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差點嚇得睜開眼睛一個三百六十度彈跳跳起來給女主一個大比兜,但優秀的社畜素養讓他忍住了。


    這是母愛這是母愛這是母愛這是母愛……季言心中默念。


    眼瞅著他的眼睫毛顫動兩下,沈追言身體一僵不敢再動,維持著“床咚”的詭異姿勢,還好在他的默默祈禱下,孩子翻了個身依舊熟睡。


    手臂慢慢移動,穿過寶貝兒子的膝彎,扶著後背,稍一用力就抱到懷裏,他自小營養不良,即使這幾年他好生養著,對比起其他同歲的皇子,身量還是小了一圈,一直鍛煉身體也還是軟乎乎。


    這是母愛,呸,這是父愛這是父愛這是父愛……沈追言心裏默念,冒出來說不上是失望還是憐憫的情緒。


    他的步子很穩,季言沒感受到什麽就被轉移到了床上,親自享受起女主(給他的)脫衣服務,脫外衫的時候差點給他撅翻過去。


    沈追言搖搖頭,不禁感歎——年輕就是好,倒頭就是睡。


    ——


    “寶貝小言你醒啦!”


    季言還沒睜開眼睛就接受到女主的熱情擁抱。


    不止於此,


    “啵!”超大一聲響徹寢室。


    一雙杏眼瞪得像銅鈴,季小狗捂住自己的臉,那裏留著個濕漉漉的口水印子,以前沈綴妍喜歡摟摟抱抱就不說了,就當是女孩子喜歡摟摟抱抱,可這怎麽還上嘴了呢?!


    他不認為自己的頭比紅燒獅子頭香。


    “母,母妃您……”


    “呦,”沈追言一挑眉,撲上去在另一邊臉頰上大大親了一口,“和母妃害羞啦,這是母子間很正常的行為,要習慣才行啊。”


    季言一手捂一邊臉,額頭也泛紅,說不出什麽反駁的話。


    沈追言摩挲著唇邊,左右看看,左邊右邊都沒有能下嘴的地方,隻剩下中間……


    咳,沈·前皇子·現母妃·追言給了自己一個大比兜——你在想什麽,你到底在想什麽!對自己養了三年的孩子下手,你還是不是個人!


    或許有一天他會找到自己是不是人這個問題的答案。


    ‘小白。’


    ‘怎麽了宿主。’


    ‘我好難受。’


    ‘別難受。’


    ‘我真的要崩潰了!’


    ‘別崩潰。’


    “娘娘,殿下,”兩人僵持間奶娘進來了,隔著床上白色的紗簾看見兩人詭異的動作,心道自家的主子果然從小的從小到大,跟了個從冷到軟的大的,都是這麽不同尋常。


    她在照顧七皇子之前也跟過許多主子,一個個都矜貴又金貴得很,哪裏會在他們這些宮人麵前露出糗態,有些主子表麵上溫柔得很,對下人們都一副寬宏大量的樣子,但正是這副寬宏大量才更讓人惱火,隱藏在眼睛深處的不屑讓人壓在內心深淵的最後一絲關於人性的尊嚴,想要爆發最後卻還是被壓抑到湮滅。


    “要起床更衣了嗎?”


    “這就來了。”沈追言一手輕輕掀開紗簾,身著的一身白色寢衣整潔。


    奶娘把外麵的紗簾卷起來,給自家的沈貴人更衣,她發現不僅冬天,就算是夏天,這位貴人始終都包裹的嚴嚴實實。她從出過門,沒想到來自地處南方的沈國的沈貴人是這種穿衣風格。


    突然,奶娘頓悟了——哦,穿這麽嚴實肯定是因為來了北方不習慣,怕冷。


    沈貴人自己穿好了衣服,奶娘隻需要為她穿上一件外袍就好,而自家小皇子更省心,從小就學會自力更生。


    “娘娘,殿下,再過幾日就是新年了,按照慣例來說,都應該為皇帝陛下準備一份禮物。”


    正在吃早飯的二人拿筷子的手皆微不可查的一頓。


    好戲開場了。


    劇情開始了。


    又開始若無其事的吃飯。


    “多謝奶娘提醒。”


    “寶貝,你想送什麽禮物?”沈追言試探的詢問。


    季言自然是不想動腦,一切跟著劇情來,要說他這時候是毛都不會,會一些武術,會一些治民禦敵之術,但這都是不能展現出來的,不然就是不想要命以及沈綴妍的命。


    他暫時還舍不得自己比紅燒獅子頭還香的頭。


    “母妃,兒臣什麽都不精通,想來隻有一手字還尚且能入眼,”季言思索道,“但仍是簡陋,其他皇子們的禮物定是精美且價值連城,想來若是不至於出錯而讓父皇厭惡的話,挑選一副大家的畫作應是最好不過。”


    確實是這樣,沈追言也是這樣認為,“寶貝小言真聰明。”


    可是他在這裏不像其他嬪妃有母族的支持,隻有這三年存了些銀錢,雖然外麵有暗衛們開的莊子賺了不少錢,但也不能讓季言自己去取影子,被人發現了可一句兩句說不清。


    “真是苦了母妃的小言了,今日拿著銀錢上街區看看吧。”


    “嗯,謝謝母妃。”拿著女主給的錢,季言覺得有些燙手,女主養他這個兒子有什麽用呢,還不是既要操心還要花錢,看到未來遙遙無期。


    用過膳之後季言便穿過幾乎整個後宮到皇後的宮殿,沈綴妍沒有可以出宮的令牌,他隻能來找皇後請一個。


    路途有點遠,白氣不斷從鼻子裏唿出,直到連肺裏的空氣也全都變冷。


    等到到了的時候,季言隻想罵娘,因為在這裏出現了一個不應該出現的人——當今太子。


    他沒和太子見過,但那通身的高貴氣質做不得假,和他這種宮女所生的皇子不同,太子是皇後的長子,也是皇帝的長子,自小以儲君的規格培養,可以說這個太子之位坐的無一人不滿。


    不對,要除去那些想讓自己兒子當皇帝的妃子。


    季言認出來他也多虧了小白的嚎叫,‘啊啊啊!為什麽季國的太子會在這裏啊!’


    不止他認不得太子,太子顯然也認不得他,說來還真是有意思,同父異母的親兄弟,在同一座裏宮殿裏活了八九年,卻互不認識對方。


    還好他之前和沈綴妍來拜訪過皇後,讓他不至於像個突然闖入皇宮的刺客。


    “是小七啊,真是好久不見了,快坐下。”


    “謝母後。”季言依言坐下。


    這下太子殿下也終於知道這看起來瘦小的孩子是自己的七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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