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還要追溯到季易洵蘇醒後不久,季言用自己自己的力量將他的蛋殼和半顆金丹化作了他的心髒,後來還被季易洵的好友調笑道這是人間最強的心髒了,隻是語氣聽起來酸酸的。


    再加上季易洵自身深厚的修為和屬於龍的血脈,讓他沒幾天就醒了過來。


    隻是苦了季言,本就是壓榨自身而達到金丹期,這下還分出去了半顆金丹,當場化為了原型,一場浩劫就此平息。


    “原來涉川仙尊的弟子是神獸麒麟嗎?!”


    “我早就覺得仙尊的弟子肯定不一般。”


    “你們沒人好奇其實仙尊也不是人嗎?”


    “涉川仙尊這種強的離譜的男人,我早就懷疑他不是人了,如今一看我定有預言家的潛質。”


    “麒麟好可愛啊,我可以帶迴去養嗎?”


    這句話一出,眾人紛紛看向他,看得那人縮起脖子隱藏進人群中。天靈宗宗主好不容易才處理完剩的魔獸,迴頭就看見自家師祖和小師祖都差點被人薅走,急忙帶迴了天靈宗。


    ——


    “唿呲”,這是馬兒的響鼻聲,季言迷迷糊糊地想。


    “吱呀”,這又是什麽聲音?


    為什麽自己又在搖搖晃晃的?有什麽撫過自己的頭頂,劃過背脊,腰間……很快就來到了——!


    “呀——”季言發出一聲驚叫,立馬跳起來,又被一隻大手攔下抓到手上。


    “小心點呀,差點就撞到車頂上了。”這聲音很溫柔,季言不怎麽聽到過他這樣的語調。


    “師尊”,他想這樣說,但是聲音稚嫩得很,再仔細一看,自己分明是站在男人的腿上,自己什麽時候變這麽小了?


    “嗯。”季易洵溫柔地應下,“你昏迷很久了,現在終於醒了。”


    他用虎口掐著他的胳膊麵對麵抱起,舉到視線平齊的地方打量了一番,“可以,恢複得不錯。”


    季言這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自己變成了原型,而且好像還縮水了的樣子。不適的掙動兩下,身體在半空中搖晃,“師尊快把我放下來。”


    季易洵這才把他放下來,季言嚐試著變成人形卻失敗了,於是踩著他的腿爬到車窗上向外看去。花草樹木儼然不是他昏迷前的樣子,白茫茫的一片掛滿了雪花,顯然已經是冬季了。


    “原來我昏迷了這麽久嗎?”昏迷前明明還是夏季。


    ‘宿主宿主,你終於醒了嚶嚶嚶。’小白也醒了過來,哭訴個沒完,‘你昏迷這段時間小白一直關禁閉,小白不離開你你不能把小白拋棄。’


    季言也知道他委屈,安慰了好一會兒。


    “師尊,我們這是要去哪裏?”


    “一直待在山上很悶,帶你出來散散心。”很難想象這句話是一個宅齡幾百年的老宅男說出來的話。


    季言看著路兩邊的風景,越來越覺得熟悉,因為這條路是他當時兩條腿徒步跑迴去的,“師尊,我們這是要去那個小鎮裏嗎?”


    “是啊,左右無事,去看看。”季易洵把他抱起來,放在自己肩膀上,厚實的毛領暖融融的,修仙者日行千裏,不懼風霜雨雪,現在卻包裹著人類冬季的衣服,一起坐著馬車趕路,


    好似現在的他隻是個普通人而已。


    季言在他懷裏像是幾個月大的小狗。


    兩人一起去了他們曾經待過的小鎮,這裏熱鬧依舊,雖然盡量做普通裝扮,但季易洵仍舊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路過一個小攤的時候,因為不方便說話,季言用爪子拍了拍他的胳膊,季易洵向旁邊看去,是一個賣糖的攤子,攤主還是季言之前買糖的那個。


    攤主看到季易洵以後眼睛都直了,給他錢的時候說什麽也不拿,隻是一個勁地問,是否婚配,婚配了也沒關係,他女兒可以當妾室也可以。


    季易洵全身都僵硬了,冷著聲說:“閣下,本,本人認為,還是您女兒的意願和幸福最重要,而且,我也有愛人了。”


    說到愛人這個詞的時候,他的眼神都溫柔起來,季言老臉一紅,幸好臉上有毛遮著,一頭紮進他的臂彎裏。


    ‘小白,他說的是我吧。’


    對於宿主變成戀愛腦這件事,小白是最深惡痛絕的,當下就道:‘麻煩宿主不要太自戀。’


    ‘狗白你變了。’


    買了糖之後兩人又踏上旅程,途中季易洵告訴他,其實在最初去撿季言是因為他算到了一絲天機,不忍他隕落才去了那個山洞。在將他交給宗主之後他便一直忙於去找煉製那棵丹藥的材料,用以激發他體內一絲微弱龍的血脈,單純的人類心髒無法救活盛沉璧,這也是聖宮想要季言心髒的原因。


    材料之珍貴,即使是季易洵都找了七年。


    季言聽後心裏一陣複雜,沒想到這個人七年都在計劃自己的死亡。


    就這樣,兩人坐著馬車搖搖晃晃到了天靈宗治下邊緣的小鎮上,兩人住進了一家客棧,隨後季易洵抱著他去看了王家當時的老仆人,她自己開了家小作坊,生意非常好,收養的孩子長得白白胖胖的,兩人沒有進去,聽到老婦人叫那個孩子“小懷。”


    因為法律的修改,科舉允許女人參加,小鎮上的學堂裏多了許多女學生。


    ——


    夜。


    季易洵隨手一摸,發現自己懷裏空蕩蕩的,心裏一驚,起身後發現小獸不知去了哪裏,隻有一扇開著的窗戶。


    不知是自己警惕性減弱了還是小徒弟變厲害了,竟是沒有察覺到任何動靜。


    尋著他的氣息,季易洵找了過去,沒想到氣息的終點竟然是一家青樓,也不知是不是他故意,季易洵也來過這裏,在他作為旬邑的時候。


    帶著些怒氣,季易洵走了過去,仙人般的看上去又很有錢的男人姑娘們自是喜歡,但他渾身冒著寒氣,離得近了就會被凍傷,真是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


    沒有任何阻攔的走了進去,剛進大廳就看到了自家小徒弟,喝的醉醺醺的,小臉潮紅,幾個姑娘緊緊挨著他。


    季易洵走過去,這家夥還抬起頭看他,喝得舌頭都大了,混亂的說:“師蹲,你也來那,一起喝酒啊。”


    他眼神迷離,領口散亂,身前的衣服被酒液浸濕,季易洵唿了一口氣來讓自己保持鎮定,隨後一把將他扛起就往出走,沒有人敢阻止。


    “師尊,想吐。”季言撐著他的肩膀想爬起來,但是壓根使不上力氣。


    好在季易洵是個體貼的人,將他一翻抱進了懷裏,“說,怎麽半夜獨自一人跑到這種地方。”


    季言嘿嘿一笑,“師尊不是來過嘛,我也想進來看看,師尊當時是什麽感受?”


    季易洵難得的怒極反笑,“本尊看你是從來沒感受過嚴師的恐怖。”


    “你跟蹤我的事情還沒說呢。”


    “怎麽,怪我?”


    “弟子怎麽敢啊。”


    季易洵抱著他迴了客棧,第二天醒來就感受到了來自師尊懲罰的後遺症,腰疼到一天沒下了床,他著實沒想到龍的某個特征竟然隨著血脈的激發跟到了季易洵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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