至親血脈,兩家同仇敵愾,才會放棄彼此昔年的恩怨,聯手對付共同的敵人,皇位的爭奪曆來是血腥又殘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死幾個親人又算得了什麽?如果武則天不趁自己還活著,想辦法化解兩家的仇怨,等到她龍馭賓天,李家掌權清算,武氏全族覆滅,死的親人隻會更多。”


    潤朗渾身一震,禁不住倒退了兩步。


    潤晴歎道:“欲成大事者,至親亦可殺,武則天是個絕頂聰明的女人,知道怎麽取舍,用幾條親人的性命去換做兩個家族的和平,從她的角度來看,已經是最少的代價了,若我與她易地而處,隻怕也會做出一樣的選擇。”


    她停了停,又說:“呂雉和武則天並稱‘呂武’,是封建時代的兩大傳奇女主,要論能力,呂雉未必不如武則天,但有一點,她是萬萬及不上的,那就是呂雉不夠狠。”


    潤朗怔住:“呂雉都被情敵戚夫人做成人彘了,這還不夠狠?”


    潤晴重重點頭:“當然不夠,對付情敵,手段再厲害,終究不到上乘,真正的狠辣是趕盡殺絕,斬草除根,不留餘地,這一點從呂家和武家的結局就可以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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