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曾經在部隊裏養成的良好習慣,季言吃飯可以用三個字來形容,“快、準、狠”,筷子在指尖和空中飛舞,可以稱得上優雅,就是這速度讓人有些害怕。


    盤子裏的飯菜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這家夥卻沒有什麽因逐漸吃飽而慢下來的意思,直到完美執行光盤行動後才舒適的靠在椅子上,又滿足的打了個飽嗝,眼睛眯著,神情幸福,唇瓣還因為剛吃完飯而泛著光亮,“多謝學長款待。”


    穆衍眼神移動,停留在他的腹部,白色t恤依舊平坦,不知道這布料下的小腹是否已經鼓起來了呢,圓滾滾的一定很好摸。


    喉結不自覺的上下動了動,穆衍抽了一張紙巾靠過去,像是失了魂一樣。


    可惜在靠近的瞬間季言睜開了眼睛,眸中閃過一絲精光,穆衍心裏一驚,收迴了手。


    季言拍拍肚子問:“學長在做什麽?”


    穆衍把紙巾遞給他,“我看見你沒擦嘴。”


    “哦哦,”季言接過紙巾,“謝謝學長啦。”


    “沒事,”穆衍鎮定自若,“畢竟你可是我請來救命的,自然要好好對待,我先把這些放出去。”


    穆衍端著空盤子空碗出去後,小白就忍不住和他吐槽,‘宿主我實在忍不住啦!這姓穆的絕對對你圖謀不軌!’


    ‘是嗎?’


    ‘宿主不要裝傻充愣’想起方才感受到氣息以為他要謀害自己,結果一睜眼就看到已經伸到他嘴邊的手,季言也不是什麽青澀的小孩子了,穆衍眼睛裏的失神他看得清清楚楚,曾有人就用這樣的眼神看他。


    他揉著肚子輕聲道,“有些麻煩啊。”


    “什麽有些麻煩?”穆衍進門就聽見他這樣說。


    “沒什麽啦,感覺吃多了晚上有些麻煩。”季言腳輕輕一蹬,椅子轉了一圈正對著書桌停下,“不說這些了,我還有好多作業。”


    穆衍坐在床邊看他,雖然說要寫作業,但筆並不落在卷子上,即使是在旁邊的草稿紙上也是寫一些頓一下,最後幹脆撕下來揉成一團丟在一邊,少年一頭柔順的黑色短發被揉成了刺蝟,顯然是遇到了難題。


    拖過另一張椅子坐在他旁邊,輕聲道:“有什麽難題嗎,或許我可以幫上忙。”


    季言把卷子拿給他看,他聽說過高中是一個人學識最高時候的傳聞,據說在高考完的那一刻學生們就會把知識還給老師,而且穆衍還是化學專業,他把卷子給穆衍看隻是抱著一種‘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


    但季言忽視了穆衍並不是一個普通學生的事,他是新時代青年的標杆。


    見他拿起旁邊的眼鏡戴上,隻看了兩三分鍾就把卷子推迴來,說:“我們看第一題和第四題,它們是同一個類型的題。”


    他的話裏透露出很多信息,其中最讓人震驚的就是——“學長你三分鍾就看到了第三題?!”


    對於少年的震驚,穆衍十分不解,並說出了更加炸裂的話,“其實這一整麵題我都看完了,這些題很簡單。”


    咬牙切齒、抓耳撓腮、陰暗地爬行,差點變成猿猴在森林裏蕩樹枝,然後無能狂怒的季言:???你聽聽你自己說的是人話嗎?


    穆衍無比淡定,拿過筆和草稿紙就開始演算起來:“我們看這裏,看到這句話就要想到這個公式……”


    為了方便看卷子,他們離得極近,額頭似乎要碰在一起,握著那隻筆的手骨節分明,修長有力,簡簡單單列了幾個式子就解開了幾道同類型的題,眼神稍移,就能看見他的喉結和下頜骨,線條優美,大概造物主在創造他時賦予了最完美的數據。


    離得太近了,季言感覺有點熱,微微抬起身向後退了退。


    “你在做什麽,有好好聽嗎?”穆衍問。


    他在擔任教授學問這一職位時,似乎是會嚴肅過頭,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喚起人內心中隱藏在深處的恐懼。


    季言倒是不怕他,但是人給自己講題,自己卻在神遊物外,多少有些不禮貌了。


    一小時後。


    “我們今天要不就講到這裏吧。”穆衍說,因為少年趴在桌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不,不行,桑榆留的任務我還沒有做完。”


    “桑榆?”穆衍頓時心生警惕,這一聽就是個女孩的名字,“是你的老師嗎?”


    “不是老師,是聽說我被勸退後非要來幫我補習的同學。”


    穆衍一時不知該將重點放在這位同學上還是被勸退上,兩相權衡之下還是覺得被勸退更重要,於是問道,“為什麽要勸退你?”


    季言趴在桌子上,身心疲憊,屋頂的燈光晃得他閉上眼睛,虛弱的說:“就是和學長在那片廢棄工地遇到的那次,學長還記得嗎,就是那夥人去學校和教導主任告狀。”


    季言不喜歡講故事,尤其是自己的事,但穆衍恨不得知道他從出生到現在所有的大事小事,現在隻知道這件事的一部分,他心裏很著急,隻好繼續追問。


    季言不知道他為什麽這位執著,可能內心也是個吃瓜人吧,聽說吃瓜人吃不到完整的瓜就會很難受,為了報答他教自己物理的恩情,所以他就把事情從頭到尾當故事講了一遍。


    他那副絲毫不在乎的模樣讓穆衍心疼,這家夥不在乎自己,那以後就讓他來在乎。


    “總之學長不用管啦,教導主任也就是警告我一下,那小老頭一直都嘴硬心軟,不會勸退我的。”


    穆衍沒有迴答這句話,幫他收拾起東西來,“今天就到這裏吧,早點休息,不然明天上課會困。”


    “可是我答應過桑榆。”


    “那你就和她說是因為和我見麵才沒做完,另外,如果你想的話,以後你的物理也可以讓我來教,我自認為教的還不錯。”


    何止是還不錯,那是相當不錯,但是他不可能拒絕桑榆,那自己同時接受兩個人的教導也是可以的——


    吧。


    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些強硬,穆衍又軟下來,拍拍他的頭頂,輕聲道,“好了,快休息一會兒,你不是還要帶我去看妞妞嗎?”


    說實話,穆衍有點怕,但他覺得自己可以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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