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平靜下來,季易洵為他施了一個清潔術,又往他嘴裏塞了一顆丹藥。他的食指貼在自己的嘴唇上,季言恨不得張嘴咬他一口——可惡,口是心非的男人,不要擅自給他的任務增加難度啊!


    “嘎吱”一聲,房門被推開,季易洵在聽到腳步聲時就消失不見。來人是陳喻,摸了摸他的額頭,見體溫已降便放心的離開了。


    兩人全都走了有一會兒他才敢和小白說話,修仙世界無奇不有,小白在他腦海裏,相當於修仙者說的識海,萬一被發現可不得了。


    ‘小白,檢測一下,我師尊的丹藥有什麽功效?’


    ‘報告宿主,這顆丹藥隻有治病的功效。’


    隻有治病的功效,那他體內的魔氣怎的突然消退了?難不成是劇情看他撐不下去,幫他壓下去了?


    季易洵躺在榻上,安靜的閉上眼睛,他不需要長時間的睡眠,也睡不著,但這七年也養成了休息的習慣。隻不過以前有人陪著,聽著小家夥的唿吸聲也覺得有趣,看他銀色的鱗片在月色下反射光彩,看他頭上還沒有長大的圓潤的獨角,看他肚皮朝天的睡姿,看他睡得正香時會吧唧的嘴巴。


    季易洵會一晚上保持同一個姿勢,有時候小家夥夜裏醒來,眸子朦朧的看過來,他就覺得可愛至極,他還會把小家夥沾在自己身上的毛默默收集起來,小家夥現在什麽都不用考慮,他已經把一切都計劃好了。


    那些夜晚太過溫暖,現在孤身一人才覺得這漫漫長夜如此難熬,明明自己已經孤獨了那麽久。


    太安靜了,風聲,蟬鳴,露珠劃過草尖浸潤進泥土的聲音,他全都聽的清晰。


    這些聲音他聽了有幾百年,它們就像是涉川仙尊的一部分,現在卻覺得吵鬧。


    看來人還真不能慣著啊,季易洵暗自嘲諷自己。


    ——


    次日,季言慢騰騰的往廣場上走,他身體弱,後天也無法調整過來,那把普通的玄鐵劍他舉一會兒胳膊就酸痛的不行,慢慢的對劍竟然產生了害怕心理。去了廣場,卻沒聽到練劍的聲音,拐了個彎一看這些弟子哪裏在練劍,全部都在紮馬步,大汗淋漓,也不知已經紮了多長時間。


    陳喻在監督他們,麵色嚴肅的不像是平日裏溫和的大師兄:“這就是你們欺負同門的懲罰,這次罰你們蹲兩日馬步,下次就不是這麽簡單了。”


    季言:……又來一個阻礙我做任務的,你不讓他們欺負我,我還怎麽黑化!


    好在還有迴轉的餘地,一個月後陳喻被派去下山做任務,這群人便又起了壞心思,不過害怕等陳喻迴來後季言告狀,隻能忍耐著。


    季言一看也不是辦法,每天在他們眼前溜達。這天在人們談論到後山禁地的時候,他故意進去插嘴:“後山好玩嗎?”


    眾人對視一眼,紛紛道:“好玩,季言你去玩吧。”


    “後山可多好東西了,這是我們的秘密,大師兄迴來你可不能泄露出去。”


    季言就乖乖的點頭。他這副懵懂的樣子沒有激起他們半分的憐憫,倒是因為他即將受到傷害而激動不已。看吧,這就是人性,嬌生慣養的惡毒孩子們可不會替他人著想。


    他們把他送到禁地入口,催促著讓他快些進去,季言迴頭看他們:“你們不進去嗎?我們一起玩。”


    眾人搖頭:“我們已經長大了,還忙著練功,你自己進去吧。”開玩笑,那黑壓壓一看就很危險的地方誰想進去,怕不是進去就會被什麽猛獸給吃掉。


    禁地真對得起它這個“禁”字,裏麵的樹木全部都光禿禿黑壓壓的,空氣中蘊含著絲絲雷光,像是有人在此度雷劫失敗後留下的產物。季言慢慢往裏走,進入禁地也是劇情的一部分,在這裏原主被猛獸咬傷,魔氣爆發消滅了猛獸,暈倒後被巡視的長老發現帶了出去。


    “吼!”咆哮聲破空而來,這是一隻巨大的兇獸,季言敏感的發現這兇獸體內既有靈氣又有魔氣,嘴裏腥臭的氣味噴的季言向後摔了個屁墩。


    ‘糟糕,小白,這該怎麽活下來。’


    ‘emm,宿主別慌,容我想想。’


    季言拔腿就跑:‘別想啦,再想我就沒命啦!’


    這種體型的兇獸想弄死一個季言簡直是小菜一碟,跑了沒兩步就被它爪子踏在地上的餘波震翻在地,兇獸湊近了嗅他,鼻子有他頭那麽大。


    ‘小白,它是不是在聞我合不合他胃口,不合胃口的話我還有存活的機會?’


    ‘宿主別慌,穩住。’小白說著,已經打開商城界麵,在季言生死存亡之際它就會立馬買下保命道具,即買即生效,誰用誰知道。


    嗅了一會兒,兇獸張大嘴,腥臭味撲麵而來。季言閉住眼,使勁催動體內的魔氣,你不是很牛嗎,快出來呀,但無論怎麽催動,魔氣都安靜如雞。


    沒有想象中的劇痛,兇獸的利齒堪堪碰到他的胳膊,滲出些血珠來,又用舌頭舔去,季言睜開眼,看見它一雙巨大的獸瞳中的渴望與敬重。


    做完這一切,它又趴下來示意季言到它背上去,季言不明所以,乖乖照做。


    ‘小白,這是怎麽迴事,劇情是這樣發展的嗎?’


    ‘宿主,我知道了,毛犢生應龍,應龍生建馬,建馬生麒麟,麒麟生庶獸。麒麟是是有毛之獸的先祖,雖然麒麟的血對它誘惑極大,但它還是忍住了,真是隻好兇獸啊。’


    兇獸載著他一路出了禁地,送到門口,打了個響鼻後戀戀不舍地走了。


    禁地一日遊還沒開始便已結束,季言傻了眼,這劇情該怎麽發展?要不自己紮自己一刀算了。


    ‘宿主,你體內的魔氣有異常,是因為那兇獸送你的牙印子上沾著魔氣。’


    靠,讓你來的時候你不來,我沒事了你又要爆發,爆發給誰看啊。季言氣憤,來不及多想,魔氣竄動,腿一軟倒了下去。路過的巡視長老看見他,這發色,傳說中的小師祖,立馬將他給帶了迴去。


    得到消息的宗主立馬來看他,一番查探後,將他體內的魔氣歸咎到了兇獸給他的倆牙印子上,讓鑽研丹藥的四峰主為他煉製丹藥。但一番忙碌後,季言體內的魔氣洶湧,竟無法壓製,他身份金貴,也不敢隨意用藥,宗主隻好壯著膽子去請季易洵。


    季易洵也不多話,轉身就到了季言的房間,幾個峰主見了他多少有點膽戰心驚。說來神奇,季易洵並沒有用藥或者傳輸靈氣,他隻是擦了擦小孩兒臉頰上的汗水,小孩而便安穩下來,男人查探了他的脈象後,也不詢問他的小徒弟生活和修煉情況,轉眼就消失了。


    幾個峰主麵麵相覷,不明所以。


    陳喻是第二日午時迴宗門的,人是午時二刻到季言房間的。季言正百無聊賴的躺在床上數雲彩,上個世界一直辛辛苦苦的鍛煉,這個世界突然閑下來還有些不習慣,這副稍微動一動就氣喘籲籲的柔弱身體讓他很是嫌棄。


    “小言!你沒事吧!”


    “我沒事,陳喻哥哥。”季言揚起一抹笑,金色的眸子裏純粹的善良,陳喻看得心都化了。


    “定是他們欺負你,我去教訓一番!”季言連忙將他叫住,說是自己非要去的,不管別人的事。


    陳喻無奈,想著晚些再去,在他床邊坐下,從儲物戒裏掏出些花花綠綠的糖果來:“給你帶的,山下的小孩兒都說這個好吃。”


    季言欣喜的接過,一雙金色的眸子亮晶晶的,他問:“哥哥,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陳喻摸他的頭,明白這孩子曉得誰對他好誰對他壞,隻是不願報複罷了,像他那個傻弟弟,他就講了他弟弟的事:“小言,你就像我弟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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